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再換隊長 文 / 一個人走向

    夜裡11點40分，副局長胡永進參與的工作會議開始了，會議由秦子君主持。現在楊春山在外面指揮求助困難災民，春梅則去省城參加全省刑偵會議去了，局裡的日常工作暫時由排位第三的副局長胡永進負責。

    秦子君發言道：「大家看看這些照片……這一張，還有這一張。在老張提醒我注意張家床角上的那個『鬼』字後，我重新分析了這些照片，並回憶案發現場的情景，張家地毯上的血太多，到處都是血，除了床角的字以外再沒發現其他字跡。不過就算有，也被血蓋住了。」

    秦子君停頓了一下，大家在傳閱著照片，看完的就等待著他說下去。

    「可是肖道成一案就有所不同，肖道成寫的那個『鬼』字很潦草，而且還有一筆沒寫完，王曉東寫的『鬼』字很完整，但他似乎不止寫了這些，看這張照片，雖然字跡被被子擦過了，但仍然能辨認出這是個『三』字，也就是說，王曉東寫下的是兩個字：鬼三！」

    「鬼三？有沒有這種可能，那個三字或許是別的什麼沒寫完的字，王、豐、春、秦，有太多可能了。」張大江說。

    「開始我也這麼想，但大家再看這張照片，這是張家床角的照片，這裡，雖然左邊被床上流下來的血掩住了，但右邊還是露出了三橫，所以，基本上可以確定，他們寫的是『鬼三』而不是『鬼』，也不是其他字。鬼三，可能是某個人的外號，這個人與張震江和肖道成一定都互相認識，但他們並不一定知道鬼三的真名，不然就不會寫下鬼三了。」秦子君分析道。

    蘇繡打開燈，關掉幻燈片，會議室裡論論紛紛。

    胡永進站起來示意大家安靜，他嚴肅地望著每一個人。

    「雖然明天的頭版頭條是抗洪救災，我們所面對的案子只在第二版，但是，壓力巨大啊同志們！肖道成的死已經驚動某些勢力集團，現在不禁牽涉到兩岸關係，島國也向我們施壓，甚至要求參與破案，而且氣勢洶洶！所以我們一定在他們參與進來前，破獲這起大案。上面領導正用外交手段拖住他們，但爭取來的時間不多。我知道這是有困難的，這起案子到目前仍詭異凶險，真兇在暗處，我們在明處，可是我們不能退縮啊同志們，這關乎國家榮譽，關乎我們每一個警察的榮譽……」

    胡永進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見大家多數人都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有的甚至在小聲地說話。他也知道所說的都是廢話，但領導似乎永遠都是講廢話，不講廢話的就不是領導，他咳了兩聲，把目光威嚴地掃了一圈，便抬高聲音繼續說話。

    「此案已經發生了三天，我們還沒有取得實質性的進展，上級領導對我們很是不滿意，破案我不在行，但我知道用人……」

    他說到這有意停頓一下，果然下面的人便聚精會神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會怎麼調整刑偵隊，領導的一大特權就是任用下級領導，看來秦子君又要被換了。

    果不其然，胡永進道：「秦子君同志工作能力很不錯，不過還是太年輕了，工作經驗不足，因此，經我請示聞市長，決定從現在開始，由張大江臨時代理刑偵隊長一職，張大江同志本來就是刑偵隊的老人了，破過無數大案要案，只是那個……生活問題——生活問題小問題，到破案為止，當然如果如期破案，就正式任命。」

    「是！」張大江大聲答應，這麼多年來，擔任刑偵隊長一直是他夢寐以求的，沒想到在這種形式下實現了，雖然還掛著個「代」字的緊箍咒。

    「秦子君同志，你還是繼續擔任副隊長，協助張大江破案。我知道你可能會有想法，但在這個節骨眼上，誰要是還計較個人問題，我開除他！」

    「是！」這回秦子君和張大江同聲回答。

    「胡局長，我有話說！」突然一個人站起來，大家一看，是花千樹，她和張小花一起去查醫院做鑒定，因為她是刑偵隊取證負責人，局裡開會通知她務必到會，張小花曾留在醫院等候結果。「秦子君在副隊長任上的能力大家都看得很清楚，我相信他完全有能力辦這個案子，為什麼一定在撤換他呢？而且這個案子一直是他在操辦，中途換人，並且前天才任命他為隊長，兩天時間就換人，是不是形同兒戲？」

    「花千樹，你放肆，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胡永進羞惱道，「組織上的任命都是經過通盤考慮的……算了，念在你丈夫新死的份上不和你計較了，坐下。」

    花千樹還要說話，秦子君揮手止住了她。

    但秦子君還是問道：「那周少峰呢？」他想起也是剛剛任命為副隊長的周少峰，自己打回原型，那周少峰是不是再打回原型的原型。

    胡永進停了片刻，似乎有些猶豫：「周少峰另有任用，暫時不會歸隊了。好了，現在起，工作會議由張大江同志主持。」

    胡永進說完就離開了，會議室裡一片安靜，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張大江身上，試看他有什麼本領，而張大江卻似乎有些發呆，好像一下子沒有反映過來。

    秦子君輕咳了兩聲，善意提醒張大江，張大江驀然醒悟過來，老臉紅著，站起來道：「從目前綜合線索來看，鬼三是這起案件的關鍵人物，很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真兇。肖道成的屍體變異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這個由屍檢處的楚昭通同志負責，一定有科學合理的解釋，希望大家不要分散精力去想鬼神之說。楊武和張小花還沒回來，電話也打不通，現在外面暴雨成災，我們在局裡留守的同志不多，任務很簡單，查閱資料，找出與鬼三有關的任何信息。散會！」

    張大江的話說完，刑警們仍然坐著不動，都在等待秦子君表態。張大江臉色僵住了，嘴角橫肉抽搐了幾下，目光陰沉，臉上像要擰出水來。

    蘇繡坐在秦子君的身旁，見他雙目緊閉，貌似要睡著的樣子，便輕輕推了他一下，他才如夢方醒似的回過神來。

    「就按張隊長的意思辦吧！還有，大家要注意休息，12點以後全部找地方睡覺，我們的任務是破案，不是把自己累垮。好了，散會！」

    秦子君一發話，大家就馬上起身了，散會後所有人都抱著資料各自查閱，只有張大江把秦子君留下來了。

    「小秦啊，沒想到你還很有號照力的嘛，大家都聽你的勒，看來我這個隊長也是徒有虛名……」張大江不懷好意地說，直到現在，他才發覺自己低估了秦子君的實力和人緣關係，好在還不算晚。

    「張隊長這是什麼意思？」秦子君淡淡一笑，「你放心，我只是協助你，再說我對當官沒興趣，你不必緊張。不過為了讓更好地放開手腳工作，明天我想和蘇繡去瞭解下秦漢，你不會反對吧？」

    「好！」張大江毫不猶豫就答應了，他現在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小年輕人在自己的身邊，從刑偵隊出去幾年後，他發覺這些人已經不屬於他了，只有秦子君離開身邊，或許他才能找到一點當年的感覺。

    兩人便無語了，靜靜地聽著外面的雨聲，依然是那麼急，秦子君把窗戶拉開，密集的雨水點打在玻璃上，彙集成流而下。張大江走了過來，秦子君驀然一驚，窗子玻璃上張大江的兩眼竟然是兩點紅光，秦子君猛然轉身。

    「上邊是不是懷疑周少峰？」張大江問。

    「嗯，我也這麼想。而且我一直有種感覺，我們內部有叛變者，可是我不相信會是周少峰，他不是那種人。」秦子君有點恍惚，不知道是自己眼花了，還是窗外閃電的光影幻覺。

    「快1點鐘了，張隊，你看你是在會議室還是公室，我們休息吧！」

    「我去辦公室看點材料。」

    「那好。」秦子君躺在會議室的沙發上，「你走好，不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