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51 文 / 洛神雲
今日的雲端,晚上七點,準時關門。
在米嵐的組織下,所有員工來到了商海市「自由天地」。一家娛樂場所,集餐飲娛樂與一體。而這一次的費用,同樣是由米嵐來承擔。
沈若妍,米嵐,一號到八號,蘇酥,這些人坐在一桌,而剩下的員工則是分配到了另外兩桌。
在一個巨大的ktv包廂裡,擺放著三張直徑足有三米的圓形旋轉桌,上面擺滿了山珍海味,所有雲端的員工,都是坐在了餐桌上。他們吃的很開心,他們笑的發自內心。
由於包廂很大,每張桌子上都陪著三個話筒。
四號髮型師躊躇了半天,他站了起來,拿起一瓶剛剛開啟的啤酒,走到了米嵐身邊。
「米經理。」四號鞠了一躬,「這一杯酒,我先乾為敬,身為一個初級髮型師,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夠設計髮型,我也從來沒想過,一個髮型師能夠如此調動顧客的心情,您是我的榜樣,我從來沒見過如此藝術的理發過程,請您收我為徒。」
米嵐轉過身看著四號,還沒有等到他說話,一號瞬間拿著酒跑了過來。
「老四你不像話啊!」老大氣像被踩了尾巴,「說好的一起呢?!」
「對,一起!」一號到八號同時站了起來,分別向米嵐走來,「收我們做徒弟吧!」
米嵐看著一號到八號認真的表情,他緩緩站起來,掃視著一號到八號的目光,端起一瓶酒,沒等他們說話,獨自喝了起來。
一號到八號對視一眼,也不知米嵐是何意,同時跟著他灌了起來。
「好!」
所有人都在為他們鼓掌,他們想要看米嵐會作出什麼決定。
沈若妍眉毛挑了挑,她也猜不出米嵐會作出怎樣的決定。
米嵐很快將一瓶酒喝完,拿起第二瓶酒,再次灌了起來。
一號到八號再次跟著。
叫好聲漸漸變低了,等米嵐拿起第四瓶的時候,一號到八號同時認輸了。
「米經理。」二號苦笑一聲,「喝酒我們認栽了,不知道您這是何以?」
米嵐一邊喝著第四瓶,一邊看著一號到八號苦笑的嘴臉,依然悠然自得的喝著。
一號到八號咬了咬牙,忍住了肚子裡翻江倒海的感覺,再次將第四瓶灌了進去。
啪。
米嵐將第四個空瓶子放在了嘴邊,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等到一號到八號喝完之後,他嘿嘿一笑,「你們難受麼?」
六月,驕陽似火。
在一座西南某偏遠的小縣城中,這裡的溫度著實是有些高,一來因為共和國西南的某座城市是有名的火爐,二來,是因為剛剛結束不久的高考,高考成績出來了。
高考,77年由那位南巡老人一手恢復的中國標誌性教育體制,為這個飄滿共和國紅旗的國家鑄造了無數的人才,雖然有人厭惡,埋怨這種教育體制,可又有幾個人敢說這個教育體制不是當下最適合共和國的,中國學生誰不把高考當做決定自己命運的東西?
今天,是高考揭榜的時間,在這個只有三十幾萬人口居住的小縣城中,這種事情著實算得上是大事。
江中,小縣城中最好的一所高中,每年能有百來個重點大學的學生從這裡出爐,再怎樣也算得上是一種成功。建校九十幾年,為這個國家輸送了不少的人才。
此時已是佈滿了人流。
有人帶著笑容從裡面走出,有人一臉沮喪的從裡面走出。有人高興有人失落,有人成功有人失敗。
此時在江中門口一個面帶笑容的身影,正看著這些人從校門走出來,他沒有嘲笑,也沒有諷刺。
只是在心裡想:爹,娘,孩兒終是沒有讓你們失望。
隨後這道身影便是轉身,離開了這裡,沒有再回頭的看一眼。
「好苗子,沒讓我們失望。」此時站在學校教室窗戶的老師看著那道離去的背影,口裡喃喃的念著。臉上掛滿了滿意的笑容,看著這個他看重的孩子考上了大學,作為老師的高興真不是假的。
離去的身影,在一處小商店,朝著一位阿姨打了聲招呼,便是將鎖在商店門前樹下的那個自行車打開,隨後騎著走了。
半小時後,這道身影來到了一個小店門前。
「媽,我回來了。」身影剛剛停下車,就衝著屋裡忙碌的身影喊道,話語中的興奮毫不掩飾。
「孚甲回來了,快到樓上去,媽剛才熬了一鍋綠豆湯,現在冷了,你上去喝兩口。」店裡面的婦女看了叫孚甲的身影一眼,眼裡劃過一絲欣慰,便是接著忙碌起來。他知道兒子的興奮勁從何而來。
高考回來之後,他就說他這次高考發揮得很好,沒啥大問題。
她深知自己兒子,從來不說假話。
孚甲聽完後,看著母親忙碌的身影,嘴角不自覺上揚,心裡劃過幾絲幸福。
隨後他便是上樓去了。
這裡,是他母親開的一個小餐館,因為她前些年廠子效益不好,便是下崗了,而這裡離住的地方近,最近的人流量也比較大,所以便是開了這麼一個餐館,面積不大,頂多只有三十來平米。可是卻是傾注了母親的心血。
剛剛看完成績的名叫孚甲的人,現在不過十八歲,他老子姓葉,所以他的全名叫葉孚甲。
這名,是他死去的爺爺取的,說什麼『時萬物皆解孚甲,自抽軋而出,因以為日名焉』,反正他這麼些年了,也沒有去問為什麼。
他父親,在外面打工,但因為葉孚甲高考完了,所以準備回來與他媳婦一起好好經營這個小店。
上樓之後,葉孚甲將鑰匙放在了桌子上,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看著這個不足二十平米的房間,心裡閃過無數的念頭。
他家,不大,兩室一廳,還是前些年下崗的時候,母親與父親拿出了三四萬買的這麼一間有七十平米的房子,只是現在這房子如果拿出去賣,再怎麼價格也要翻上一番。
他的房間收拾得乾乾淨淨,完全就像軍營裡面的一樣,就連床底下的鞋子也是擺的整整齊齊的。
牆壁上掛著一些紙,紙上寫滿了毛筆字,還有一些紅色的獎狀,快要鋪滿了整個牆面。
書桌上沒有電腦,只有一些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書,不經意瞟去,還能看見有幾本同齡人不大願意讀且根本讀不懂的書,如《教父》《醜陋的中國人》。
同齡人不願看的書,卻在這兒出現了了,而且看書本的磨損程度來說,定然是被長期翻讀。
葉孚甲這廝倒在床上之後,便是睡著了,直到下午四點被家裡的座機吵醒,他起身去接。
「喂,葉子,在家裡呢,今晚上出來聚聚。」電話那頭傳來粗狂的聲音,葉孚甲聽見之後卻是笑了起來,因為這是他的發小打來的電話。
「好。」葉孚甲聽見之後便是答應了,隨後兩人閒扯了兩句,約定好時間地點就掛斷電話。
隨後他起身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就下樓去幫他母親。
就這樣,他估摸著到時間點了,便是與他母親說了一聲,就出去了,他母親也放心,沒有追問他去哪裡,因為他這孩子讓他父母放心。
現在已經七點鐘了,葉孚甲沒有騎自行車,而是在這個小縣城中閒走。
這個小縣城不大,花個三四個小時便是能將這裡走完。
到了七點半的時候,葉孚甲來到一個廣場上,這廣場位於小縣城東南方,挨著一個護城河,離他原來讀書的地方也不遠,他站在護城河邊,看著對岸的風景。
正在這時,後方傳來陣陣重機車發動機的聲音。
「葉子。」電話離得聲音又響起,只是這一次這聲音來得這麼爽快,直觀。
帶著一陣囂張氣焰的重機車停在了葉孚甲身後,葉孚甲聽見聲音,轉身,看見後面不下於十架機車。大家都停了下來,與葉孚甲打招呼。
「蒙江。」葉孚甲打過招呼後,對著眼前這個身材略微有些魁梧的漢子喊了一句,然後兩人便是擁抱了一下。而後一陣大笑,後面的人看著兩人,止不住的大叫吼好,嚇得過路之人匆匆邁步而過。
「走,咱們今兒為我兄弟慶祝一下。」被稱作蒙江的魁梧男子極其霸氣的向後一揮手,便又是一陣發動機聲音響起。
而這時,葉孚甲將蒙江拉住了說:「咱們今兒就在這吃」
蒙江看了一下葉孚甲手指的方向,笑著說好,隨後便是讓眾人將車停好,一起走向附近的燒烤攤。
可是他們走過來坐下之後,這裡的人便是匆匆結賬而走,似乎這一群漢子要將他們吃了一般,而作為燒烤攤的老闆看見之後,卻又不敢多言。只得在哪裡不高興的做著剛才他們一群人點的菜,因為他們的到來,他們的生意今晚不知得虧多少。,
這時,「老闆,別擔心,今晚,我拿八百塊把你這包了,不夠再說。」蒙江粗狂的聲音在這響起,讓得這裡老闆喜出望外,臉上瞬間多雲轉晴。
對於03年來說,八百塊錢,著實不算少,解決一家三口一月生活綽綽有餘。
葉孚甲看著蒙江,沒說話,因為他知道蒙江的為人,雖然初中沒上完便是外出混社會,但是絕不是欺負弱小的主,以他的性格,做不來那些搶劫學生啊,收保護費的事來。
「先來四件啤酒,咱們喝了再說。」蒙江手一揮,便是有人跑去找老闆要酒,不到一會,這裡的氣氛便是活躍了起來。讓得遠處的人看這裡,以為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喝!」蒙江起身,大聲叫著,拿起一瓶酒便是往喉嚨裡灌。
他這種類似於江湖草莽的氣息,讓得跟隨他而來的十多人大聲叫好。這雖然難免有些俗氣,可是又豈是那些文人故作優雅做作可比的?蒙江的灌酒姿勢,葉孚甲這廝看在眼裡,也不自覺為自己的發小暗暗叫好。
不到片刻,蒙江便是喝完,葉孚甲看見之後,毫不做作,也是仰頭灌酒,這姿勢用蒙江的話來說,那就是賊帥。
看到這裡,跟隨蒙江而來的十來位漢子,又是一陣叫好,大家都是年輕人,沒有那麼多的拘束,紛紛拿酒仰頭而灌,這些身上具有剽悍氣息的漢子這麼一整,著實嚇壞了不少人。
喝完之後,眾人看著葉孚甲與蒙江,眼中滿是佩服與服氣。
雖然這兩人的年紀不大,可是他們做的事著實能讓這些爺們服氣。亮子,他們的老大,雖然這亮子頭上還有一位老大,可是他們沒見得多服上面那位,更多的卻是服眼前這位魁梧漢子。
南方的男人,能長這副身板著實有些味道。
而對於葉孚甲,他們也有一些佩服,不為別的,就因為不是誰都可以拿著一把三尺長的刀挾持這偏遠縣城中有名的混混頭子,就只是為了給兄弟報仇。而後還安然無恙的活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喝了個盡興,便是離去,離去之時,又是一陣道別,隨後陣陣囂張的馬達發動聲響徹整個廣場。
只是,此時時間已是尚晚,沒有多少人,不然,又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惹出一群ど蛾子來。
蒙江讓人把他的重機車開走,他陪著葉南烏一道走在這廣場上,看著周圍稀疏的人影以及民居樓房尚還亮著的燈,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意味。
「葉子,都上了大學了,呵呵,我們幾個就只有你最有出息。」蒙江看著比他略矮的葉孚甲,眼裡夾雜著本應不屬於眼前這男兒的回憶與龐雜思緒。
比蒙江矮,是因為蒙江這人著實有些威猛魁梧,身高接近一米九,這在南方來講是極其少見的,更何況亮子的氣息與渾身黑色的衣服更是將他襯托得愈發威猛。葉孚甲不矮,有著一米八一的身高,在南方人來講,還算是高大。
「呵呵。」葉孚甲聽後,沒有說話,乾笑了一聲。
因為他知道,蒙江說的話沒錯。
當初他們一共有三個人,都是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發小,蒙江初中沒念完便是出來混社會,而另外一位初中念完了,卻是沒有上高中,參了軍,到現在還沒退役,那小子叫滿堂。還有一個就是葉孚甲,就他這廝到現在還在唸書,並且還考上了大學,考上的大學著實不差,渝大,國家重本院校,曾位居民國十大國立大學之列。
當蒙江聽見這廝考上了大學,便是風風火火的從主城回來,帶上一群在這裡混的兄弟來為他的葉子慶賀。
蒙江此生最服的人除了那位已經死去的老爺子,就是眼前的葉子。
為什麼服他?因為從小到大,他這個孤兒都是與葉孚甲滿堂廝混在一起,以前他吃不好,就是葉子從家裡偷偷帶給他吃的,因為他是孤兒,別人經常欺負他,也只有葉子與滿堂幫他。
還有老爺子打罵他,也是葉子滿堂幫著照應。
他打心眼裡感謝葉孚甲,那些葉孚甲或許忘記的事情,他沒有忘記,並且藏在心中,他說他要記得報恩。
想當初,老爺子死去的時候,還是葉子將自己存了好久的零花錢拿出來,給蒙江讓他給老爺子入土。雖然沒有風風光光,但是好歹讓老爺子入土了,沒讓他死後沒地方住。
所以,蒙江才沒有負擔的出去混,不然養了他十多年的老爺子死後連一塊安葬的地都沒有,連個住處都沒有,真會讓這個漢子不安的,這西南的爺們真重義氣。
他也記得老爺子曾對他說過,葉子這輩子有帝王之姿,你頂多就是一個將相的命。
蒙江聽後,沒有不服,因為這是從小到大經過無數事實印證了的。「走吧,今兒個去我的屋住一晚。」蒙江抱著葉孚甲的肩膀,絲毫不顧路人訝異的目光,滿不在乎的跟著他心中的帝王一起走。
葉孚甲也沒有說啥,他為今兒能見著發小高興,因為這廝特喜歡自己身邊的兄弟混得比自己好,他認為,只要他們混得好,那才叫好。
蒙江,出去混了個四五年,沒讓他失望,在這縣城有一套房子,沒像其他混子,混了十幾年還是半死不活的,不上不下,連個媳婦都沒有,那裡還能有房子?
兩人在燥熱的夜晚中行走半小時,到了蒙江住處的樓下,而後又去樓下的超市買了幾瓶酒,瓜子花生,便是上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