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最後的槍聲 文 / 釣魚的卡夫卡

    「砰！」

    一聲槍響，刺破黑夜的靜謐，楊修用他最後一顆子彈結束了自己的生命。鮮血從他的腦後噴出，化出了一道美妙的彩虹，灑落在身後無邊的黑暗中。灰色的槍煙緩緩上升，這尊削瘦的身影卻開始急急墜落。

    眼前，楊修最後的視線裡是一群模模糊糊飛奔過來的身影，他們似乎在呼喊著什麼，動作迅速，就像是飄過來的絲線，將楊修最後的目光死死纏住。

    大雨傾盆。

    雨夜裡，沒有電閃雷鳴，沒有呼嘯的狂風。楊修的屍體靜靜地躺在了一叢冰涼的黑暗裡，他的眼睛疲憊地微張著，從灰色的瞳孔中透出來一絲絲死亡的氣息。冷峻的臉上斑點著血跡，乾枯成黑色的傷疤，俊朗之外添了幾分殘忍。可楊修的嘴角卻一直輕輕地彎著，給這個世界留下了他永恆的笑容，在幾個小時前，這個笑容被全世界叫做「死神的微笑。」

    「轟！」

    雨花飛濺，桀驁的氣浪將雨幕掀起，撐起了一座圓形的真空廣場，廣場上空飛舞著眼花繚亂的黑色人影。這是楊修送給這個世界的最後的禮物，他身隕後，體內的神經炸彈立即合攏，將那一群追殺他的殺手，帶到了死神的面前。

    雨再次恢弘而下，沖刷著夜幕下的血腥和殺戮，埋葬了這一群不為人所知的生命。順著雨水的方向一直往上，在大雨的盡頭，天空的盡頭，這裡是一片永遠塵封的秘境，斗轉星移，星河燦爛，一絲絲的無形氣流中蘊藏著天地宇宙的奧秘。

    楊修死後的意識就徘徊在秘境的縫隙之間，這無主的情緒散亂又微弱，像是一陣吹滅燭火的風，就能將它輕輕地拍散。

    忽然，浩瀚無盡的星海中飄出了一道飄渺的聲音，由遠及近，若梵音陣陣，似帝之威怒。

    「醒來吧，醒來吧······」

    音懸於空，一束乳白色的光從夜空中射落，將楊修虛弱的意識包裹，就像是母親的雙手一般，光緩緩地撫摸著、修復著楊修的靈魂。

    一眼千年，一眼瞬間。

    楊修緩緩睜開雙眼，黑色的瞳孔裡散發著攝人心魄的光芒，只是這一雙眼睛，怎麼看怎麼覺得帶著些年輕和病態。

    「醒了，醒了！」

    一道急促的女聲傳來，驚醒了楊修還在昏昏沉沉的意識。他稍微挪了挪身體，感受到了一陣酥軟的沉重，就像是整個人都泡在水裡一樣。

    忽然，強烈的刺痛衝進了楊修的腦海，就像是千軍萬馬在大草原上奔騰一般，楊修緊緊地鎖起了眉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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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而，一道沉厚的男聲模糊地傳來，說話的人語速很快，聽上去很焦急，似乎他身邊正在發生什麼生死危機的災難。

    「是，主上！」

    緊接著，一聲決然的聲音回應了那個男人。

    「赤修，赤修，孩子，你醒過來了嗎？」

    那個男人降低了音調，露出了難得的一絲溫情。這簡短的呼喚就像是陰霾的天空中透出來的一束光，將楊修從深深的痛苦中拉了出來。同時，甦醒過來的楊修也知道了一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他現在的身份，名字叫赤修。

    第一個出現在赤修視線中的是一個髮絲凌亂的女人，她滿臉驚容，蒼白無力，顯然是受驚嚇過度所致。

    「少主人，少主人醒了！」

    女子理了理額前的亂髮，看向身邊的男人，驚喜地說道。說著她將赤修的身體扶了起來。

    一個俊朗的男人映入了眼簾，臉色白淨，眉直眼銳，目光中透露著幾分決絕，嘴角隱隱約約的血跡給這張臉添了幾分堅毅。此人正是赤修的父親赤俠。

    「中了聶雲的冰火掌，竟然還能活過來，難道這就是天意？」

    赤俠並沒有過多的喜悅，因為他無比地清醒此刻的形勢究竟有多危險。他們馬車後的不遠處，就是一叢一叢的殺手，那些人都是從地獄的屍骸中爬出來的惡鬼。

    「華安，轉道去距離牆最近的地方！」

    赤俠對著車外駕車的門生低聲吼道。

    「去牆？主上，那裡可是絕路······」華安的猶豫被利落地打斷了。

    「走！」

    「是！」

    雖然赤修已經睜開眼了，但是他的意識卻還是無比的混亂，很多聲音在裡面不停地響起，那都是曾經赤修的記憶。所以赤修對馬車內發生的事情是一無所知的。

    呼呼！

    馬車的窗戶裡灌進了一陣冷風，風聲裡夾雜著追兵的刀劍聲，就像是從亂墳塋裡飄來的傳喚一般。赤俠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保住赤修的命，這是他們家族最後的希望。思索片刻，赤俠右手的戒指藍光閃失，一枚奇特的丹藥從戒指中飛了出來。丹藥黑白各半，中間還流動著淡淡的流光。

    「主人，這是······」

    一旁的侍女看到丹藥的樣子，就像是見到了閻羅王一般，驚嚇萬分。

    赤修卻雙眼無神，呆呆地靜候著一切的發生。

    赤俠看著還沒有完全恢復的赤修，身為一個九級人王，他自然知道自己這個決定的凶險，但是現在卻是別無選擇。

    赤俠目光一凝，將那顆黑白丹藥送入了赤修的口中，藥剛入喉，赤修呆滯的眼睛驟然一睜，接著瞬間黯淡，閉上了雙眼，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

    馬車的前方是一片連綿的山嶺，名為寂靜嶺，穿過寂靜嶺就能夠看見那開天闢地般的天地屏障—牆。

    月光暗淡，似枯瘦的病葉。朱紅色的馬車完全淹沒在了寂靜嶺的黑暗之中，除了烈馬的嘶鳴和車輪的轉聲，彷彿整個世界都陷入了墳墓般的沉靜。

    忽然，一道銀白色的亮光從馬車的後方閃來，宛若墜落的流星一般，疾風驟雨，瞬然落下。

    「他們來了！」

    坐在馬車中的赤俠猛然睜開了雙眼，戒光一閃，一柄水藍色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此劍名為冰塵，誕生於赤家始祖，一直傳承至今。

    劍無影，出劍無聲，殺人無血。

    「赤俠！你跑不掉的！」

    說話人的聲音像是用石頭劃過玻璃，極為刺耳難聽，人隨音至，話剛落，銀白色的刀光已經劈在了馬車的車篷之上。

    「叮！」

    剎那間的一聲驚鳴，水藍色的冰塵劍擋住了銀白色的刀鋒，刀影退，人影現。馬車不停，赤俠一人傲然站在車頂，冰冷的目光凝視著前方出現的、緊緊跟隨自己的三個黑衣人。

    「廖化！你逐鹿宮也投靠了大祭司！？」

    赤俠盯著中間的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人，怒道。

    「嘿嘿嘿。赤俠，我逐鹿宮從來不會投靠任何人，只是你們赤家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此人正是逐鹿宮的四長老廖化，修為已經達到了八級人王之境。

    「赤俠，放棄吧，在神功《斷千里》下，你們逃不掉的。」廖化左邊的黑衣人平穩地說道，此人是逐鹿宮的五長老廖前，曾經和赤俠也有不錯的交情。

    風一直在吼，簌簌地穿過寂靜嶺的夜空，馬車奔馳，殺戮不止。

    「哼，好一個《斷千里》！好一個逐鹿宮！」

    赤俠此刻已經到了暴怒的邊緣，在不久前他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拚死將赤修救了出來，此刻實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時間已經不會再給他任何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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