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凰途之名門嫡後

正文 第六十六章 公道! 文 / 繁朵

    此時秦國公的書房內已經一片肅殺!

    濟北侯雖然還沒到,但心急如焚的大房、三房能來的人都已經齊了。

    其中大房因為竇氏之死,除了江天驁外都是一身孝服;三房江崖情的兩個還不到十歲的庶子,也是披麻戴孝,惶恐的跟在江崖怡、江崖恆兩人身畔——只看這副陣仗,就知道這兩房追根問底的決心!

    不過江崖霜自幼受秦國公、江太后的提攜,見慣場面,眼下書房內氣氛雖然僵硬沉重,卻還遠遠嚇不倒他。所以進門後即使被這兩房人以或仇恨或冷淡的目光看著,也神態從容的給秦國公行禮如儀,末了施施然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耐心等待。

    他掛心妻子,到得比較晚,沒等多久,門外就有人通傳,說濟北侯一行已經進府:「老夫人說不放心侯爺的身體,一起來了,還帶著歐大小姐與凌小侯爺!」

    「歐晴嵐與凌醉?!」本來就怨憤難平的大房與三房聞言都是大吃一驚,一起向江崖霜看去,「小嬸婆不放心小叔公,一起來也還罷了,歐晴嵐跟凌醉怎麼?他們不是跟十八妹妹一起被……」

    發問的是江崖虹——到底是為了自己的前途把一房人賣掉的人,他這會神情震驚中帶著憤怒與猜疑,將一個站在大房立場上的子弟應有的態度表現得淋漓盡致,誰會相信他對嫡母跟嫡兄的死簡直是樂不可支?

    但江崖霜早有準備,此刻面色比江崖虹還驚訝三分,驚訝裡又摻雜著期待與忐忑,甚至還做了一個幾欲站起的動作:「十八姐姐她難道?!」

    堂兄弟即興發揮的對手戲讓書房的氣氛越發詭異起來,一片山雨欲來。

    索性濟北侯一行既已進了府,片刻後就到了。

    「小叔公!」親眼看到濟北侯夫婦身後活生生的歐晴嵐、凌醉,大房跟三房駭然之餘,都是怒不可遏!濟北侯才被秦國公請到身畔坐下,之前表演過的江崖虹就迫不及待跳出來,悲憤的大喊,「這兩人如何還活著?!」

    「我們得罪過你麼?」濟北侯尚未回答,歐晴嵐已經一臉莫名其妙的開口,「還是我們活著礙你眼了?」

    凌醉懶洋洋的接話:「大概江十一公子知道我們其實都不應該活吧!」

    江崖霜暗讚他們三人配合密切,這段對話不就等於在說大房跟三房知道當初江綺箏一行遇襲的內情,還篤定歐晴嵐與凌醉活不了嗎?

    江天驁一記凌厲的眼神:「閉嘴!誰教你的規矩,容你與你小叔公大呼小叫!」跟著又代江崖虹向濟北侯賠罪——濟北侯卻沒理會這番爭執,神情淡漠的向秦國公道:「二哥,這回沙州發生的事情,涉及到咱們家裡好些人,經過又極複雜,所以我把阿杏跟凌醉也帶過來,以作佐證!」

    秦國公頷首:「你說吧!」

    濟北侯淡淡道:「我到沙州時,小二跟小六已經遇刺身亡了。」聽了這麼一句,大房跟三房的人神情愈加悲憤,濟北侯頓了一頓,讓他們抑制了下情緒,才繼續道,「要說他們的遇刺,與之前小十八一行人遇襲頗有關係。所以,阿杏與凌醉,你們把你們西行的經過詳細說與眾人聽!」

    歐晴嵐跟凌醉在回來的路上就專門干對口供這一件事了,這會說來真是熟極而流:「……終於到了沙州,不想那天竟就遇見襲擊……發現是況青梧,自是不存生念,但自.盡卻被攔下,而且讓人奇怪的人他並未為難我們,反而除了軟禁之外,待遇頗為優渥,且將我們三人關在一處……趁這機會,綺箏寫下血書……之後獲救!」

    「這麼說是秋靜瀾派在況青梧身邊的暗子,設法留下暗記,讓秋靜瀾找到了況青梧的藏身之處,從而救了你們?」江天驁面無表情的問,「但那暗子既然就在況青梧身邊,知曉他的動向,又能通知到秋靜瀾,為什麼況青梧襲擊你們時,他竟不提醒?!」

    「而且況青梧肆虐沙州已久,秋靜瀾既有人安插在他左右,為何不早日通知大軍,將之剿滅?」江天騏也冷冰冰的道,「或者,乾脆捨身一擊誅殺況青梧?!」

    歐晴嵐撇了撇嘴角沒說話。

    「這個難道不是貴家更清楚嗎?」凌醉冷冷淡淡的道,「怎麼反而怪到純峻頭上去了?」

    江天驁與江天騏一怔,同時看向秦國公兄弟。

    濟北侯瞥了眼沉默不語的秦國公,平靜的道:「之前谷氏伏誅,雖然從黨多已清剿,但谷氏攝政三十餘年,餘孽極多!尤其邊軍之重,不可不防!所以我們暗中叮囑秋靜瀾放走況青梧,又放任他以盜匪的身份盤桓沙州,以吸引谷氏餘孽去投,好一網打盡!」

    頓了頓,「茲事體大,為防洩露,因此沒有告訴你們。」

    江天驁跟江天騏怒極反笑:「三叔,縱觀況青梧這些日子以來的做法,可是一直在替秋靜瀾清路!」

    兩人激憤之下甚至把秦國公之前私下提點他們的話都說出來了,「而且當初二叔不是親口說過況青梧多半是秋靜瀾招攬,又放任他為匪的嗎?二叔當時還讓小二跟小六去沙州後,有機會就先幹掉他——怎麼會是咱們家默許秋靜瀾這麼做的?」

    這話才說完,雖然秦國公依舊神情淡漠沒什麼表示,江天驁與江天騏自己卻都心裡一個「咯登」,暗叫不妙:「這話不該說的!」

    就算說也不應該說得這麼誠實這麼毫無遮掩——實在是濟北侯的辯解太讓他們意外與氣憤,竟失了口!畢竟雖然誰都知道秦國公偏心大房,連帶在對抗四房中與大房站一起的三房都跟著沾了便宜,但,場面上到底是要顧的!

    可江天驁與江天騏這會卻是把秦國公私下裡赤.裸.裸的拉偏架行為給坦白出來了!

    這一剎那,任誰都看得出來江崖霜眉心攢動的怒氣!

    便是過來打醬油的八.老爺江天驍,臉色也不大好看起來:他雖然是庶出,到底是秦國公的親生兒子,還是正常來說應該最得寵的幼子,親眼看著聽著堂哥跟嫡長兄被自己父親如此偏愛關照……想想自己的待遇,哪怕有生母吹枕頭風也不過是那麼回事!

    「當初我與二哥提議讓秋靜瀾這麼做時,二哥確實不答應。」濟北侯回來的路上就通過私下的書信與秦國公溝通過,也知道有這麼個破綻,自然想過對策了,此刻神情平靜的解釋,「他認為谷氏等首惡已誅,其餘之人就算還有不軌之心,但也難成氣候!」

    說到此處話鋒一轉,「不過我卻沒有二哥這樣的氣魄!在我看來,那些因谷氏倒台而惶惶不可終日、生怕被牽累上的人也還罷了,那些還妄想著興風作浪之人卻不可放過!所以二哥拒絕了這個提議後,我卻派人去告訴秋靜瀾這麼做了。因為二哥沒有答應,所以我給秋靜瀾的手書就沒讓他過目。」

    淡淡道,「若不信,日後自可向秋靜瀾去索取那封手書!」

    您都親自去過沙州、跟秋靜瀾碰過頭了,他有什麼手書拿不出來?大房與三房心中憤然,之前被江天驁呵斥過的江崖虹眼珠一轉,忽然道:「小叔公,侄孫有一事不明!」

    「說!」

    「歐家妹妹與凌醉都說他們連同十八妹妹被況青梧擄後卻受到優待,只是被軟禁,那麼十八妹妹此刻是生還是死?」

    話音才落,書房裡靜可聞針!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濟北侯淡淡的道:「當然還活著!」他也不必江崖虹繼續問,一股腦兒的道,「不過人受了驚嚇,手指也因寫血書受傷極重,加上秋風趕過去時急火攻心病倒了,如今夫婦兩個暫留沙州休養,要過些日子才能回來!」

    確認江綺箏尚在人間,江天驁與江天騏都是騰的站起!

    年過半百位高權重的堂兄弟面色都是一瞬間紫漲、額上青筋畢露,死死的看向今日四房唯一在場的成員江崖霜!

    那猙獰的臉色彷彿下一刻就要把他拆吃入肚:「好狠毒的手段!我們真是小覷了你們四房,你們居然……居然……十八居然沒死……歐家女……凌醉……真是好手段!好手段!!!」兩人此刻哪裡會不認為一切全是四房的陰謀,目的就是為了弄死江崖月跟江崖情?!

    江崖霜嘴角原本才濟北侯確認江綺箏的安危時露出一抹笑容,神情也浮現出如釋重負的激動,此刻忽然之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冷冰冰的道:「兩位伯父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十八姐姐尚在人間不是喜事?!」

    歐晴嵐也委屈的看向歐老夫人:「姑祖母,為什麼這許多人盼望我們出事?我們招誰惹誰了?」

    歐老夫人淡聲道:「你管那麼多閒事呢,反正你自有父母兄長養活!」

    老夫人說這話顯然是有些惱意——作為濟北侯的妻子,距離濟北侯回來又隔了一個晚上,歐老夫人自然從丈夫處已經知道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老夫人本來就是個幫親不幫理的人,跟四房有在北疆多年相處的感情,心理上倒向四房,聽事情經過時先入為主,自然就覺得全是大房跟三房自作自受!

    如今見這兩房不但不悔改,反而揪著自己丈夫不住置疑、又話裡話外「阿杏你們這些人就應該死光光」,老夫人頓時語氣就不好了。

    不過江天驁跟江天騏這會都沒心思理兩位歐家女,狂怒之下差點要對江崖霜動手的他們,被秦國公與濟北侯異口同聲呵斥住後,又被各自的子孫安撫良久,才咬牙切齒的質問:「既然十八被軟禁時待遇十分優渥,又是跟凌醉、歐晴嵐關一起的,那她為什麼還要寫血書?!就算她驚慌害怕要寫,凌醉與歐晴嵐為什麼不阻攔?!」

    目光掃過凌醉、歐晴嵐毫無損傷的指尖,江天驁冷笑出了聲,「如果說是十八作為代表落筆,那麼血呢?凌醉與歐晴嵐就眼睜睜看著十八獨自咬破手指做墨,袖手旁觀?!」

    「還有那兩個把血書送到北疆交給四弟夫婦的侍衛!」

    「況青梧再怎麼對十八他們彬彬有禮,但終歸把他們軟禁了!又怎麼會放走他們的侍衛?!別說侍衛是憑實力逃出去的!若真那麼厲害還會讓十八他們落入況青梧之手?!」

    「而且侍衛拿了十八的血書,不就近向沙州求援也還罷了,從沙州到北疆,由西到北這千里迢迢,他們居然一處官府也沒通知,非得要北疆的遠水去解沙州的近渴——這簡直——!」

    江天騏睚眥俱裂的接話,幾乎是吶喊著道,「這簡直就是篤定了他們無論跑多遠去搬運救兵,十八他們都不會出事!!!」

    「小叔公您向來把四弟當親生兒子一樣看待,這個我們都知道。」江天驁深吸了口氣,慘笑著道,「但小二跟小六才多大?正當盛年……膝下均有幼子未長成……從小到大,侄兒從沒求過您任何事……」

    他猛然撩起袍角,「撲通」一聲重重跪倒!

    跪下的力道之大,哪怕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也聽得人替他痛:「如今侄兒第一次向您開口——求求您,給侄兒的嫡子一個公道!好不好?!」

    語未畢,已是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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