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寂寞是朵黑色的花 文 / 人海孤鴻
「好個夫不欲其罪,故其無罪!小兄弟好氣魄。」常武行拍著巴掌從黑暗中走出來,從來半瞇著的眼睛精光閃閃,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有神。
陰冷,潮濕,黑暗從來都是重刑牢房的代名詞,就算最光明的時代也不例外,人們習慣於讓罪大惡極的人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犯罪的人心理陰暗,看管犯罪的人們心裡何嘗不陰暗。、
常武行一直是看管重刑犯的獄官,從那年冬天懷著陰暗的心裡第一次踏進這個陰暗地方,已經足足十年了。
十年,對於人生來說不長也不短,如果你突然十幾歲的時候就翹辮子的話十年已經是你的一生一世,如果你活個七老八十才駕鶴西去的話十年光陰只不過是無盡歲月裡扑打起的一朵浪花罷了。
十年,他也從當初那個小小的獄卒升為涼州主管全部獄事的大官,許多親朋好友被他親手送下大獄,再也出不來,這樣的一個時代,每個人想的都是富貴險中求,沒有想過失敗後的結果,所以他們的結果很淒慘,淒慘得讓他不忍目睹。
常年在抓人與這陰暗的牢室裡面徘徊,他的心裡難免也有一些兒陰暗,此刻,雖然他在笑,那笑聲在漆黑的夜空裡也如夜梟般刺耳難聽。
「想不到常大哥也是在這裡公幹的,小弟倒是失禮得很,不過世道艱險,我這舅父是非大奸大惡之輩,若非為了救我和表姐,他也不會食人肉,同類相殘,我輩也深忌諱之,但是事出有因,知其不可為而為之非大智大勇或存大愛者不敢為之,小弟對舅父非但沒有絲毫憎惡之情,而且,還是一定要救他出去的,得罪了。」
唸書般快速的說完心中的話語,今生已經逼到常武行的面前,他們只是在大荒的路上相遇一起來到涼州的,就算彼此有所瞭解也不多,他可不敢指望就憑自己三言兩語常武行就會乖乖放人,動武是他最好的選擇。
「暫者住手,我有話說。」
手臂悄悄抬起來的時候常武行一聲大喝打斷了他的動作,不過這已經沒有關係,他有力的手掌已經牢牢的卡住他的脖子,只要稍有異動他就能夠在第一時間送他到另一個世界去。
「咳咳,輕點,輕點!」
常武行大大的方臉憋得通紅,今生的能力他是知道的,但是還是沒有想到他能夠這麼快,自己甚至來不及反應,和以前自己的料想差距不是一般的遠,心裡難免有點落差,話也說得有點澀澀的。
事情還沒有到絕路的時候就不必做絕,今生聞言很大方的放開了卡住他脖子的手。
「你這是想要哥哥的命啊!」
常武行猛烈的咳嗽幾聲後摸著脖子心有餘悸的道,雖然牢室裡陰風陣陣,也吹不走脖子上的那一絲溫熱。
「我只想知道,你有什麼話想和我說,畢竟相識一場,我還沒有想把事情做絕。」今生的聲音也幽幽的,像是藏在地下幾千年沒有出土的文物,散發著一股糜爛的霉氣。
「卡擦!」
獄卒擦火折子的聲音響起,微弱的火光終於驅散了意思陰霾,地室裡的有了一絲暖意,常武行道:「我們可以放人,但是你必須得為我們做事,從今而後,我們榮辱與共,生死相依。」
周南平平安安的從牢房裡走了出來,他走的很自然很從容,雖然臉上帶著疲憊和倉惶,但是所有的人都知道他現在很高興。
財帛動人心,一個窮光蛋突然有了用不完的錢財
看書網』*玄幻kanshu(句話,熱切的光芒把一向臉皮不薄的周南臉皮都灼紅了。
今生不著痕跡的把袋子推到子衿面前,笑道:「我也是這樣認為的!」
子衿還是眼睛亮亮的盯著他的面前,周南灼紅的面孔也是熱潮不退,雙眼微閉,透出來的那一條細縫也射著炙熱的光芒看著今生面前。
「什麼情況?」
今生茫然了,以為是自己會錯了意,他們需要的不是這些,而是大難不死後的關懷和安慰,忽而看到坐在邊上一言不發的徐離,彷彿明白了什麼。
「現在,我和徐離也住在城裡,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不會離開,如果你們有空,經常到我們哪裡玩玩吧。」
客氣的站起來準備離開,子衿眼裡閃過一絲失落,周南亦是,今生心裡狂喜,道人算不如天算,金錢終究是敵不過親情的。
「從小你就和子衿我們住一起,徐離也是經常到我們家來的,風雨小鎮現在已經毀了,他的家人大概也都不在了,大家就住一起吧。」
周南一邊說著,手一邊輕輕的摸向徐離身邊的包袱,徐離用力揣了踹,奈何身嬌體弱,只得求助的看著今生。
「徐離已經懷了我的骨肉,再與舅父和表姐住一起多有不便,我們這就告辭了!」
輕輕推開周南熱情的手,一如小時候暴怒的時候趁舅父不注意偷偷打掉他搭在徐離背包上的手,放腿狂奔起來。
「店家,這坑有這麼大嗎?」
旅店裡,徐離凶狠的看著面前尖嘴猴腮,留著短鬚的老闆,雙手緊緊的握著沉甸甸的袋子。
「你這話說的,…」尖嘴猴腮不高興的道:「眾所周知,我大順旺旅館是最公平的了,環境良好,城裡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了,要說這價格稍微高了一點也是人之常情嘛,一分錢一分貨嘛。」
徐離腮幫子鼓鼓的,無比氣憤:「再好也不能收一百金啊,這都夠我用半輩子了!」
尖嘴猴腮被她糾纏得有點不耐煩了,見與她一起的男人一直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膽氣頓時壯了起來,碘著臉吼道:
「我說快點交錢吧,這房間都定好了,行李也幫你們搬了,還想幹嘛,一百金用半輩子,土包子吧你!」
徐離頓時怒了,掐腰蹬鼻子上臉的吼道:「喲呵,這房間老娘就不要了你能怎麼的,老公,咱們走!」
「怎麼的?」尖嘴猴腮冷笑道:「小的們,來人,把這娘們給我拿下,不給錢就把她給睡了,別弄死就行!」
一直沉默的今生終於說話了,不過話也和他一直的表現一樣,軟綿綿的,
「老闆,咱就是一種地的,突然有了點小錢而已,實在捨不得一下子花這麼多,你看,讓我們退了好吧,大不了給五金辛苦費好不?」
尖嘴猴腮鼻尖高高的揚起,俯視著今生,呼出來的氣一抽一抽的,露出來的幾根鼻毛煽動著,
「五金?恩?我噗嗤,嘿嘿哈哈,兄弟們,把這個女人拿下去弄一番再說!當勞資這裡是善堂乞丐窩了!」
「大…大,大哥,使不得,使不得啊,我家娘子清清白白的,受了侮辱豈能活下去,這麼著,這店我們住了行不行啊?」
和料想一樣,這個帥到人神共憤的男人果然是一個大花瓶,見自己來硬的馬上變得期期艾艾,話都說不流利了,心裡頓時有了極大的成就感,帥又怎麼樣,還不是個慫貨,像勞資這樣的才算是個男人,盯著他旁邊的美人兒,要拯救她的心情頓時就豐富起來。
「行啊,不過嘛,這女人嘛,別的男人睡過她還是人不是,咱就不讓她受那麼多委屈,哥睡一晚就行,你看中不?」
「中!」
尖嘴猴腮頓時就高興了,表揚稱讚的話還沒有出口就發現自己再也說不了話了,可能這輩子也說不了啦,身體重重摔在地上的那一剎那,才聽完最後的倆字,「你¥媽!」,
「絲絲!」
看著店老闆下身滲出來的鮮血和死不瞑目的慘樣,衝上來的幾個打手愣了。
沒有和平的地方,只有衝鋒打仗,沒有平安的幸福,只有互相殺戮。結果不言而喻,幾個傢伙被徐離打的落花流水,跪地求饒,然後她就亮著眼睛到處搜羅財物,今生則睏倦的找到一個房間呼呼大睡。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堅強。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故堅強者死之徒,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強則滅,木強則折。強大處下,柔弱處上。」
公輸老伯很適時的闖入了他的夢中,和他愉快的交談著。
「強大處下,柔弱處上?」夢中,他的嘴角泛起一絲淡淡的嘲弄,像是黑夜裡那一枝盛開的花,孤獨,憂鬱,帶著無盡的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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