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14 文 / 那風

    葉文清和馬志雲坐上了一輛摩托車，剛開進山路，馬志雲沒有被驚嚇反而興奮地說，「哇！好險啊，人都飛起來了！」馬志雲嘗試到了險些飛離機體的痛快，坐在後面的他，動了動身子，還想再來一次。

    摩托車師傅心痛，開這樣的山路，車零件非掉下幾個不可，於是把車速減慢至稍微比人走路快些，此時摩托車上的人只往東西南北方向搖擺。師傅像趕頭牛一樣，心有不快，說：「這路太難走了，要加錢！」師傅的這番話好像路是葉文清的，路難走，過錯去找葉文清！葉文清神情大變，說路的不是就等於說村子的不是，葉文清是村子裡的一分子，可以看得出葉文清的無能，也可以看得出村子裡的其他人也不過如此！葉文清有點懊悔自己當初沒跟師傅談價錢就坐上車了，雖然是馬志雲掏腰包，但能省則省的道理他還是懂的。如今師傅說要加錢，葉文清憋氣在肚，不願意，「是你開的價錢，我們就坐上車的。」

    「這路實在難走——」師傅理虧，想多說什麼都沒用，人開起車來像洩了氣的輪胎，精神大減！

    「給你多加2元，不要說了。」馬志雲坐得興奮，不把錢當回事。

    師傅本來想多加1元是1元，聽到馬志雲說2元，精神大振，心情愉快，說：「好吧，好吧，2元就2元吧！」

    這句話聽在耳朵裡沒有感激，那2元錢馬志雲是白給了，葉文清心裡大罵師傅無恥、馬志雲白癡！

    「你們到哪裡下車？」進了村口，師傅問。

    「快要到了，還有一小段路。」葉文清說。馬志雲雖然興奮，坐在摩托車上有了一段時間，身體開始了不安份，想動來動去。葉文清坐在中間，能猜出馬志雲不是屁股痛了就是大腿麻了，但不管是什麼，葉文清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前面停車。」葉文清說。

    聽到葉文清這麼一說，馬志雲看了一下前面緊連在一起的瓦屋、幾幢零散的樓房，不知將住在瓦屋還是樓房，心裡沒底，沒有表情；再看了一下不遠處，有山有水是不錯，錯在山似乎一忘無盡頭。馬志雲沒有看太久，留意了下四周樣貌，表情淡定。摩托車師傅見過世面，沒有好奇之心，停車的剎那間，一掃而過算是看清楚了，就等給錢了。兩個人下了車，馬志雲付了錢給師傅，然後跟在葉文清後面。

    「又放假啦？」葉爺聽到摩托車的聲音從瓦屋裡跑了出來，看見是孫子葉文清回來，說道。

    「是誰回來？」葉奶的聲音從屋裡傳出來，人隨後到。二老看見是孫子，臉上三分好奇降低了一分，剩下的一分放在摩托車師傅

    看.：書？網都市。進了口袋，葉爺叫喚。

    「不用了。」師傅一邊掉車頭一邊說。

    「喝杯茶再走嘛。」葉爺是半個木匠，這半個木匠除了別人訂做椅子、櫃子之外，也織一些竹籮筐做小生意，生意人明白錢賺不完的道理，想再次請師傅喝茶。

    「你那麼急走幹嘛？一杯茶功夫都沒有？那麼辛苦開車到這裡，喝杯茶再走吧！」葉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老伴沒用——光說一些不管用的話，匆匆邁近幾步拉著摩托車師傅的手臂不放。

    師傅平生最怕女人，特別是老的，眼看是走不掉了，感到無奈。自知這杯茶難嚥下肚，礙於傳承禮數，又不得不咽！下了車，笑容勉強，道：「好吧。」

    「就是嘛，急也不能不喝茶！來，進屋去。」葉奶還不能放開手，直到進了屋裡才把師傅手放開去斟茶。

    「這個是我同學，馬志雲。」葉文清和馬志雲走近了葉爺，葉文清介紹說。

    「哦——」葉爺應了聲，便把馬志雲從頭到腳打量了一下，知道以後幾天有人陪著交流心得了，慈祥的老臉笑容依稀可見，帶頭引進了屋裡。

    葉文清帶馬志雲到他的房間把旅行袋放了下來，就出來了。摩托車師傅喝杯茶不簡單，揣在手裡茶水太熱，用嘴吹了幾下難以降溫，只好放到桌上，耳朵聽著葉爺葉奶一人一句，把家世上有父母下有兒女快當爺爺說了出來，說了兒女事業如何……仍然不夠，還要把開車車齡及日均收入多少說了出來，然後一起感歎生活艱難……等茶水快涼了，就這麼算是結束了。茶喝了，人情足了，葉爺葉奶不再挽留，敷衍幾句後，一句話，「慢走啊，以後路過就進屋喝杯茶啊。」打發了摩托車師傅。轉過身，把眼睛放到了馬志雲身上。

    「這是我同學馬志雲買的肉。」葉文清說。

    「呵呵，太客氣了。同學快來坐，喝杯茶。」葉奶笑著拿起一個杯子斟茶，對馬志雲說。

    「把肉放到廚房裡，就行了。」葉奶對葉文清說。

    「來，同學，喝茶。」葉奶把茶遞給馬志雲，說。葉爺安靜地看著馬志雲全身上下都不像是個鄉下人，坐有坐的姿態，衣服鮮艷流露出高貴。鞋雖然不知是什麼牌子，但與孫子文清絕對是兩樣的！光不說神情、氣質就能看出此人非同尋常人！孫子文清也有神情、氣質，那是飽經風雨、歷經滄桑得來的，不說也罷——葉家傳到文清這代已經數不清第幾代，皆飽經風霜、歷經滄桑，到頭來仍然貧窮，不知道文清日後是富是窮了。不管怎樣，孫子文清能結交像馬志雲這樣氣質不凡的人是件好事！

    「你跟我們家文清是同班同學？」葉爺眼中的馬志雲猜得**不離十，但是現實中的馬志雲葉爺看不出。

    「是的。」馬志雲說。

    「這次學校放幾天假？」葉爺問——在葉爺印象中，孫子文清放兩三天假，絕不會回家。回家要大半天時間，去學校也要大半天時間，一去一回兩三天時間基本在路上過了，還不如在學校呆，此次回家，想必是農忙假，該會有好幾天假期！

    「七天。」馬志雲說。

    「哦，放七天。」葉奶說，心裡卻想著該讓文清跟他二老上山去砍些柴火了，自從文清上了高中，回到家什麼活都少干了，過的日子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太逍遙自在了，要說農忙假那可是要幹活的，不是回家享受太平的！有了這個想法，葉奶要把這個想法實現，說：「文清，明天跟我和你爺爺到山裡砍些柴。」

    葉爺臉色微變，這個決定太突然，但是老伴的話不敢不從。

    馬志雲沒上過山，不知該喜該憂，葉文清要上山，他也只好跟著上山。

    葉文清不願意，說：「家裡沒柴了嗎？」

    「有柴也要備用，等過幾年你爺爺和我沒力氣的時候，恐怕叫你上山你不肯了，到時候燒樹葉都沒有！農忙假本來就是讓你們這些學生回家幫忙的，既然不用下田，就上山去吧！」葉奶把現實看透了，話也說透了，葉文清無論如何都要上山去！

    「好了，好了，知道了！」葉文清最怕葉奶說那些無所顧忌的話，葉文清聽了就頭大。

    「那你還問有柴沒柴幹嘛？叫你去就去，你都多少年沒上山了？你爺爺和我整天忙來忙去，都不會想一個『不』字，一叫你就——看你是讀死書，不懂得勞動成果——」葉奶本性在沒得到解放之前，說話總是扭捏，有所保留的。結了婚，本性解放了，漸漸初露，開始了有什麼說什麼。後來，到了無話不說的地步，名聲大了，也就無所謂了。

    「好了，夠了。」葉爺不能讓葉奶再無所謂下去，忙打斷說。

    葉文清頓時後悔了建議延長假期，滿臉苦惱，看了馬志雲一眼，苦笑了一下。

    「有沒有青菜？我去摘些青菜回來。」葉文清說。

    「多摘些，留點明天吃。」葉奶說。

    「青菜地在——」葉文清不知道青菜在哪塊地，眼神詢問似的看向了葉奶。

    「三角地！長這麼大了，連自家菜地在哪裡都不知道，讀什麼書！」葉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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