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鏡反空間 文 / 曾文嬰
且說那傲來神相公孫楚，可真是文韜武略展雄才，仙靈法術天目開，聲王音母轉世來，光龍明帝身常在；那頭腦清晰，思維縝密，排兵佈陣計議長，運籌帷幄通天上。他識破妖精詭計陰謀，將計就計顯策略神通。種下了「音王聲道訣」於那穿山甲的耳膜之中，又印上了「光龍眼道訣」於那穿山甲的雙目眼瞼之上，查探玄玉洞裡世界是如身置其中，看明妖精結界玄關猶入無人之境。
他使喚穿山甲偷入了妖精洞府之時，便以大聖爺「金睛」之術探明了七道玄關陣的命裡脈數，及那三妖四怪的佈陣之法，更是將當時白猿妖皇袁天剛的「神王藥酒仙池封印」之術式，看透習得，將那訣道咒語和印訣畫符之法爛熟於胸，可謂是一雙鬼眼偷盡天下技藝，一對聰耳錯不漏蟲蟻細微聲音。
又虧得七兄弟之中，老五宇文共工最是精慧聰靈，天賦異稟，一套孔雀神王菩薩訣印竟也只靠二哥給他看一回，心中演練一遍，便可習得催動之術，解印之法。那一招百鬼吸血蟲之印咒，催動著仙法便攪入神王藥酒仙池內，混著一鍋神湯藥酒便把金雞魔王的蓋世混元功全盤化解，內裡真力是陣陣排解透析出來，真氣再無法從丹田內凝聚提煉，只一瞬便也軟了骨頭酥了筋肉，掙扎著便倒在了仙池之內，意識淡薄而去。
宇文共工又急捻神王要訣，反向催動咒印符法，乘道：孔雀大明王菩薩神法要訣——丹元歸鼎，魂動天靈！只見得那池內蕩起陣陣仙法激流，排排浪濤驟凝驟攏，呈漩渦狀聚斂在歐陽笑的週身，陣陣真氣神力直灌入他體內，沖得筋絡上鼓下盈。
「五弟，快替三弟運開任督二脈，打通筋絡關節，激發他丹田內宇小周天迴環運氣，幫他運活脈路便可使他復甦。否則陣陣真力湧灌進體內，猝不及防間，便會衝破丹田壁壘，導致三花聚頂，七竅崩壞，傷及內穴。」公孫楚使千里音通訣喊道，宇文共工聽見忙給歐陽笑運活脈絡筋骨，使關節風穴上下通暢，又替他疾運內勁真氣，引導其丹田內形成內力真流，急運小周天。
頓見歐陽笑肌膚肉裡回開血色，又逐漸變黃變棕，恢復了黝黑的膚色，一身繭疤厚皮如癩鬼甲冑，剛柔並重，堅韌如鱗。不一會兒間，歐陽笑便恢復了氣色，元神歸位，意識甦醒。只見他仙池激流之內猛驚坐起，隨手一把便抓過身邊的金雞魔王來，狂搖怒拽，力吼道：「鱷魷怪，休要傷得尉遲小悲！！！！！！！！」
不由分說，便是一劍玄鐵流金重劍化形而來，直刺入那魔王咽喉，人凶骨劍穿喉而過。那被化解了全盤混元功金身元素的金雞魔王，沒了那銅頭鐵臂和鋼肩背鎧，哪裡受得了這透骨一劍，直直被殺透了元靈而散。頓見歐陽笑劍鋒收起處，一腔暴戾之氣升騰而起，金雞銅像獸首爛裂池中，銅像碎解融化，一道白靈猶若天魁星鍾馗樣貌飛騰洞頂，俯視仙池之內，虎眼環睛，猶若猛鬼厲煞飄然遊走神王藥酒仙池結界內庭。
宇文共工被三哥這突如其來的一劍驚得呆住，事發突然，猝不及防，仍未來應得及反應。公孫楚忙驚叫道：「莫愣神，五弟！這便是冥界判官，夢魘天魁星鍾天師的戾氣原形，當年他將自己九道人格中捨了一道元格，將暴戾之氣所幻化的魔性融入了那金雞銅像之內。不想這道元格個性太過剛猛強勁，竟衝破了鍾天師的伏魔定身法術，形動化人，逃了出來到處做狂。你與三弟現在速速逃出神王結界，結訣印封鎖孔雀大明王結界。」
聽罷，宇文共工便驅水紋龍一把拽出池中歐陽笑，徒留那道鍾馗戾氣所化的「白煞」在仙池中猛跌猛撞，怒拱庭宇，猶如迷宮亂獸，不清南北西東。宇文共工急馳而過，與水紋龍一躍便跳出了孔雀大明王結界，回首一掌便展開了氣勢磅礡的神王結界封印式。
不想一道「玄光通魔鏡」先發而至，將那池內戾氣元魔封入虛空幻鏡，一鏡照印之間，又見那鏡中白靈被印射到對面結界外的鏡符中來，正好趕在宇文共工關上神王結界的封印之前，將那道真靈以「移鏡載影」之術救下。
只見宇文共工和水紋龍身處的洞中結出了萬種水雲石英結晶，洞內頓起萬道折菱曲鏡，包圍緊鎖宇文共工和銀波水紋龍。當空一道雙面鏡菱從洞頂延展而下，一面是一張女人臉，貌美如花，楚楚憫人，另一面是一張孩童臉孔，頭戴京劇臉譜，剛一照面，已三度變換假臉，應對宇文共工的面部表情。
宇文共工一見那雙面鏡魔，頓感不妙，急忙連通公孫楚音訣道，報稟之：「不好，二哥！看來這封印神王結界庭門的訣印術式，我還不夠嫻熟，動作慢了一些，被這雙面妖娃鏡魔搶先了一步，被那道鍾馗元魔逃了出去！」公孫楚忙施千里目一窺探，可不正是那雙面妖娃鏡魔搗的鬼麼。
只見水紋龍忙把銜在嘴裡的五行金者放下，此時歐陽笑的意識仍未清醒，驚魂猶未定，拉著水雲子便喊道：「這個礦洞我不曾挖過，也不熟悉道洞，我們需得找尋到那些難民和挖洞的人，先解救他們出去，再鬥妖精！」宇文共工一聽，不知其所云，哪裡來的難民？又揣測之，定是這呆子心神未復，還以為這是在礦藏硐室之中，帶著尉遲斟將軍的女兒，四散逃奔，躲避那鱷魚怪呢。
想罷，一掌寒冰真氣震來，猶若一劑冷髓從腳底筋絡直灌到腦門頂兒，將歐陽笑整個人凍得渾身一激靈，人也頓時清醒了不少。
只聽宇文共工喝道：「神經呆，你倒也不結巴了，莫再愣神了！我跟『火雷瘋子』可是費盡周章闖入魔王洞府，歷經千辛萬難才解開你封印。這裡早已不是你上輩子苟活掙扎的那個礦藏爭權的年代，更也不是弱肉強食、妖魔可以橫行無阻的地獄暗疆，快速速醒來你個要命的蠢貨！」
聽到如此冷冰冰、凶巴巴的呵斥，歐陽笑立即回過神來，一看是天才老五站在自己面前滿眼鄙夷，正目光犀利的瞪著自己，冷言道：「二哥已傳來師尊南極真君密令，仙翁他老人家已親去東海龍宮與四位龍王相商，調兵遣將，狙擊妖魔請兵聚斂於此。這玄玉洞裡，便是我等南斗七殺將星耀動天威，替天行道的原始戰場，待得師尊親自前來，我等七兄弟更將在此洞舉行弒妖除魔的誓師大會，此時此刻，我等切不可有一絲松慢分神，亂了二哥計策。」
歐陽笑一聽，才想起自己早已投胎轉世，後又碰到了白猿魔王袁天剛，被捉入了神王藥酒仙池，關在這蛇蠍怪的妖精洞府之中。雖仍有些事情原委經過在他腦中接對不上，但他早已習慣這種斷片式的記憶，這也是他總覺得自己腦力跟不上正常人的原因之一。
忽聽得洞裡一個女人和小孩的雙聲人用極其詭異的陰笑聲說道：「汝等後生好無畏，竟敢殺破鍾天師的金雞銅像，釋放天魔戾氣元神。現如今此戾氣元魔已無『鍾馗伏魔定身法』固其形態，我這『通魔鏡』怕是也關不住它，汝等就在我這『鏡花水月』的結界空間，與它再鬥吧！哈哈哈哈！祝二位耍得愉快，切記！小心莫被它佔據了身體，驅走了汝的元神矣！嘻嘻嘻嘻！」
說罷，但見萬道水晶石英鏡象包羅洞裡，鏡菱佈滿各處洞壁，包裹洞體空間，那道鍾馗的元魂「白煞」如猛鬼游靈在鏡中呼呼嘯嘯遊走，洞穴中音過流風。宇文共工率先出擊，一劍寒光刺入魔鏡壁，欲粉碎洞壁結界空間。只見劍鋒竟穿進了鏡面之中，卻如水中倒影，一道劍影從那鏡空原處又刺了回來。
宇文共工反應未及，劍挑之力怪猛刁鑽，自己又收勢不住，根本躲避不開。但見寒冰劍的鋒芒只差毫釐便要反刺入自己胸膛內，說時遲，那時快，胸前一道玄鐵鋼鎧嗖的包裹住週身，自己劍鋒傳來的激盪之力，震止了自己的劍勢，整個人「匡當」一聲停在了鏡壁前，劇烈的前傾力差點沒把自己的頸椎扭斷。
只見歐陽笑小心翼翼的將手掌伸過去撫摸那道鏡壁，手指竟能穿過鏡中去，折出幾根同樣的手指刷過鏡中來，再往裡伸一伸，整個手臂便透了進去，單掌可以摸到鏡中的自己胸前，再往前一步，只見歐陽笑整個人都走進了鏡壁之中……
「笨蛋！危險！」宇文共工喝止不及，已見歐陽笑整個人進入了鏡中幻境，又從對面鏡壁的另一端穿了出來，猶若無限『鏡反』世界。
「五弟莫急！」只聽身上的鋼鎧現出了一個人口，說開了話來：「那是我的流金術分身，真身在這裡。」只見那道鋼鎧開始流金形變，速的化成人形，再現了歐陽笑真身，而鏡中穿過回來的那個「歐陽笑」則化為了一股玄鐵流金，重回了歐陽笑真身黝黑的皮膚之中。
「看來這『鏡花水月』的玄術空間，是無限鏡反與穿透，走不出，擊不碎，看不透，識不破，也無法實效攻擊！看來唯有破其陣法與鏡菱佈局，方能解開此玄術結界。」宇文共工說道，正要議定突圍之計，感知陣法位基，突感背後一道怪風嗖的壓來，穿入了自己的身體。歐陽笑大吃一驚，只感眼前一陣涼風鋪面掠過，白影一閃，也是反應未及，卻見宇文共工開始掙扎抽搐，身體奇形怪狀的扭曲起來，整個人便化為了豹頭環眼，鐵面虯鬢的鍾馗模樣。
「五弟！」歐陽笑大呼道，驚了心魂。難道五弟竟這麼快便被那道凶狠元魔霸佔了身體，真元竟絲毫沒有反抗之力？正欲衝上去施術力拔元神，突見那「鍾馗」頓的化為了一灘水露灑落地上，身後的水紋龍游捲身軀，收擺銀紋波尾，捲縮融化，變化成了宇文共工模樣。
「好險！」宇文共工額頭捏了把汗，只見那道白煞「噌」的一聲，從「水分身」散去的地方又騰起數十丈高，鑽入了洞頂的一道巨大的鐘乳石之中，宇文共工的真身則通過水紋龍金蟬脫殼，化險為夷。但見那道鐘乳石暴動形變，震裂洞頂石林，怪石嶙峋的洞頂猶如懸了千把重劍，如數座山峰倒轉急下，峰石劍雨墜落襲來，直壓向歐陽笑和宇文共工。
歐陽笑單掌畫訣，神符布開週身，嘴中急捻仙道訣竅：「流金術仙法——鐵樹荊棘陣！」但見數道鐵樹如飛瀑般生長，玄鐵枝杈猶若龍鳳穿游，花開綻放，滿擎洞頂，密密麻麻便將落石層層接住，巨大的鐘乳石被扦插穿透，擊得粉碎。
然那道白煞等的就是這個時機，只見它從石頭中嗖的一聲鑽入了「鐵樹」的枝杈裡。但見那鐵樹頓起魔形，千變萬化，終化為了一尊玄鐵金剛魔王，滿身鈍刺鋼錐，臂如狼牙棒槌，頭若犰狳刺蝟，脫開鐵樹的玄鐵流金操縱之術，單獨化為一尊鋼鐵霸王，便從洞頂一路發狠廝殺著跳落下來。
那魔王鋼牙亂舞，尖顱戮闖，鐵臂橫削間，已將「鐵樹荊棘陣」硬生生劈斬出一條開路來，萬千鋼樹枝椏的佈陣被毀得一塌糊塗。只見那魔王望著洞頂的雙生鏡魔，一副嗤之以鼻的嘴臉。
只聽它一番怪罪問道：「你這雙生鏡魔的女鬼童子，不好好的鎮守自己的『玄光通魔鏡』，卻跑到我這兒來做甚？」那金剛魔王冷言冷語，還真是恢復了真形，元魔戾氣有所依托，便又要得意忘形。
那雙生鏡魔妖魅如鬼，也是冷冷的回笑道：「哎呀呀！真是一番熱情灑將出去，一盆冷水潑將回來，從頭淋到腳底。這冒死搭救，連聲謝謝都說不上，當真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剛失了『金雞鍾馗像』玄關陣位，在洞中好一番亂竄折騰，這會子竟又得意忘形，錯把好人打罵去！」
那魔王怪吼道：「汝別陰陽怪氣，冷嘲熱諷！我本自有辦法，誰要你厚了臉皮來搭救，沒事找事兒！自己的玄關陣位不好好值守，跑到鄰里道場來作祟，切莫要在我這裡放肆！」那魔鏡妖孽氣壞了，嗔道：「你自己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模樣，當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你玄關陣位已失，若不是我接過這會道場，布下結界，等蝰蛇娘娘和天蠍大王回來，你不得受著焚元丸的火燒，成了這洞內玩忽職守的敗劣典型！」
那魔王狂道：「你這人不人妖不妖的雜孽，少在老子面前猖狂，待得老子拿下這五行金者和水雲子，定能將功補過，獲花蝰娘娘解藥！」說罷，背後又掏出一雙趕攆魂追魄鑭，操耍著便揮殺過來，山搖地動。
這一遭，已識得玄鐵流金使者的混元功金身元素及能力，知曉其大致功力，竟也是混元功九段式中的三階金身元素集於一身，刀槍不入，百毒不侵，斷頭可蓮花再續，穿心即復融新傷，已是長生不老，水火不侵，不懼雷公電母，不怕力量所傷，果是如那水雲子說的那般，混元金身段式的造詣在自己之上。
這魔王天生魔性要強，爭強好勝，殺了一回仍要逞能作怪，誓與流金使徒歐陽笑比一比混元功力的高低。歐陽笑乃家父親自鍛造的人間凶器，骨骼即為「天縱雲劍」劍身，後又獲天外玄鐵流金的控金術能力，萬物皆為盾，怎地怕它！方才在「神王藥酒仙池」之中，已然殺透了它一回，這一遭，便要以人魚骨劍和玄鐵流金斬其魂魄，洞穿它元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