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7孫大娘的女兒 文 / 輕紗遮面

    她睜開眼睛，意識到此時還是昏昏頓頓的。但一眼就看到一個人字形的房梁，房樑上吊的一個木籃子。籃子裡吊下來一串長長的大蒜。看了看這屋子裡別的地方，也很是簡陋，除了她所睡的這張床，就只要兩個用柳條編織的大箱子了。

    這……她有一刻呆愣。

    這裡是哪裡？她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想起來。只好作罷。掙扎著要起來。但才將雙腿從床上挪下來，就聽見一個聲音自門外響起。

    「姑娘莫動！你的病才剛剛好，身子還很是虛弱，若是想要出去，還是讓我娘來扶著你吧！」

    顏十四循聲望去。一個大漢出現在門口。雄壯的身影將照射進來的陽光都遮住了。

    他的聲音悶聲悶氣的。人看起來也憨憨的。直覺上就覺得他不是一個壞人。

    顏十四衝他大方的笑了笑，說：「我想出去曬曬太陽！」

    「哦，那……」那大漢哦了一聲，轉過頭對著屋外又喊：「娘……娘……你快過來，這位姑娘醒了，她……她想出去，你來照看一下。」

    「哦，醒了呀！好……好，我馬上就來！」

    說著，人就已經到了門口。

    顏十四看向來人。她覺得直覺在夢裡似乎見過這個農婦，她應該是認識她的吧，她的眉目和當初孤兒院的媽媽有些相似。可是，如今是古代，並沒有什麼媽媽。

    於是，她只能衝來人笑笑說：「大娘，我想出去曬曬太陽。」

    「好！好！終於是醒了！你可把我們母子急壞了！」

    農婦說著走了過來，扶著顏十四的手向屋外走去。

    屋外，綠樹成蔭，陽光透過樹蔭照射下來，溫暖又舒適。

    顏十四四處看了看，這是一個四面環山的地方，幾個小茅屋坐落在山角下。四周圍開滿了不知名的鮮花。圍繞著茅草屋的地方，種滿了大片的梨樹，桃樹，還有幾顆木蘭樹。很是美麗。

    這個地方，已經靠近南方，氣候較北方溫暖了許多，因此，這些樹到如今卻還是綠的。

    怪不得，她總是覺得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原來是這幾顆木蘭樹讓她想起了小時候。

    不遠處，有幾隻小鳥在歡叫，隱隱還有一些農戶一邊勞作一邊嬉笑的聲音。

    「這裡，真是一處桃花源！」

    顏十四不由的讚道。

    「呵呵，姑娘喜歡就好！」

    農婦一直觀察著顏十四的表情，見她露出笑容也笑著說。

    「嗯，多謝大娘救命之恩！」

    顏十四說著俯身拜了一拜。

    「喲，姑娘，這是做什麼？快不要這樣了，舉手之勞而已，你這樣就折煞我這老婆子了！」

    那農婦慌忙將顏十四扶起，舉手投足間很是大氣，竟像是大戶人家裡的夫人小姐一般。令顏十四不由在心裡讚一聲。

    農婦將顏十四扶起，又對不遠處的漢子招了招手說：「阿宏，快過來。」

    漢子正在砍柴，見阿娘叫自己，用手撩起身上的粗布坎肩擦了擦汗，憨憨的笑著走了過來。

    「娘……」

    「快來見過姑娘。」

    農婦對著漢子說完又轉頭對顏十四說：「姑娘，老身姓孫，你以後就叫我孫大娘。這是老身的兒子，也是他那日砍柴的時候見你暈倒在地，才將你背了回來。他叫阿宏。」

    「多謝大哥救命之恩！」

    聽到這裡，顏十四慌忙拜倒，欲給救命恩人行叩拜大禮，卻被一雙有禮的臂膀攔住了。

    「不……不……不可……」

    那阿宏本是個不善言辭的漢子，見顏十四要拜自己，急的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張臉漲的通紅。他本就長的五大三粗，只是輕輕一欄，顏十四便無法再拜下去了。

    她如今身子孱弱，左肩上的傷口還是很疼，因此，只得站直了身子說：「小女子名叫顏十四，涼國人，那日因生病暈倒，多虧得恩人相救！不知該如何報答……」

    「快別說這樣的話了。姑娘，既然你家在涼國，距離此處甚遠，在地來了此地？還有，你身上的箭傷是怎麼回事？」

    孫大娘問。

    顏十四搖了搖頭，說道：「涼國雪災，許多百姓都逃難來了吳國，我也是跟著大家一起走，後來便走散了的。這箭傷，也是官府為了追敢逃難的百姓，將我射傷的。」

    見她搖頭，孫大娘心下已經瞭然。便說：「既然這樣，姑娘就暫且住在這裡，等你養好了身子，再走不遲！」

    顏十四見孫大娘和阿宏如此對自己，心裡已經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含淚點了點頭。

    她如今的情形，只能暫時先呆在這裡。

    她並不是有意要隱瞞阿宏和孫大娘自己的情況。而是不想連累他們。他們知道的越少，對他們越好。

    她如今只能暫時躲避在這裡，想必這裡如此偏僻，陳子軒不會找到這裡。

    然而，顏十四不知道的是，顧逸塵也在四處張榜緝拿她。

    不過，在這幽靜的小山村裡，每日裡同孫大娘說說話，曬曬太陽，倒也是愜意的事情。

    十幾天之後，顏十四的傷在孫大娘的照顧之下，慢慢的癒合了。

    而顏十四的行動也自如了許多。

    這一日，她無事便獨自一個人閒轉，走到院子中另外一間茅屋之外，看窗戶上貼著漂亮的窗花，不由的問正在院子裡摘菜的孫大娘：「大娘，這間屋子沒有人居住嗎？」

    孫大娘手中的動作突然一滯，抬眼愣愣的看了一眼那屋子，神情間突然就有些悲憫。

    她說：「那是我女兒的房間。」

    「您的女兒？」

    顏十四詫異，她來這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何從未聽孫大娘和阿宏提起呢？

    「為何我從未見過？她出遠門了嗎？」

    顏十四好奇的問。

    「她被人牙子拐走了！」

    沒想到，顏十四這一問，居然揭開了孫大娘的傷疤。她說完這句話，頓時失聲痛哭了起來。

    「什麼？人牙子？他們如何能拐走您的女兒？」

    顏十四脫口便問。

    「那年，村裡來了一夥買藝的，看他們的裝束，像是胡人，全村人都去看。那時，我帶著我的涵兒也去了，由於人太多，到散場的時候，我怎麼也找不到涵兒了，急的四處去找，有人說看見那幾個胡人帶著涵兒向西而去，我跟出去追了好久，也沒有找見！嗚嗚嗚嗚嗚……如今已經六七個年頭了。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