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穿越重生 > 凰途之名門嫡後

正文 第三十六章 你當你在說書嗎?! 文 / 繁朵

    江皇后到了泰時殿上,果然看到谷太后臉色鐵青的踞坐於上,劈頭就罵:「你娘家教的好兒子!沒頭沒腦的就把興康的孩子給打得遍體鱗傷!就是咱們皇家子弟也沒有這樣蠻橫狠毒的,莫不是要把這天下改姓江了不成?!」

    這話要換個人來十成十是立刻跪倒在地惶恐請罪了,然而江皇后渾然不當一回事,漫不經心的行了個禮,笑著問:「母后您這沒頭沒腦的一說,媳婦聽得這叫一個雲山霧繞!到底怎麼了?」

    谷太后跟這媳婦吵架也不是一年兩年,對彼此的秉性早已摸熟,這會也懶得自己費口舌,就朝下一指:「常平你來說!」

    下首的常平公主聞聲款款站起,公主今年正月才及笄,容貌繼承了她那紅顏薄命的生母:鵝蛋臉,遠山眉,面若瓊雪,眼含秋水。穿著蔥翠織金纏枝牡丹花葉的宮裝,綰著垂髫分紹髻,髻上兩支翡翠步搖隨動作輕輕搖晃,卻不至於發出聲響,足見規矩之好。

    此刻站好後,便脆聲道:「稟母后,事情是這樣的,先是況表哥在路上遇見了寧頤郡主……」

    谷太后這邊當然是不肯承認況青梧是專門去找秋曳瀾麻煩的,所以衝突的經過也變成了兩方無意中撞見,寧頤郡主自恃身份,對況家父子多有侮辱,甚至當眾叱況時寒「不如狗」——當著人家兒子的面這麼痛罵老子,任誰動怒那都是應該的。

    完了凌醉跟江崖霜趕到,竟不問青紅皂白的拉偏架,導致況青梧隨從被殺光、自己被虐待,最後老僕賠了一萬兩銀子跟無數好話才把人接回去救治。

    江皇后一臉的津津有味:「這故事不錯,還有嗎?」

    常平公主恭敬道:「母后,這些都是真的。」

    「就算是真的,寧頤郡主罵幾句況家父子又怎麼了?」江皇后向來護短得不得了,三年前除夕夜,江崖霜在泰時殿外把廣陽王世子谷儼打了個鼻青臉腫,她都能反怪谷儼不中用不經打,何況一個國公世子?

    秋曳瀾是早被她當侄媳婦看待了,這會侄子跟侄媳一起有了麻煩,皇后立刻開始給他們找理由,「就沖阮老將軍撫養栽培況時寒一場的恩情,叫他們父子給阮家人做上三生三世的牛馬也是應該。如今阮老將軍的外孫女罵他們幾句不如狗,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這況青梧真是不懂事沒良心!」

    常平公主雖然跟著谷太后,見慣了自己這位母后的無理取鬧,此刻也不禁呆了片刻,才道:「但小姑父怎麼說也是堂堂國公,而且算起來是寧頤郡主的長輩!」

    「國公品級本來就不如郡主!」江皇后不耐煩的道,「既然是在大街上,先敘國禮那是應該的!而且你這麼說,難道你就是尊敬長輩的人?那好,以後若叫本宮知道你敢對宗室裡任何一位尊長不敬,休怪本宮不留情面!」

    常平公主臉色頓時一白——她可知道皇后這話不是說著玩的,大瑞定鼎至今也近百年了,宗室裡遠遠近近那麼多人,又不是全住宮裡,常平公主哪能全認齊?再說她一個得寵的公主見著遠支裡落魄的宗室還要執齊了禮,想想都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趕忙向谷太后投去求助的目光。

    谷太后陰著臉道:「如今在說興康之子的事情,你嚇唬常平做什麼!」

    江皇后撇了撇嘴角:「要真是皇妹的骨肉,我這個做舅母的也不是不心疼外甥。但這況青梧,也就是一個賤婢生子——還是私生的呢!哪裡當得起母后來給他操心?依我看這事就這麼算了吧,這小子才進京來就起了是非,一準不是個好東西!給他頓教訓也免得他目中無人繼續惹麻煩!」

    谷太后聽出她是在影射自己的幼女興康長公主至今無所出,這本是她最遺憾的一件事——假如興康能夠生個兒子下來,況青梧分分鐘可以去死了!雖然說一樣是做傀儡,但自己的血脈控制起來也放心些不是?

    這會太后臉色一沉,喝道:「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要說子嗣,哀家還要問你呢!你執掌中宮這麼多年了,就永福一個女兒,哀家心心唸唸的嫡孫何在?!」

    「雖然沒有嫡親皇子孝敬您,但齊王他們都對您極慕孺的。」江皇后瞳孔深處閃過一抹怨毒,面上卻若無其事道,「但媳婦可一直聽說這況青梧非常的不識抬舉,對皇妹實在稱不上孝順體貼啊!」

    況青梧哪裡只是不孝順體貼興康長公主?他對況時寒的態度還要惡劣——這點谷太后當然不會不清楚,只是況時寒就這麼一個兒子,他都忍了,為了鎮西軍,為了跟江家抗衡,興康長公主場面上也只能由著他去。

    這會被江皇后這麼一說,谷太后也覺得這個名義上的外孫不像話,太打臉了!但轉念醒悟過來這是江皇后在挑撥——況時寒就這麼個心肝寶貝,誰動了況青梧,就算是自己的岳母,他能不拚命?

    不管況青梧多麼不得谷太后母女的心,但眼下還必須籠絡維護好他。

    谷太后將雜念壓下,冷著臉道:「他們母子兩個好得很!你一個皇后老去聽謠言做什麼?沒得丟盡了天家的臉!」

    她不想跟江皇后繼續扯皮了,所以直接說正事,「這次你侄子公然毆打況青梧,還殺了他當時帶出去的所有隨從,憑你怎麼給他說話,也非罰不可!」

    「那況青梧更該罰了!」江皇后冷笑,「他又不是今兒才進京,難為這兩天都沒撞見過人?怎麼遇見這個沒出是非,遇見那個沒出是非?一準是覬覦寧頤郡主美貌,又欺負她沒父王母妃庇護,心生不軌,這才撞到十九手裡……說起來這父子兩個真是狼心狗肺,阮老將軍當年對況時寒跟親生兒子一樣,這麼多年來阮家敗落得不成樣子,他竟是年節連句問候也沒有!媳婦覺得這父子兩個根本就不配為人,不如把他們都……」

    谷太后冷笑著道:「你當你在說書呢?!」

    江皇后道:「是,但這話頭不是母后這邊起出來的嗎?媳婦的小侄子從來都不是會主動惹是生非的人,您不知道?」

    「常平你先下去吧。」谷太后看了眼孫女,道。

    常平公主是巴不得離江皇后這凶悍的母后遠點,聞言立刻應了一聲,告退下殿。

    她走之後,谷太后又打發了宮人,江皇后見狀知道戲肉來了,也把隨自己入殿的宮人遣出門——皇后算得上.將門虎女,騎射不遜男子,可不怕跟谷太后獨處會吃虧。

    清了場後只剩婆媳兩個,谷太后乾脆利落的道:「這事不罰你侄子那不可能,況時寒父子不要面子,鎮西軍也丟不起這個臉!」

    江皇后冷笑著道:「鎮北軍難道丟得起臉?有本事讓鎮西軍到京裡來跟江家要人好了!」

    谷太后也不理她這挑釁的話,道:「你胡攪蠻纏也沒用,這事讓滿朝武來評論,江家也佔不了理!信不信薛暢在這裡,一准也是說該罰?!」

    聽她提到薛暢,江皇后皺了下眉,復道:「那就把況時寒父子欠阮老將軍的那些一起揭發出來,讓滿朝武好好評一評理吧!」

    「聞說你把自家侄女許給了齊王。」谷太后冷笑,「怎麼儲君還沒定,卻又想把手伸向鎮西軍?真當這朝廷由你做主了不成?」

    「媳婦做不得主,母后也不是說了就一定能算。」江皇后也冷笑,「您該知道十九是媳婦最疼的侄子,比燕王、周王不知道勝過多少!媳婦是絕對不會同意他受委屈的!」

    谷太后冷冰冰的道:「噢?你這麼疼他?不過秦國公也會一樣嗎?」

    江皇后不禁語塞——自己的親爹她當然知道,秦國公雖然有「國之干城」的名頭,又是行伍出身,一刀一槍拼下江家的根基,但為人卻並不剛愎傲慢,這次的事情,既然江崖霜沒吃虧,秦國公絕對不會在乎假惺惺的去找況青梧賠個罪、送點東西。

    就是朝廷這邊處罰下來,只要不是太過分,秦國公也不會在乎。

    尤其這個要受罰的還是江崖霜——四房的嫡長子江崖丹顯然已經被寵廢了,壓根承擔不起挑起四房的重任,秦國公親自給次子栽培嫡幼子江崖霜,為的就是讓他做四房往後的頂樑柱,而不是要把他養成朵嬌花——偏偏現在江家如日中天,江崖霜雖然被嚴加調教,卻從來沒受過什麼大的挫折委屈。

    沒準秦國公還巴不得小孫子有這麼次打擊呢!

    見皇后沉默,谷太后又緩和了語氣:「當然怎麼罰這個上面,也是可以商榷的。畢竟青梧都是皮肉傷,你那侄子到底還是有分寸的。」

    江皇后狐疑道:「母后想做什麼?」她可不會覺得谷太后忽然慈祥了,一準是有交換條件!

    「哀家打算把常平許給況青梧。」果然谷太后立刻道,「你不想操持沒關係,但不許添亂!」

    常平公主是谷太后撫養長大的,況時寒又已經答應了這場聯姻,按說皇后這邊也沒什麼可說的了。但谷太后深知自己這媳婦向來沒理也要爭三分,無論常平公主還是鎮西軍那邊,都是江皇后看不順眼的,要沒點條件,她肯讓常平公主順利下降才怪!

    畢竟江皇后怎麼都是常平公主的嫡母,公主的婚事,理論上來說,頭一個有資格管的就是她,太后只能是過問。

    哪怕谷太后下懿旨讓況青梧尚主了,江皇后隨便插幾手,也能讓這場婚事變得尷尬又狼狽——谷太后那麼多孫子孫女,就親自撫養了這麼一個,可不想她受委屈。而且況家也丟不起這個臉!

    原本太后就打算抓點皇后黨的把柄來逼江皇后就範的,這次江崖霜正好送上門來,倒是省了她的手腳。

    皇后聞言低頭想了會,道:「可以是可以,不過條件得加一個。」

    谷太后皺眉:「哪個?」

    「那鄧易橫豎不喜歡女子,硬耽擱寧頤郡主的青春做什麼?」江皇后道,「讓他把跟西河王府的這門親事退掉,常平下降的事情,媳婦保證給她辦得漂漂亮亮、終身難忘,怎麼樣?!」

    「這不可能!」谷太后連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這會她正督促著況家斬草除根呢,那秋靜瀾手握開國之前就存在的「天涯」組織,不動用官方力量何其難殺?他最大的軟肋寧頤郡主的把柄怎麼能夠輕易放手!而且寧頤郡主一旦嫁進江家,秋靜瀾有了靠山,直接亮出身份去遊說鎮西軍那些老人……簡直後果不堪設想!

    江皇后聞言臉色一沉:「那常平的事,媳婦管定了!」你不讓我侄子的姻緣順利,你最疼的這個孫女也別想好好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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