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路遇 文 / 夢惜新月

    身後樹下的天逸寺大殿的桔圓亮琉璃屋頂可以看見，從山峽升起了縹緲的霧氣。幽靜的紫丁香叢，花還沒開，沉浸在月光當中。所有的花，露水沾濕了的，彼此可以分得利落。光與影在小徑上那樣混在一起，好像不是樹與路組成的，而是晃來晃去的透明的月亮在調戲著路上的行人。

    慧正走在小徑上，不時回頭望向漸行漸遠的天逸寺，到最後連天逸寺最高的塔頂也漸漸隱沒在了漫天的黑夜裡。

    慧正用力吹奏著手中的笛子，卻只能發出『嗚嗚』的低鳴。慧正的笛子卻一直都放在嘴邊沒有拿開，只是『嗚嗚』的笛音在寧靜的夜裡顯得有些淒涼，兩行清淚在月下閃閃發亮。

    「師傅！」慧正忽然仰起頭，低喊了一聲。也許是想讓淚水不再湧出，慧正高昂著頭，遲遲沒有放下。可惜淚不遂人願，本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的淚水，此刻竟連成一線從慧正的臉上劃過。

    碧綠色的光芒，在慧正手中閃現。雖然現在沒有人吹奏笛子，但是笛音更加低沉了。慧正昂著頭，閉著眼，靜靜的哭泣著，絲毫沒有發現手中的異樣。

    慧正的淚水在臉上緩緩留下，卻離奇的沒有落地。笛子散發著碧綠色的光芒更加閃亮了，彷彿另一個月亮在這林中升起。只是在這光芒之中，卻有著一抹鮮紅貫穿整個笛身，是那血槽。在那血槽之中，慧正的淚水緩緩流淌，卻也不留下。慧正那決堤的淚水，全流進了血槽，而那血槽竟似無底洞般，不見一滴淚水在笛身上滴下。

    這時慧正也發現了手中的變化。慧正心中一驚，當他看到笛子的血槽中充滿了他的淚水時，慧正竟是不再哭泣了。也許是他想到了，就連這玉笛也不輕易落淚，自己又為何在這裡哭哭啼啼。慧正的淚水如水晶鑲嵌在笛子上，只是比那水晶多了一絲靈動，而且原本鮮紅的血槽此刻竟因這些淚水變得淡化起來。

    人的一生總有注定錯失的姻緣，也許命運逼你選擇了毒酒，你皺眉，但是仍要忍著苦澀飲下，所以默默流淚並不是誰的過錯，只怪造化弄人，無端生出這麼多的癡男怨女，不得盡如人願。

    慧正看著手中的玉笛，竟漸漸如看癡了一般呆在那裡一動不動。

    皎潔的月光下，慧正的臉上還有兩行清淚留下的痕跡，只是不再有淚水流過。清冷的月光中碧綠色的光芒還在與之爭輝，卻少了其中那道鮮艷的紅色。不知過了多久，連月亮都好像被這碧綠色的光芒嚇退了一般，在天空中慢慢隱去了身形。

    慧正還是呆在那裡，看著手中的玉笛，心中珍愛異常。又過了一會，慧正撫摸著玉笛。忽然慧正將玉笛放於嘴邊，動情的吹奏起來。

    高昂的，低沉的，憂鬱的，悲傷的，都飛進了心靈深處，麻木的靈魂終於在天籟般的笛聲中得到解脫。

    優美笛聲，彷彿置身於美麗的夢境，讓人陶醉。彷彿霎時間鮮花開遍整個心田，讓人興奮，彷彿整個世界都在聆聽，讓人沉迷。就連遠山，近樹都聽癡了般，蟲鳴漸漸低沉下去。只有笛聲，只有這笛聲在林中迴響，在空中飄蕩。

    就在這時一聲極不和諧的喝罵聲，打破了笛聲的中的寧靜「別跑！在跑我們就不客氣了！」

    「你當我白癡啊！被你們抓住，才是生不如死呢！」一個少女的聲音從遠方越來越近。到最後『呢』字剛出口，便出現在了慧正眼前。

    即使是滿面疲倦和僕僕風塵，依然能看出少女嬌小的臉型和精緻的五官，是那樣的奇特而奪目的美麗；細膩白皙的象羊奶凝乳一樣的皮膚，彷彿透明的水晶色的晶瑩的淚滴一樣，晶瑩剔透的讓人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實了，把她的臉蛋刺出兩個洞來。粉藍色的束腰長裙將少女襯托的美麗異常。

    慧正還未來得及從少女身上收回目光。

    只聽到『颼，颼』兩聲少女在其身後不遠處兩名黑衣男子幾乎同時落地，正式先前讓女孩站住的兩人。

    慧正看著突然出現的三人，緩緩將笛子放下，面色不善的看向三人顯然是為他們打斷了自己的吹奏而相當不悅。而那名少女的臉上也明顯閃過一絲失望之色。

    兩名黑衣人看到慧正，先是一愣，緊接著向少女笑道：「哈哈……你跑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向這個毛頭小子求救。」說著又笑出聲來。

    慧正看著這兩人，暗暗皺眉卻是沒有上前說話的意思。

    少女也明顯有些失望，但是卻仍不服氣的說道：「這裡天逸寺距近在咫尺，若是你們敢動手一定會引來天逸寺的聖僧，到時你們也跑不掉。」少女本來是徑直向天逸寺跑得，但是忽然聽到此處有笛聲，而且笛聲悠揚非凡。本以為能吹奏出此等天籟的定是天逸寺的得道高人，便急忙向這裡飛馳而來。只是沒想到……

    像是抓住最後一顆救命稻草，少女繼續道：「以你們魔道妖人的身份敢在這裡現身，被發現你們一定會死無葬身之地。」雖然這樣說著，少女還是不自覺的向後移動。

    「哈哈，天逸寺的禿驢是不好對付。但是不等他們來了，你就早已成為我們拿下了。」右手邊的黑衣男子，陰森森的說道。

    還未等黑衣男子說完，在他左側的黑衣人便化作黑影向少女抓去。少女剛才注意力全在說話男子身上，未曾留意左側男子。

    但是在男子衝出的瞬間，少女便下意識的側身，只是黑影速度極快，而且少女反映終是慢了一些，被黑衣男子拍到了香肩。少女立足不穩，身形側晃一下差點倒下，只見少女腰間一閃一條紅色飄帶飛出掛在樹上，一下將少女拉到空中避開了，另一名黑衣男子的偷襲。

    慧正在旁邊為少女捏了一把冷汗。

    少女心亂如麻，他修為道行極高，但一對二，對方更是魔道高手，少女面色不變，心神先亂了幾分。此時她有些怪起慧正來了，要不是他奏笛把自己引來，也許自己早已經到了天逸寺了。想到這裡少女，狠狠的瞪了慧正一眼。

    慧正卻沒想到在這危急時刻，少女竟會看向自己而且目光還有些『不對』。更看到少女倒掛在樹下，而自己竟能順著少女白皙的脖頸看見少女紅色的內衣。慧正心中一愣，木訥的羞紅了臉低下了頭。

    那兩名黑衣男子見少女躲過自己的偷襲，心中暗驚道：對方能九仙山逃出來，果然不好對付。

    少女看著有些木訥的，有些害羞的慧正，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窘境。當然她也沒有時間思考這些，少女輕抖一下飄帶，讓飄帶漂浮在空中，自己翻身落在上面，快速向天逸寺山門衝去。

    那兩名黑衣人那肯放她離開，紛紛取出法寶，與少女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