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9章 撲朔迷離 文 / 衡水溪
寧楚暮替李相診脈,面上神色不變,心裡卻浮起疑慮。照理說,李相決不應該在現在轉醒的才是,可是他卻醒了,這說明什麼問題?如今他的脈象正常,看似與常人無異,實際上體內又有一股陌生的氣息在流竄,那氣流和他最初把脈時所見又不一樣。如今他幾乎可以確定了,李相生病是人為,或者說是有人刻意製造的假象。那麼這個人是誰?矛頭看似指向齊流郢,因為今天來過這房間的,除了他和李婉笛就只有齊流郢。可是他卻無比清楚,不可能是齊流郢。那麼,就只有一種可能……
「寧公子,我爹他怎樣了?可是全好了?」李婉笛見寧楚暮良久不出聲,終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李小姐,太子殿下是在相爺醒來後才離開的嗎?」寧楚暮越過李婉笛的問題,轉向另一個話題。
李婉笛似是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愣了愣方才回答:「是的,你剛走一會兒,我爹就醒來了。」
寧楚暮一笑,繼續問:「相爺清醒的時候,太子殿下可還在屋?」他問得更直白了。
李婉笛疑惑的看他,那人面上雲淡風輕,彷彿就只是在詢問患者病況的模樣,「不是,殿下離開後我爹才醒的。」
寧楚暮點頭,「可他後來又返回了,對嗎?」
寧楚暮後來又問了幾個問題,李婉笛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了,只定定的看著他,點頭,搖頭。
終於,寧楚暮起身:「李小姐不必掛心,相爺的病已無大礙,只需仔細調養即可。」他說完又轉向李謙,「相爺,你大病初癒,切忌勞心傷神。另外,我開的藥劑要記得按時服用,尤其玉雪烙,它有安神養氣的功效。如若沒有其他事,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寧楚暮在李小姐疑惑和李謙審視的目光中走出了房間。
良久,李相出聲:「笛兒,跟爹講講,這大夫是如何請來的。」
應想想放下東西後就去找寧楚暮,剛走到丞相門口就被從裡面出來的他拉住。
應想想看他,用眼神詢問:完事了?
寧楚暮搖頭,「回房間再跟你解釋。」
應想想端起寧楚暮給她倒的茶水,茶香縈繞在鼻端,她仔細斟酌著用詞,「所以,李相的病……其實是他自己和齊流郢共同造成的?」
寧楚暮微斂眸,「不。是李相他……有意製造的,自始至終都與齊流郢無關,李相刻意讓人對齊流郢產生懷疑。不過,那已經是他最後的一步的了,如果前面所用的步驟起效的話,齊流郢根本就不會牽扯進來。「
應想想眉頭輕蹙,可他剛剛說的,李相現在就醒來是因為一種叫雪蓮烙的藥物,而那種藥物恰好齊流郢身上有。
寧楚暮輕拂她的眉頭,「雪蓮烙,它不僅是一種藥物,還可以作香料。齊流郢身上的熏香碰巧混合了雪蓮烙。李相是早就料到齊流郢會看他,步步為營,他算得精確。」
應想想眉頭擰得更緊,這就是官場的爾虞我詐?
寧楚暮見不得她皺眉,兩人隔著一個茶几而坐,他傾身過去親了親她的眉心,伸手輕拂她的面頰,「好了,你不用擔心這些,我都會解決的。不出意外,再多等幾天,我們就可以動身回衡垣了。」既然李謙不會死,蕭昀交給他的任務他就已經完成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弄清楚李謙那麼做的目的,回去跟蕭昀交差。其餘的,他都沒有興趣去瞭解知道。
又是幾天過去,寧楚暮說的回衡垣看似遙遙無期。
這一日,寧楚暮正在應想想的房裡翻閱醫書,而應想想則在作畫。外面驀地傳來陣陣吵鬧聲,還有一些人的驚呼聲。
「刺客!抓刺客!丞相遇刺了!」寧楚暮內力高深,即使他們住的地方離前院很有一段距離,那些聲音他還是聽得分明。
他即刻站起身,拉著應想想就出門往前院的方向而去。
當寧楚暮到李謙的房間時,裡面凌亂一片,李婉笛正在維持局面,讓人將昏迷倒地的李謙扶到床上。地上猩紅一片,無疑,李謙受傷了。
「寧公子!我正要派人去找你,快去看看我爹怎樣了。」李婉笛看見寧楚暮就像見著了救星,急不可耐地向他走過來,眸中含著殷殷期許,方才佯裝的鎮定瞬間碎於無形。此刻的她,怕是連大家閨秀的模樣也顧不得了。
寧楚暮點頭,也不拖延,快步走向躺在床上的李謙。
李謙受了重傷,手臂和小腹均被刺了一劍。寧楚暮此時才算清楚,蕭昀所說的李謙現在還不能死,不是指的他生病,而是要預防他被人行刺。事情越發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寧楚暮也終於明白,李謙還算不上幕後的操作人,真正的操控者是另有其人。不過,此次李謙遇險也為寧楚暮提供了線索,李謙位高權重,他又沒有中毒的跡象,所以,能掌控他的,排除齊流郢,就只有最高台上的那人了。也就是說,真正在對付李謙,而李謙也不惜以「重病」來與之抗衡的,那麼就只有夜瀾的國君了。因此,這其實是一場內訌,所謂的相權與君權,誰與爭鋒!目前唯一讓寧楚暮不解的是,當初李謙入獄,夜瀾國君明明是可以憑借莫須有的罪名置他與死地,後來又為何要放他出來?若說是為了堵天下悠悠之口,這理由未免也太牽強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