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48 文 / 那風
黑夜很漫長，似乎漫無邊際。手穿插在衣袋裡，披風流淌過歲月留下的痕跡，絲絲痕跡光彩奪目。寂靜的夜裡，浸滿了無動於衷的回憶。一個黑夜填滿了一個人的心思；一個心房捆綁著一個人的過去；一個車廂裝載著一個人的懷念……所到之處，一段段往事在心底裡隱隱浮現。覆滿歲月的痕跡默默地等待著遙遙無期的牽掛。就連呼吸也頗感費勁，吸著無期待的空氣，飄進的是一屢屢憂鬱的氣流。這季節是個讓人遺失的歲月，沒有腳步聲，不想追究，不像雪紛飛、雨水飄下的茫然，卻如煙霧消失無影無蹤。空虛過了不明不白，日子還是那麼依舊空淡。沒有歲暮的季節，空著心緒，人開始了縹緲，無所謂了風吹過的殘留。走不出的歲月，人棲息在沒有名字的季節裡，看不到頭卻不知哪裡是盡頭。就這麼搖晃地過，像是鞦韆來回的擺動著。
走吧，帶著平靜，什麼話都不說。
緊靠著天涯，望向天空，自由自在。然而，青春一晃時日不多，春夏秋冬循環著不會疲憊的腳步……葉文進閉上眼睛，額頭一緊，三條皺紋明朗開來，腦子也不知道想什麼。長大了，開始回想曾經，時間過得真快，那一天就這麼到來了。葉文清的喜訊還是傳給了他這個當哥的。心頭的想法卻多了起來，雖然每天不間斷的喜訊總在人的周圍發生，葉文進之前習慣的生活節奏開始了變化，希望有朝一日傳達的是他的喜訊。想來也是，開始有記憶的時候依偎在葉爺葉奶身邊；少年的時候踏上了奮鬥的旅途；影子漸成形的時候，開始了記載人生長短。不就為了能給家人一個微笑嗎？儘管總要學會自己去祈禱，總要給自己祝福，好好去愛自己一回，才可能分一點愛給別人。
曾經沒落的歲月的腳步，來回的還是往昔的痕跡，街道人還在原地不停抬頭探望，早淡忘了歲月曾流過的葉子的枯萎。
葉文清問過葉文進有沒有錢？這些年葉文進走來走去還是回到原點，方向到過的還是那樣的無常，一切都該淡忘。看破塵世般，來時一絲不掛，去時一縷青煙，其實葉文進活得就如此簡單。譬如他這人，也會發夢，早上起床以為一夜之間富有了，結果才發現是床頭那些書零散掉在床上紙香嗅進鼻子誤會了是紙幣！失望湧上心頭，仰眸蒼天，不知想什麼。
葉文進反問葉文清說要多少？並沒有說落泊到身無分文，給了人希望。
葉文清還在當葉文進在校時無所不能的樣子，那時候葉文清不懂的問題總能在葉文進那裡得到解答，從而哥在弟心裡樹立了形象。葉文清開了口，「一萬。」
葉文進平靜的呼吸聲，迥然不覺數字是什麼概念，就這樣聆聽著。這裡的車廂沒有風吹進，到處密封，窗外四野耀眼，平淡的聲音回復說，「什麼時候要？」
「和雪怡結婚的時候要。」
「到時候我會拿給你。」
葉文清覺得他哥葉文進很神秘，這些年下來，家裡人總覺得他存款可觀，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家裡最聰明的一個。婚姻對不凡的他來說一直顯得那麼地年輕。他面對家人一直說年輕，的確，他才二十多歲，也在刻意努力去迴避這個問題。
「有時候我刻意迴避著，想遺忘很多事情，誰知那些往事早已硬生生的烙在我的腦子裡，一不小心就激起漣漪，產生共鳴……腦子裡時常閃過一些句子，幻起一段新的想法，卻丟了牢記的心情，吸進肺裡然後呼出，當作一種感悟。」葉文進慚愧，如今感覺到累才懂得去想，不管走了多遠，為了弄清楚方向，有朝一日還是要走回去歇歇，不讓自己迷失。雖活在無知的歲月裡不知在做什麼，出來多年，手上一無所有，看著青春漸漸流逝，逐漸成了給日子混的浪人了。有點羨慕古代的隱士的那種自在，活在紛爭活躍的世道裡心存不適。想起長輩板著臉，是不滿的態度，儘管不再拿長輩一分錢，但長輩盼了兒子盼孫子的思想，始終讓他感覺到隔閡的產生。尤其過個節也有奢侈的想法，回個家純屬無奈。
葉文進也覺得自己的人生注定不會一帆風順，實際上他比弟弟文清還要讓人擔憂，畢竟這麼多年來讓人感覺很失望。長輩人越活越現實，目光放得太遠看不清不切實，是花就應該結果，同樣葉文進出來多年就應該小有成就才是！
掩飾了多年，還有什麼話說不出口，然覺已到隨意地步，習以為常了。葉文進也從來不會正面回答長輩的問話，聽進他自己的耳朵有時也覺得是一個笑話。唯一讓人愜懷的事，要數讀書時代了，那不光是一個人的驕傲，而是全家的光榮。葉文清也沾過這份光，別人誇他哥聰明的時候，偶爾會說上他幾句。在別人眼裡，二人長得眉清目秀，乍看一表人才，前途更不可限量！
「這兩個孩子長大肯定有出息，看他們瞄槍雙眼就知道了。」葉家牆壁上還掛著文進與文清小時候的照片，看著那彷彿就是一個希望，伴同他們一起走過了十多年的光陰。葉文進有時候平靜地想，這就是長輩失望的開始吧，現實的命運往往不如人所料。如何看待這世道，似人本先天不足，感覺要培養一大批大器晚成之徒，都得先學會堅持、忍耐，路若是走不出、走不完，聽著哀樂，慢慢地走向沒落……
葉文進有頓悟的本領，學會了看透，嚮往隱士的生活，減輕了心中的精神負擔。幾年前，遠離了家，一心只想尋找一個能讓他安靜的地方。他找到了，都是一些城市遺落的偏僻村落。有的村緊連著海，屋子的設計，窗子背後是一片湛藍海景，有一個小海灘靜躺著；有的村坐落在樹林周圍，比起他的故鄉更有一番情調，給人浪漫感覺，樹與樹親密之間彷彿就是一對對情侶，不遠處還有一個湖；有的村遠離繁華，卻能看見美景，那夜間似一個半光球籠罩著整座城市，帶著泛黃色的光彩，立交橋上穿梭而過的光線似流星雨。他的心境得到了脫俗，在鏡花水月中，心靜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