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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27章 為愛停留 文 / 衡水溪

    秦少臣必須得承認,謝子儀的琴藝確實是高,至少在他認識的人之中,是無人能及的。炎城人都知道謝子儀被稱為琴棋雙絕,但真正聽過她彈琴的人卻是少之又少,今日一聞,眾人竟是癡了。謝子儀在彈琴時,目光總是若有似無的看向秦少臣的方向,她自然是看出了秦少臣的驚訝,紅唇不經意的彎了一下,這也是她願意以這種方式出台的原因之一。她想讓他看到她的優秀,想自己在他的心中有個美好的印象,更想為自己對他的戀慕出一份綿力,多製造一些機會,哪怕他對她並無意,她也曾為此努力過,她不後悔。猶記得那天她說她要在暗香閣彈一曲時,趙笙和紅綾那被嚇倒的表情,她都有些失笑。是,在他們眼裡她循規蹈矩,從未做過出格之事,這次的事情,要在很久以前,她也不會相信自己做得出。不過,既然那個扮男裝的女子都不在乎這等閒言碎語,她謝子儀又何必懼怕!秦少臣既然能接受那等膽大的女子在他身邊,也必是不會在乎這些東西的。謝子儀已接近雙十年華卻至今沒有許親,以她的出色,向謝家提親的人絕不會少,這自然不在話下,不過,謝家老爺卻從未應允過。這都是因為在她很小的時候,有一個江湖人就跟謝老爺說過,她以後所嫁之人,非富即貴,更甚,他們全家都極有可能因她而飛黃騰達。對這些說法,謝子儀從來不置可否,但她爹卻一直深信不疑。所以,一直以來,他爹都拒絕了許多好人家的提親,說是要等她真正的良人出現。在這次演出之後,向她提親的人更是幾欲踏破謝家的門楣。多年後,謝子儀每每想起這個影響她一生的夜晚,心湖都久久不能平靜。

    演出已經接近尾聲,這邊已經門庭若市,而另一邊則是門可羅雀,暗香閣會勝出,這毫無疑問。此時已然是凌晨了,眾人卻絲毫沒有散去的意向。暗香閣的老鴇笑成了一枝花,她站上台告訴大家,還有最後的兩個節目,此次的比賽就即將畫上句點。聽到只有最後兩個節目了,眾人歎惋的,激動的,興奮的,兼而有之。叫好聲一浪高過一浪,都嚷著讓表演的人快出來。老鴇笑得花枝亂顫的退了下去,想著今晚過後,她的暗香閣可算是火了。

    倒數第二個節目是應想想的,這是她繼開場舞之後的第二次出場,這次她要表演的是她最拿手的古箏。她沒想到,在這個朝代,竟也是流行古箏的,就是在暗香閣裡也有幾位古箏彈得極好的姑娘。此次與其他表演不同的是,整個舞台上就只有她一個人,沒有伴舞,沒有伴奏,什麼都沒有。應想想一身紅色古裝站在台上,這算得上是她第一次在古代穿女裝。她全身上下,除了頭上的帶著的絲絨狀的飾物是白色的,幾乎全都是紅色,纖腰束縛。她的額頭鑲著一個菱形的晶體飾物,髮型極是漂亮,散下的長長頭髮直垂而下。她只點了極淡的妝容,表情清冷得不可思議。她指如削蔥根,口如含珠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小應穿著女裝好漂亮啊!」凌和雙手托在腮邊,讚不絕口。秦少臣也嘖嘖稱奇,這個女子果然總在跟他製造意外,她今晚的一切可都讓他大開了眼界,如今他對她所生活的地方簡直是好奇得不得了了。他可是真沒想過,她穿女裝竟然能穿出這樣驚艷的效果。他一轉頭,果然如願看到寧楚暮的眸光癡癡的定在她身上,他推了他一下,本意是想調侃一下他的,結果發現那人竟一點反應都沒有,彷彿跟著了魔似的。

    應想想彈得極好的古箏毫無疑問的又讓秦少臣幾人驚訝了一把,台下人也從沒見過一個人能將古箏彈到這種境界。可以說,她的古箏又再次震驚全席。台上有類似白色蒲公英的東西四處飛舞,而她一身紅衣,再配上她空靈悠遠的嗓音,遺世獨立的清冷表情,這一切儼然構成了一副絕美的畫面。

    寧楚暮癡癡凝著她的容顏,她靈動的歌聲在空寂的夜裡迴盪,他深深的記住了其中的她唱得最多的那幾句曲詞:等你發現我為愛停留,停留在那無人的巷口,頃刻只想牽著你的手,聽你訴說愛的理由。等我發現失去了溫柔,只怕以後不能再擁有,頃刻只想牽著你的手,回味曾經你的溫柔。小應,小應,小應……他在心裡一遍一遍念著她的名字,那你可知曉,只要能夠牽起你的手,不論是多久,我都願意等。

    然而,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是,此刻在暗香閣二樓的一個窗口,有一個著一身黑衣的人長身而立,他臨窗看著下面的台上,眸光裡有萬千情緒,他的雙手放在身後,一整晚都沒有換過一次動作。他俊秀的面容上一片沉思之色,如絲般的黑髮用白玉冠束著,肩上垂下兩條銀白的發繩,那人赫然是夜瀾國的太子,齊流郢。他緊緊的盯著台上的人,他知道今晚的所有都是出自她之手。他還從未因為看什麼表演而整夜未眠過,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他也從沒有這麼認真的看過一個女人過,這一切帶給他的驚訝自然是不在話下。但是,他越是看她就越是覺得莫名的熟悉,他覺得自己是見過她的,不過卻記不起是在哪裡見過的,直到,他看見了那兩個人,寧楚暮和秦少臣,他才想起,自己確實是見過她的,地點是,半年前他國和衡垣兩軍交戰的戰場上。一時思緒白轉千回,他記得他十三妹曾經傳信回來跟他說過,他國和衡垣交戰會輸得那麼快,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衡垣軍中的一個女子,他想起那個時候,在衡垣軍中的女子,就只有她,那個從空而落的著裝怪異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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