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她肯定外面有人了! 文 / 繁朵
江皇后說到做到,次日就放出風聲要為常平公主選駙馬,還聲稱常平公主是谷太后的心肝寶貝,無論太后還是皇后都捨不得她離京,所以只會在京中貴胄裡挑選——皇后這麼做當然是用心良苦,一心一意打算把鎮西軍這番基業交給兒子的況時寒,怎麼可能接受況青梧常駐京中?!
谷太后聞訊之後恨得咬牙切齒,連夜指示廣陽王府:「讓易兒母子快快回京!立刻給哀家把寧頤郡主迎娶過門!」
又派宦官到西話王府傳口諭,「這幾日看好了寧頤郡主,一旦鄧家來議婚事,定得越快越好!」
秋孟敏夫婦賠著笑臉送走內侍,回到屋子裡面面相覷:「太后讓嫁,那小孽障要退親……咱們怎麼辦?」
楊王妃遲疑道:「那小孽障如何能跟太后娘娘比?」
「但他那天說的也沒錯:只要退親有正當理由,太后即使有懲罰也不可能動得了咱們這世襲罔替的王爵!」秋孟敏疲憊的歎了口氣,「倒是他,一旦亮出身份……他當年可是正式受冊的世子!」
「可是你都做了這麼多年西河王了!」楊王妃對於違抗太后的命令實在是提心吊膽,反對道,「再加上太后支持,未必沒有一拼之力啊!」
秋孟敏苦笑著道:「你糊塗了麼?你想他好好的世子為什麼要詐死離去?當然是為了躲避太后當時的毒手……但你以為他現在說出來會說真話?他如今可不能正面對上太后!萬一他說是咱們想害他,這才躲出去的呢?甚至就連廉太妃的甍逝,沒準都要賴在咱們頭上!有兩年前『大不敬』的罪名在,你道咱們能有幾成把握保住王爵?否則我之前何必答應他?」
聲音一低,「何況他詐死而去這麼些年,才回京就揮金如土……可見王府裡那些不見了的大頭產業,根本就是被他帶走的!那可是從開國時候積累至今的!說句不好聽的話,買咱們全家的命那是綽綽有餘!」
楊王妃不覺凜然:「那……太后這邊?」
「做得隱蔽點,不要叫太后抓到把柄!」秋孟敏歎了口氣,「所以我讓你委屈點,把語情接回來。」
「但她之後出了事,太后豈能不懷疑咱們故意的?」楊王妃顧慮重重。
秋孟敏道:「咱們一口咬定是怕她在外面被人利用——結果把人接回府了卻還是沒防住,不是咱們不想為太后做事,實在是有心無力!」
楊王妃歎了口氣:「為了王府不見了的產業,這兩年咱們簡直操碎了心!把太妃的東西幾乎都拆開來看過了,又盯緊了秋曳瀾不敢有絲毫放鬆,卻不想,人家早就給親孫子帶走了!」
秋孟敏也神色黯然,半晌才道:「那些產業既然落在秋靜瀾手裡,如何還能有咱們的份?但王爵若失,咱們連現在的也要沒有了。」
「……那,不理今兒這公公傳的話?」楊王妃猶豫著問。
秋孟敏想要點頭,可是事到臨頭到底躊躇了:「還是等等看吧……鄧易母子不是還沒回來?」
夫婦兩個心事重重的睡下。
次日一早,秋孟敏醒來,正欲起身,眼角忽然瞥見枕邊似有一物,安置前可沒印象——定睛一看,不禁倒抽了口冷氣!
赫然是一柄解腕尖刀,穿透被褥不說,刀尖更是深深釘入床板之內!
隨後起身的楊王妃發出一聲抑制不住、變了調的尖叫!
「滾出去!」秋孟敏深吸了口氣,喝退循聲而來的下人,顫抖著聲音道:「照之前的計劃做罷……這事決計不會是太后做的!」以谷太后的身份根本犯不著這麼赤.裸.裸的恐嚇,這刀從哪來的還用說嗎?
楊王妃煞白著臉,瞪著森然刀鋒,不住點頭!
這一日對於他們夫婦來說當然是非常不美好的,但對於秋曳瀾來說也算不上好——畢竟明知道秋靜瀾會有危險卻插不上手,她怎麼可能放得下心?
連江崖霜覷了個空跑過來表功也沒能叫她心情好一點:「你十七姐姐不會嫁給我表哥了?嗯,這很好。我知道了,你去吧。」
「今兒怎麼興致不大高?」江崖霜察覺到,關心的摸了摸她額,「怎麼了?」
「沒什麼。」秋曳瀾鬱悶的打開他手,「就是覺得什麼都沒意思。」
她也不是沒動過江家這棵大樹的主意,畢竟事關親哥的性命安危,掉點節操什麼的相比之下完全不是事。只是才說出來就被秋靜瀾狂風暴雨似的教訓了一頓——說來說去,秋靜瀾是擔心本來她就沒什麼娘家人做後.台了,還接二連三的求江家,長此以往還怎麼被江家看得起?
兩三年兄妹做下來,秋靜瀾早知道她陽逢陰違有一套,所以直接告訴她:「你敢為我的事去求江家,信不信我即刻自刎?!」
嚇得秋曳瀾連聲保證絕對聽話……畢竟秋靜瀾說這話時那平靜的像談天氣的語氣,妥妥的表示他根本不是在威脅,而是在陳述!
眼下秋曳瀾無計可施,當然只能無精打采了。
江崖霜猜了一回她心事,見她愛理不理的,心頭越發狐疑,道:「是什麼事你說出來,就算我辦不了,還有我四姑跟祖母。即使她們也辦不成,總能給你出出主意?」
秋曳瀾唉聲歎氣的伏在桌上,悶悶不樂道:「沒有沒有,你不要煩了,回去寫你的功課吧!」
江崖霜想了一會,道:「好吧,我先走了,你若想跟我說,隨時派人去找我。」
回到江家,江崖霜直奔小陶氏處詢問胞兄江崖丹今日會不會過來?聽說不會,就求小陶氏去傳個口信:「我這裡有些事情想請教八哥。」
於是傍晚時分江崖丹下了差就趕過來,給陶老夫人請了安,兄弟兩個才找借口出了老夫人的院子,看了下四周沒人,江崖丹就似笑非笑的道:「寧頤郡主忽然不理你了?」
江崖霜驚奇道:「雖然不是但也差不多……八哥你怎麼知道的?我可沒跟八嫂透口風啊!」
「我還用她透口風?」江崖丹傲然道,「你平常找過我嗎?忽然來找我除了你那心上人還能為什麼事?」到了江崖霜的院子裡,屏退下人,江崖丹就直問,「怎麼回事?」
江崖霜訕訕道:「也沒鬧翻,上次見面還有說有笑呢。今兒個過去,不知道怎的就懨懨的,看著像是有心事——但怎麼問都不肯說。八哥你不是說你對女孩子的心思最瞭解不過?快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看來你有情敵了!」江崖丹沉思片刻,神情凝重的道,「而且對方在你那心上人心裡地位不輕!估計還超過你……必是他們兩個鬧翻了,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告訴你?!」
江崖霜嚇了一大跳:「不可能吧?我三天兩頭去找她的,從來沒發現她跟旁人來往!」
江崖丹嗤笑著道:「手段高明些的話,就你這樣的雛兒也想察覺到?」
「……我還是覺得不可能。」江崖霜皺眉道,「還有其他可能不?」
江崖丹道:「還能有什麼?你想咱們江家現在什麼事給她辦不成?你又對她那叫一個千依百順的,除了外頭有其他人之外,她什麼話不好對你講?」
說到這裡他哼了一聲,「果然你的眼光不怎麼樣!」
江崖霜心煩意亂道:「八哥你不要胡說八道好不好?說點正經的!」
「這就是正經的!」江崖丹對自己的判斷非常有信心,不滿道,「你要不信咱們大可以試她一下——用左手寫張信箋送過去,就說有麻煩了不敢用右手寫,讓她到某處會面,看她去不去,就知道她到底有沒有人了!」
「……我還是去請教祖母吧!」江崖霜失望的看了他一眼,「照你這法子,不管是真是假,往後我跟她都沒指望了。」那天城外莊子外,他可就說了兩句懷疑的話啊,秋曳瀾當場就扔了他跟著阮清巖走了!
這要是設計去套她,知道了還不得立刻恩斷義絕老死不相來往?!
江崖丹聞言皺起眉,道:「祖母一把年紀的人了懂什麼?」但見江崖霜站了起來,只好道,「好吧,你非不信這個,那還有個可能,你把鄧易母子好好的消息告訴了她沒?」
江崖霜聞言眼睛一亮:「沒錯,應該就是這事……她是不好意思再跟我開口,卻心裡擔心,所以才沒精神理我嗎?」
「沒準人家想的是你這個廢物這點事都辦不好呢?!」江崖丹不屑的給他潑著冷水,「你別老把人想太好了,回頭被人坑了哭都來不及!」
「你當她是你在外頭找的那些路柳牆花?!」江崖霜擺明了用完他就扔,哼了一聲道,「難道八嫂對你還不夠好的,什麼時候坑過你?!」
江崖丹呆了一呆,正要說什麼,卻見弟弟已經理都不理他、抬腿朝外走了:「上次跟祖父借的人手未能建功,這次可得更加謹慎了……趁天還早,去給祖母捏會肩……明兒去祖宅那邊,給祖父捶會腿……嗯,這次要討多少人手呢……」
他正待追上去罵弟弟忘恩負義,外頭卻有下人奔進來稟告:「兩位公子,太后懿旨來了,要十九公子出去接旨呢!」
「太后的懿旨?」江崖丹詫異問,「怎麼了?」
江崖霜怔了一下倒是回過神:「怕是上次收拾況青梧的緣故,有四姑在,估計也就是小懲小罰,不妨事的,我去接下便是。」
「四姑居然捨得讓太后罰你?」江崖丹狐疑的嘀咕,「之前你打了谷儼她都把事情攔了!」
他感到事情沒這麼簡單,「走,我陪你去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