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剪紙藝術 文 / 曾文嬰
東方祝融和幾大馬幫賊首領聽到這，也是頗為動容。不想這人人得而誅之的水雲邪神——宇文共工，竟然有如此不為人知的故事。他之所以幫襯於宇文城都，十年來鞍前馬後，為自己父親馬首是瞻，竟然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的到來。
在皇城殺不了宇文城都，也佈置不了最完美的計劃，滿皇城都是這狐狸妖姬培養的眼線和勢力。即便是成功，也是影響深遠，難以將真相大白於天下，皇帝怪罪下來，也難免造成無辜百姓遭殃，更不能讓自己的父親脫離深籠。
為此，宇文共工從十年前就開始佈置一個完美的計劃，以五王轄屬封地的富商為口，傳出大漠戈壁灘的礦藏神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五王耳中。於是五大藩王上鉤，親自派遣軍隊和民工隊伍前來開墾經營，入主礦藏區，富商和江湖大亨只能撿撿邊角料。
這樣天下最大的五王勢力第一次有了交集，彼此間井水不犯河水的以往成為過去，五王也不再墨守成規，在礦區只需要稍一煽風點火，蠱惑人心，就能導致五王的矛盾，煽動緊張的局勢。天子深明此理，知道五大諸侯一旦爆發戰爭，天下便風雨飄搖，局勢會動搖江山社稷，於是定會派宇文城都親自前來處理。
這也是這個周密的計劃被定位在此礦藏邊區的最終原因，在這個地方就沒有密不透風的消息渠道，更沒有那麼紛繁複雜的眼線，而且只要蠱惑五王勢力叛變，宇文城都所帶來的兵力根本不足以阻擋，自己還可以在暗中對這妖狐進行猝不及防的刺殺。
宇文共工最終選定了這裡佈置陷阱，此處地洞最適合佈置封印術，只有佛法封印式加持，才可將這千年道行的碧眼狐狸禁錮其中。宇文共工進行了周密的計劃，準備在為五王舞劍起祀看風水的當口，回劍刺中老狐狸的心臟，將寒劍『冷髓』的『千年冰魄』植入九尾白狐的元靈之中，則能將其永久封印。不想這周密的計劃還是百密一疏，忘記了天下第一大『意外』，暴躁雄獅的火雷浪子。
為今之計看來是偷襲不成，為有硬拚，於是拔出寒光劍，道：「這是大雷音寺的『八部天龍』封印，你已逃離不出去了，今日就是你死期！」說罷，宇文共工神秘的舔舐手中寒冰劍的刃口，那鐫刻著祥雲圖案的劍耳上，對中有一枚碧綠的瑰玉，發著寒光，向劍身透著墨綠色的筋絡狀「劍髓」，一張一息，冰藍的光韻如同在呼吸一般。
那碧眼狐狸看得真切，兩眼放光。只見它駕著白靈一個劍步突進了宇文共工的身前，對著劍身吹彈了一口氣，嚇得宇文共工大驚失色。他揮劍斬去，卻見殘影蕭瑟，那碧眼妖狐繞過了犀利的劍法，鑽入了離得最近的一個馬幫賊頭領的腦中，將東方祝融等一干人等嚇得跳開了三丈遠。
只聽得寒冰劍在巨大的洞室中「嗡嗡」鳴響，散發著瘆人的寒意，而那個被鑽入妖狐魂魄的頭領，口中嗷嗷的嚎叫著，身體劇烈形變，一番怪異的動作之後，變成了剛才那頭戴冠林、身披貂絨羽綾的艷麗貴婦，雍容華貴。
「哼，聽這聲響，看來這柄就是歐陽蟒虎那老頭子打造的『冰魄寒玉劍』了！這普天之下，也只有他能將『千年冰魄』這種寒玉嵌入寶劍之中，還不發生排斥，真不知他是從那找到這種能夠承受千年寒玉冰髓的神鐵的。當年只有他知道我的秘密，所以我特意從皇城前來大漠邊塞找他，要他為我鑄劍為由，逼死了他一家老小。」只見碧眼狐狸指著歐陽笑，哈哈大聲笑道。
「不過最後還是逃走了一隻小老鼠好像。看來當年你就是那個溜出來的小娃子，沒承想，轉眼間都長這麼高了！真是時光不留情，歲月空留恨。當年你突然衝進火炭池，不要命的猛勁，倒真是嚇了我一大跳。」歐陽笑驚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睜大著眼睛，看著那妖姬對自己繼續笑道：「不過看樣子，你當年是一次用盡了一生的勇武，現在已經是一個凡事都哆哆嗦嗦的螻蟻，行屍走肉般的空殼了嘛！」
「你……你當時，應當也在火炭之中才對，怎麼會……？」歐陽笑驚訝得無以言表，東方祝融一個腦瓜崩敲在了他腦袋上，疼得他跳了起來。
「笨蛋，它是妖，炭火燒掉的只是它的一具皮囊而已！」
那妖姬把玩著手中的白狐尾巴，笑道：「不錯，當年我化身為宇文城都，特命你父親獻技藝，為我御林精兵鑄劍，逼他就犯。我知道他從不破格為戰爭和軍隊打造兵器，更不會為我鑄劍。他留了話與我，說劍與兵器既是殺人工具，也是天地間秩序的守護神，是制裁力的象徵。絕不會為我鑄劍，但會為與我對立的雙俠鑄造一刀一劍，以他親手打造的神兵送我歸西。他說的一刀一劍，看來就是你們手中的『烈焰狂刀』——哥舒，和『冰魄寒劍』——冷髓了！」
宇文共工沒想到這碧眼狐狸竟能叫出自己寶劍的名字，萬般驚詫，他不知道自己寶劍的秘密，這老狐狸是否知曉。只見這九尾白狐嘴不停留，手中把玩著白尾，完全不把三人放在眼裡的繼續說道，東方祝融頓感一股無明業火從腳底板直往腦門上躥。
只見火雷浪子唐刀一揮，空中劃開來一片烈焰，真空白刃橫掃在宇文城都帶來的那一片大內侍衛的週遭，瞬間將五人身體攔腰斬斷。烈焰直侵透身體髮膚，透過骨髓燒入真魂。五人連疼痛都來不及感受，嘴巴也未來得及叫喊，就被化為了一具具焦炭，黑灰四處飛舞。
「烈焰狂刀——哥舒，天下第一唐刀。果然是把要命的好刀，歐陽蟒虎還真的為它找到了敢用它的主人。此刀只有斬速快到一定境界，方能發揮刀的功效。它能通過『飲血』在刀身表面產生一種滑石粉般的物質，具有打火石般的功效。
斬速奇快的人使用這把刀，可以通過斬擊空氣產生的劇烈摩擦，製造『真空烈焰』和『白刃火星』。真空烈焰可以通過不同的斬速控制，產生不同程度的火焰，配合氣流的控制和真氣催動，達到『駕馭火焰』的效果，人稱『御火之術』。而『白刃火星』則可以通過不同程度的斬速和刀身震動的把握與釋放，產生不同等級的雷電效果，製造『霹靂』與『奔雷』。
使用此刀的烈焰特技，刀身奇燙，御刀者一般無法承受；使用此刀的火星霹靂，則刀身震動發抖劇烈，無法握持。唯有『火雷子』轉世的體制，可以飛快的散盡火焰帶來的灼傷和熱傳導，平衡刀身電流帶來的高頻震盪。看來你就是火神『祝融氏』的後裔，完美的承襲了火神一族的體制，我沒說錯吧？」
碧眼狐狸看著東方祝融，說得條條是道，東方祝融卻壓根不理會，邊殺邊砍的回道：「沒時間聽你在這裡說三道四，我等在此等候你多時，就為送你上西天。即便你是妖又何妨，老子遇神殺神，佛擋殺佛！」只見東方祝融雙眼充血，手舞狂刀大開大合，飛速斬殺眾人，以極快的速度向碧眼狐狸斬去。眾馬賊兄弟跟在其身後，也揮刀衝入侍衛軍的內圍，場面一片混亂。
宇文共工強抹額頭一把冷汗，此便是天下第一急性子，話不到三句就要暴跳如雷的火雷浪子，祝融氏後裔裡最衝動魯莽的「赤炎」一族。宇文共工連忙配合眾人衝擊大內侍衛的防線，一邊偷使法術通靈了精靈聖獸「水紋龍」。只見地縫裡鑽出一小股泉水，水流快速形成了一條晶瑩剔透的小蛇龍。
「這是我的兵符，速送去外圍彭王流禹那裡，以此兵符可號令七萬都尉軍，倒戈向三萬御林精兵。都尉軍中有我的心腹，要他聽從流禹的指揮，統領七萬都尉軍與五王兵力首尾夾擊御林軍隊，圍殲之，神軍必破！」只見宇文共工將兵符掏了出來，偷偷的伸到了小小的水紋龍嘴裡。那小龍蛇咬住兵符，嗖得一下鑽入了地縫之中。
抬頭再一看洞內局勢，卻見碧眼妖狐一個瞬步，已經捉住了歐陽笑飛上當空，尖長的利爪壓在他的咽喉，逼迫道：「告訴我你藏在洞內的所有炸藥，先為我引爆正西的道口，緊那羅神龍位。」歐陽笑滿臉汗痱，呆若木雞，兩眼發直，僵直著身體指著洞內的第三節礦車。
碧眼狐狸看也沒看便隻身衝了過去，宇文共工連忙從中攔截，斜刺裡一劍「冰龍吐紅蓮」，冰花翻飛，冷寒之氣刺入碧眼狐狸的腰腹。劍口沒入肋骨的瞬間，那身影卻化為了九條毛茸茸的巨大尾巴，如同怒放的花蕾一般瞬間爆開，棉絮飛舞，真身卻不見了蹤影。
轉身一看，那狐狸已掏出車裡爆裂彈丸，分身法訣加持，九個分身帶上彈丸迅速散開，衝往洞室四周的八部神龍部位，各埋下數枚爆彈，準備點火炸開封印符，破除結界封印。
「它知道先炸正西方向的緊那羅神龍位，看來是知曉這封印式的解除順序，不能讓它得逞。」宇文共工對東方祝融喊道，東方祝融聽罷，急忙用刀在自己左臂上割下了一刀，對寶刀催動咒語，大喊道：「快飲血！」
只見烈焰狂刀的刃口處，染紅了極不規則的刀身的紋理，血流在刀身紋路上形成了『火雷子』三個古文字。東方祝融將狂刀『哥舒』猛的插入地面，雙臂從礦服的領口中伸出，將上半身裸露出來，腰間取出一個綠葫蘆，打開瓶蓋半瓢烈酒灌入口中，猛烈的噴吐在血刀身上，雙手合十捻訣法——地王流炎陣：大地熔岩！
只見狂刀『哥舒』由血紅變的滾燙，剛出爐的熔鋼一般，嗖得一聲鑽入了地底，大地開始震動皸裂。只見多處破口噴出火紅的岩漿，巨大的蒸汽充斥了整個礦室，山火熔岩如同紅彤彤的巨龍，從地面的岩漿中鑽出，又急速墜下鑽入地底，反反覆覆的撕裂大地洞室……
宇文共工帶上歐陽笑，飛身一躍，跳入洞室的頂部，躲在倒掛的巨大鐘乳石林之中，不敢露頭。碧眼狐狸的分身連忙掏出打火石，欲圖點燃爆彈，炸開封印石門，卻發現怎麼也打不著火，八部神龍位的八個分身，被瞬間湧來的岩漿吞噬燒化，湮滅在山洪般的熔岩中，只留一隻白狐真身飄在當空，惡狠狠的盯著鐘乳石裡的歐陽笑。
「臭小子，敢以啞彈耍我？」那美婦人氣道，揮一揮羽毛間，一個箭步已衝了上來。宇文共工持劍阻攔，一劍劃斷無數倒掛的石錐、石楞，鋒利的怪石如下雨般急往下墜，那劍法簡直仿若割劃空間一般，犀利無比。
「決不能讓它抓住歐陽笑，否則所有人都出不去了。」東方祝融對宇文共工大聲喊道，卻見碧眼狐狸躲開了掉落的巨大石錐，妖嬈迂迴的突入了宇文共工的近身，將到眼前時卻又突的停了下來。
只見洞頂一條細長的水紋龍鑽了下來，落在宇文共工的肩膀上，搖頭晃腦，水紋蕩漾著龍鬚，極為精鬼。碧眼狐狸大驚，忙掐指運算，透心感知外圍，閉目碎碎念叨咒語。猛地張大嘴巴，怒目圓睜道：「居然串通五王部隊，聯同七萬都尉軍殲殺了我的御林精兵？」
「不錯，狐狸精，即便是你攻了出去，也不可能再回到丞相國師之位了，一切都已經崩塌，你的世界已經崩壞結束，你休想再愚弄世人，要挾天子和玩弄江山社稷。」宇文共工展開袖袍，水紋龍快速的鑽入了內裡。
碧眼狐狸大怒，抖湧丹田真氣，妖力釋放出來，洞室內瞬間形成了極緊張的壓迫感，空氣如同停滯了一般。那妖狐裂開嘴巴，惡狠狠的說道：「居然毀了我的王座，看來得給你們用極刑！」
只見白狐瞬間化為萬千碎紙片，紙片隨風飛舞飄散，如繽紛落葉覆蓋洞室之中。凡白色紙片飛過之處，刀口斷石，流風餘下白刃，豁口細幼絲長，切割著洞中岩石和一切事物，粘上一片就是一刀，割得洞內世界七零八落，碎石崩壞，塵粉亂舞。
幾個山賊頭領本躲在東方祝融的陣位之中，避開了地面的「熔岩陣」，卻被萬般紙花粘身包裹，飛舞間竟活生生被萬刀剮身，凌遲為片片碎肉，看得歐陽笑心驚膽戰。
「逃到鐘乳石林中來，躲避那紙片！」宇文共工對東方祝融喊道，東方祝融卻跳入了岩漿之中，拔出了烈焰狂刀，停止了「地王流炎陣」，躲入了破碎的地面裂縫之中。看來他是從來都刀不離手。
「這可不是紙片，是這折紙的藝術。讓你們見識見識，妖狐剪紙的技藝！」只見妖狐操控著飛舞紙片，有的化為飛鳥形狀，有的則像蝴蝶張著翅膀。這些紙片如同都是活的精靈一般，飛舞著，黏著宇文共工和歐陽笑的身體追來。
宇文共工急捻訣，揮劍中真氣灌入劍柄，千年冰魄飲入仙力之後，從劍身的青藍筋絡中向外滲透出封印冰力，是乃仙法——冰雕玉琢結界！只見鐘乳石的尖錐上連出大片的結界，闖入內裡的飛鳥和蝴蝶紙片瞬間被封入了冰雕之中。
碧眼狐狸彈指一揮間，訣術變換，冰雕內的紙片又重新折疊起來，在冰雕空間裡折成了一條條的「剪紙冰蠶」，那些小冰蠶像蠕蟲一般鑽出冰道，鑽透了冰雕，逃出了封印後又化為了粘人的飛鳥飛蟲，不要命的向宇文共工和身後的歐陽笑飛來，當真是鬼皮膏藥一般黏人。
宇文共工又舞開劍步，仙法劍陣訣——水雲間！只見洞室中立即泛起了濃霧，濕漉漉的水汽遮蓋洞室，宇文共工和歐陽笑都隱蔽在了白霧之中，折紙疊成的飛蟲、飛鳥根本無法找到目標，飛蛾一般到處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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