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越來越想砍死江八了怎麼辦?! 文 / 繁朵
蘇合這種擔心也不無道理,雖然從情理上說,若陶老夫人這次允諾讓艷娘生下孩子再去死,這孩子的命就是盛逝水保下來的。但可以想像,這孩子長大的過程一定不會美好。
沒準這孩子受了委屈就把這種不美好歸咎於嫡母呢?
畢竟世上大部分人總是嚴於律人寬於待己的。
然而秋曳瀾聽著這話卻冷笑了一聲:「你還真以為是十六嫂想留那孩子?看不出來這是老夫人想留孩子麼!」
蘇合愣道:「可是胡媽媽說……」
「老夫人要真不想留那孩子,就該像昨兒對待那欒氏一樣,直接弄死了告訴十六嫂一聲!」秋曳瀾冷笑,「但現在老夫人雖然口口聲聲說十六哥跟十六嫂不缺一個罪妾所出,卻先派胡媽媽跑到十六嫂跟前告訴她不打算留那孩子……到底那孩子還沒落地,總是無辜的!十六嫂要不求這個情,現在是痛快了,日後哪能不被議論她氣量狹窄到連未出世的孩子都不放過?十六嫂那麼精明的人如何肯為了一時之氣落這麼大的口實?」
「原來是這樣!」蘇合恍然,「婢子就覺得,十六少夫人當年那樣報復楊宜室,實在不像這麼不計較的人啊!」就感慨,「還是十六少夫人好命,一般是被姬妾陷害,當天就把真兇揪了出來!也不知道八少夫人什麼時候才能洗清冤屈?」
蘇合的原則是把秋曳瀾的原則改了改用——對我家郡主好的就是好人,對我家郡主不好的就是壞人!還有一種是陌生人……
所以小陶氏之前那一擋,蘇合馬上堅定的站到了她這邊!
秋曳瀾聞言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本來是比較麻煩的,但現在看來應該也快了。」
蘇合詫異問:「真的?」方才胡媽媽過來可沒說八少夫人的事情?
「昨天八嫂出事,今天十六嫂又出事——有這麼巧?」這時候主僕兩個已經進了內室,留守的沉水斟上薄荷飲,秋曳瀾接過呷了口,喊春染去拿自己下廚專門穿的衣裙來,趁這功夫指點心腹丫鬟,「而且你不覺得這兩位嫂子出的事都是一樣的嗎?全是被姬妾坑的!」
「您是說?」蘇合感到隱隱約約裡抓住了什麼,但要她說的話,一時間卻說不出來。
「你看著吧,一會祖母肯定會拒絕十六嫂的求情!」秋曳瀾淡漠道。
不止蘇合,沉水也感到一頭霧水:「少夫人,您不是說老夫人她也是想留下艷娘肚子裡的孩子的?」
「當然。」秋曳瀾看著它們,似笑非笑,「但你們想,別說艷娘肚子裡那個孩子了,就是十六哥,在老夫人眼裡很重要嗎?」
見丫鬟們還是沒反應過來,秋曳瀾只好把話攤開來講,「對於老夫人來說,艷娘肚子裡的孩子生不生下來不重要,重要的是艷娘肯定希望這孩子生下來!退一步來講,她就是不為這孩子考慮,也想多活幾個月吧?但老夫人卻在十六嫂這個受害者求情的情況下拒絕了她,你們設身處地的想一想,這時候艷娘會怎麼做?」
「……哀求?」沉水想了會,不確定的問。
倒是蘇合腦中靈光一閃:「將功贖罪?!畢竟十六少夫人已經開了口,唯一的難處就在老夫人那兒——」
「那你覺得她會怎麼個將功贖罪法呢?」秋曳瀾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循循善誘。
「您方才說十六少夫人出事與八少夫人只差一天,實在是太巧了!難道艷娘的將功贖罪和八少夫人有關係?」蘇合可算把那種隱約的感覺抓住了,一時間思緒如電,很快想到,「艷娘是十六公子的通房,十六少夫人過門後才正式納為妾室,等於是在江家長大的!她跟八公子的姬妾,沒準有什麼來往,所以知道關於這會八少夫人被房裡人群起而攻之的一些線索?!」
沉水聽到這裡心頭一跳:「可是少夫人說這兩件事發生的這麼巧,難道?」
盛逝水早上察覺玫瑰糕有問題、晌午後就查出了真相——相比小陶氏這邊昨天審到天黑、今天把陶家人喊過來都快一整天了還亂七八糟沒個頭緒,江崖朱後院裡這場姬妾謀害主母簡直拙劣到極點!
甚至細細一考慮的話,艷娘因為自己有了身孕就去對同樣有孕的主母下手這一個理由也非常可笑:她一個通房出身的妾,跟正妻差不多時候懷孕,能平平安安生產就該鬆口氣了,還敢去跟正妻爭風?更不要講玫瑰糕裡的斷腸草粉末明顯到盛逝水這種不通醫術的人都能在第一口察覺……
總之,在這件事情裡,艷娘這個兇手的智商實在是……
「且等著看吧。」秋曳瀾淡淡的道,「我想今天晚上之前,八嫂的事情,應該會出現轉機!」
果然江崖霜還沒回來,老夫人院子裡就傳出艷娘為了生下肚子裡的孩子再伏罪、揭發曾親眼目睹江崖丹之妾馮氏與外男私下來往!
「老夫人……深謀遠慮啊!」聽到這個消息,正在廚房裡忙碌的秋曳瀾徹底確認了所謂盛逝水被艷娘謀害之事,純粹是陶老夫人為了替小陶氏脫罪弄出來的,那艷娘雖然是江家家生子,算算年紀,她出生時老夫人早就進了江家門了!所以被陶老夫人收攏過去沒什麼奇怪的。
「利用江崖朱的妾去揭發江崖丹的妾——既繞開了真兇陶家,又達到了讓小陶氏脫身的目的。」秋曳瀾一邊做菜一邊分析著陶老夫人的種種用意,「最精妙的地方就是艷娘揭發馮氏不是其他事,乃是與外男來往……不管這是真是假,以老夫人過門這麼多年的經營,能驅使有孕在身的艷娘做死士,難道還找不出個一口咬定的奸.夫做證據?」
尤其江崖丹那廝在外面相好無數,經常三天兩頭不著家——馮氏守不住寂寞出.牆去,這是現成的理由!甚至連這次死的江景琥的血脈都要受質疑,如此既打擊了馮氏指責小陶氏容不下庶出子女的證詞可信度,又削弱了她才死了兒子的同情分。
「這樣,以後就可以以防止發生類似事情的理由,順理成章的要求給予八嫂真正管束後院的權力!」
「而且江崖丹那人雖然自己放.蕩成性,卻未必受得住被戴綠帽子!估計不用老夫人提,以後也會主動讓八嫂把後院看嚴一點!」
總之,陶老夫人丟出一個艷娘,坑了盛逝水一把,基本上是可以在不揭露陶家的前提下保住小陶氏了。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江崖丹到底有多想讓那個什麼安家幼女取代八嫂!?」
秋曳瀾對這個大伯子的節操是根本不抱任何幻想的,如果江崖丹自己鐵了心想換個老婆,哪怕陶老夫人把人證物證全部給他找齊了,他一樣可以借口小陶氏沒管好後院又無子,把這髮妻休掉!
這樣對於小陶氏來說,結果還不是一樣?
「既然老夫人已經把陶家所設之局破得差不多了,我也該找和水金更改托付,讓她去了斷那安氏的癡心妄想才是。」她思忖了會,決定一會就打發人去三房。
然而她做完菜,叫人把盛逝水那幾道專門端出來放進食盒——還沒拎出去,和水金卻先過來了。
「十四嫂可是有什麼消息要告訴我?」秋曳瀾見狀,讓蘇合去給盛逝水送飯,自己留下來招待和水金。
和水金也不兜圈子,開門見山道:「你昨天托我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了。只不過方才艷娘揭發了馮氏,我想這事恐怕你不需要我繼續做下去了吧?」
秋曳瀾暗讚她反應敏捷,頷首道:「不錯,但卻有件新的事情要請嫂子繼續操心!」
「你說的是太常丞的小女兒安珍裳吧?」和水金不愧是跟江家子弟一起長大的,對江崖丹的情史一清二楚,聞言立刻道,「那一位確實很難纏,打從她十四歲跟八哥來往起,這都六七年了,八哥雖然中間沒斷過其他人,然而每個月都要去城外莊子上陪她幾日,這可是唯一一個能把八哥籠絡這麼久的!」
秋曳瀾皺起眉:「正是這事——昨天十九跟我說,八哥還真有這個意思!」
「這事真不好辦。」和水金沉吟了會,道,「你不知道這安珍裳——她是放過話說心甘情願給八哥做一輩子外室的!她娘家一家子還一個比一個愛慕虛榮,嘴上撇得乾淨,心裡沒有一個不願意她籠絡住八哥!當初安珍裳入八哥的眼就是她父親兄長一起安排的……所以除非八哥自己打消這樣的念頭,否則安家上下肯定會下死勁抓住眼下這個機會!當然最麻煩的是那安珍裳住的莊子名義上是安家的,其實人手都是八哥安排的,想動手腳根本瞞不過八哥!」
「八哥居然對她這麼重視?」秋曳瀾吃了一驚,更加覺得事情棘手了——這種把廉恥徹底置之度外、演得一手好瓊瑤的小三,簡直就是俗話說的小三中的戰鬥機、挖牆角的推土機——本來以為小陶氏這次危機只要解決了陶家這個坑就成,現在看來,陶家根本就是小嘍囉,真正的首領怪到這會才猶抱琵琶半遮面哪!
「所以說歸根到底就是江崖丹實在是太渣了!!!」秋曳瀾心中詛咒著這個大伯子,「怎麼辦?越來越想砍死他了!」
和水金道:「總之現在只有一個方法。」
秋曳瀾意外的問:「什麼方法?」她還以為和水金也束手無策了,沒想到她居然還有後手?
「安珍裳在八哥派人保護的別院裡深居簡出,足不出戶,難以下手。」和水金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但她家裡人可都在京裡不說,也沒八哥的人保護……安珍裳她再不要臉,人倫總是要守的,就算她不在乎,咱們江家也不可能答應!」
她看向秋曳瀾,「安珍裳父母皆在堂,隨便死上一個,三年孝期禁嫁娶……她就是繼續私下籠絡著八哥仍舊常去找她,但,豈有把握保證八哥三年不續絃?」
既然沒把握,安珍裳的選擇只能是放棄這次上位——畢竟,以江家現在的顯赫,江崖丹哪怕風流之名在外,也有得是人爭先恐後把如花似玉的女兒、孫女之類朝他懷裡塞,這中間可不乏有資格給江崖丹做續絃的官家女!
所以對安珍裳來說,與其在自己三年孝期間讓其他美貌、出身、聰慧不下於自己的人撿便宜,還不如讓容貌平凡、無子、不受江崖丹喜歡的小陶氏繼續佔著正妻位呢!如此眼下小陶氏的危機自然迎刃而解,至於說三年後……等安珍裳那會對江崖丹影響力依舊再說吧!
秋曳瀾久久的看著和水金,一直看到和水金有些不自然了,才歎道:「我算是知道嫂子為什麼沒過門就掌了家裡總賬本了!」
如此思維敏捷殺伐果決——這位十四嫂要是男子,怕不又是一個陶吟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