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02章 大亂起 文 / 步小亦
「大家都是聰明人,別裝了。說吧,小姑娘,你是哪方勢力派來的?」
小草本以為這個愣頭青真是個草莽之人,沒想到人家一直在偽裝,而且還識破了自己的身份!
「你又是誰?」小草一瞬間跳了起來,與白羽拉開了距離。
「你把身上弄得全是泥濘,污穢不堪,其實是為了掩飾身上特殊的氣味。普通人聞不到,只有修道者才能聞道,或者說感應到。」
小草一驚,失聲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聞得到呢?」
「讓我猜猜啊,這應該是一種藥香。這麼說,你肯定從小便接受藥浴。你身形瘦弱,氣息急促,應該是身染重疾。雖然我判斷不出這種藥香到底是和藥材,但是我可以肯定,這是多中藥材混合所制,而且全都是珍貴異常的藥材。」
隨著白羽一字一句的說出來,小草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望向白羽的眼神中,是深深的恐懼。
「聽你的口音,應該是南方人,而且很可能就是流雲州之人!而據我說知,流雲州林家是出了名的丹藥世家,所以……」
「你別胡說,我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乞丐。」小草故作鎮定的答了一句,然後轉頭便想要離去。
「林家世代都會培養一名藥女,從小便用珍貴的藥材淋浴,服食,簡直堪比絕世神藥,長大之後有生死人肉白骨之用。可惜,她們的下場一般都很慘。」
「哼!既然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那就動手吧!」小草拿出了一把匕首,做搏鬥狀。
「嗯?」這一下,反倒輪到白羽愣住了。
「想要帶我回林家領賞,我絕不會讓你得逞!想要把握練成丹藥,休想!我寧願死,也不會做別人食用的丹藥!」說著,小草的匕首插向了自己的脖頸。
白羽凌空虛抓,一張無形的靈氣大手抓出,打斷了小草的自殺行為,「等等,我不是來抓你回林家的,也不會把你煉成丹藥,不用這麼激動。」
「哼!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我嗎?點心火!我寧願死,也不會做別人食用的丹藥!」
很快,小草的身上便冒起了一團火苗,熊熊燃燒,整個人頓時便如同一個火人一般,快要成為焦炭。
臥槽,性子還挺剛烈嘛!
運轉玄冰古龍妖晶,頓時白羽手上便冒起了深深寒氣,「冰封千里!」
周圍的空氣急劇下降,冷得讓人直打顫,一朵朵雪花迎著太陽凌空飄了下來,不一會兒這裡便成了冰雪的世界。
小草如同琥珀一般被封在了冰層裡面。
「來的還真快!」白羽手一揮,便把小草組成的冰雕塑裝進了儲物袋,然後施展開身法消失在了原地。
就在白羽剛走一會兒,便有數個身穿白衣,胸前繡著蓮花圖案的人趕到,「藥女的氣味怎麼消失了?完全感覺不到呢?」
「她應該是用污泥之類的東西封住了全身,絕對不會走遠,我們追!」
當所有白衣人消失後,白羽現出了身形。
「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白羽看著面前冰層裡的小草,似笑非笑的問道。
只見小草眼珠子亂轉,多的是驚恐。
「哦,我倒是忘了。你被封在裡面動不了。這樣吧,你要是相信我了呢,就眼珠子往上翻,也就是白眼。如果不相信我呢,就亂轉眼珠子。」
結果,白羽如願的看到了白眼。
待接觸冰封後,小草又給了白羽一個白眼。
白羽驚奇的發現,小草被心火灼燒之前幾乎成為焦炭的地方現在已然完好無損,彷彿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真是想死都難!」小草憤憤不平的說道。
「你身體之中蘊含的藥性太強,真的是生死人肉白骨,看來幾乎沒有什麼能傷害得了你。」
「我來自我介紹一下,我呢,叫白羽,來這裡是為了剷除邪惡軍團,碰到你純屬偶然,現在大家互不相欠,就在這裡分道揚鑣好了。」
「不行!你走了誰保護我?我可不想被林家人抓回去!」
城郊夜涼如水,濃密的黑雲,遮住了明月,四野無聲,唯有山間的晚風,撫動樹枝,發出「沙、沙」的摩擦聲,倍添清幽。
驀地,急促的馬蹄聲,踏破重重夜幕,奔馳而來。一騎黑駒,恍若暗夜幽靈般,幾乎足不點地的向前馳去,速度好快,是匹千里良駒。馬背上一名女子,以精湛的騎術,配合愛馬。
黑絹般的頭髮,順風飛揚,寶石般的眼瞳,白色珍珠般的肌膚,即使在能見度極低的晚上,也無掩其驚人的絕代風華,杉木般挺直的身子,雄赳赳的戎裝,彷彿是雅典娜的再現。耳後風聲呼嘯而過,兩旁景物不住倒退,她思潮如湧,想起了一個時辰前,令她椎心難忘的事。
數聲慘叫劃破寧靜的夜空,「出了什麼事?」她自床上一翻而起,只見西邊窗外一片火紅,照亮了整個天空,顯是發生了大火。大氣之中,強烈的兵氣,刺激著皮膚,加上越來越強的兵器交擊、士卒殺伐之聲。她立刻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推測的事實,馬上得到了印證,房門被推開,父親一身戎裝,出現在門口,黃金盔甲上的鮮血,說明了國王到此的過程。
「父王!到底在做什麼?」
「有一些部下引起叛變。」齊國王喘氣道。他已不年輕了,這次突遭政變,結果難料,為了留條退路,他必須要有所準備。
「婉兒,朕是齊國的王,為了東方王室的榮譽,朕不能離開,你快逃到鄰國去吧!」
「不!婉兒要和父王同生共死!」
他將女兒輕輕摟在懷中,慈愛但堅決道:「不行,決不能斷了香火。你將齊國王的證物,真龍寶劍帶著,逃到鄰國去吧!」
「要走就一起走,女兒願保父王殺出重圍。」
「朕意已決。朕死不足惜,但若正統王室不能傳承,縱使身亡,亦無顏見列祖列宗於地下,東方正就成了千古罪人。諸皇兒中,你的修為最高,今後東方王室的興衰,就全在你身上了。」
彷彿盡最後一份父親的義務,在女兒額上輕輕一吻,東方正大步出門,抽出腰間配劍,再不回頭。
東方婉兒的眸中有淚,臨別時父皇英偉的背影,有若仍在眼前,而今生今世,未知仍有相會之期。
「父皇,您..請您保重..」儘管心中絞痛,東方婉兒不敢回頭,望向從小生長於斯,如今一夕變天的皇宮,默默地為父親祈福。
「找到了,有人想突破包圍網!」
「是公主,別讓她跑了。」
「總帥有令,擒下公主者,賞靈石百萬,封王侯。」
原本漆黑的道路盡頭,忽然間亮如白晝,十數盞孔明燈高高昇起,幾百隻松脂火把一起點亮,顯現了一個鐵桶般的攔截網。
「總算來了!」東方婉兒沒有天真到會認為,自己可以毫無阻礙地離開燕京,既然謀反者敢發動政變,事先想必已封鎖了周圍的所有道路。
不過,明明知道這種情勢,東方婉兒卻不從隱密的山間小道遁走,反而從最主要的國道強行突破,這固然是為了保持王者的氣度,另一方面而言,也是藝高人膽大,對自己的劍技有絕對自信之故。
「殺!」數名狙擊手自樹上舉刀砍下,藉著衝力,聲勢駭人,眼見即將劈中,東方婉兒仍無反應,不由大喜。這是他最後一個念頭,原本還在鞘中的真龍寶劍,化作一道赤紅厲芒,瞬間斬其首級。
「還想回家見父母情人的,不要來。不要冤枉死在東方婉兒劍下。」言畢,皓腕輕拉韁繩,人與馬化作一道輕煙,以極為優雅的姿態,卻又是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衝向敵陣。
「等她進入射程,弓箭手馬上放箭!」見到對方這等聲勢,負責把關的軍官哪敢怠慢,下了指令。
「任你修為絕頂,數百隻飛箭當頭射來,也要你顧此失彼,受傷落馬。」他有這樣的自信。
「長..長官,聽說長公主的劍術舉世無雙,你認為,我們安全嗎?」身邊的副官,對自己的處境,反而不太放心。
「放心,我們深處陣中,穩若泰山,絕對沒有任何危險。」
在一旁當人牆的小兵,聞言悲傷歎氣道:「那我們是死定了。」
「放箭!」隨著一聲令下,破風聲連響,滿空箭雨齊飛。如果被射中,一定當場成為一隻刺。
只可惜海水不可斗量,夏蟲不可語冰,這個設想與實際情形差的太遠,一道初時極微細的赤芒,自東方婉兒的腕間綻開,隨即化成點點光雨,鋒銳無匹的先天劍氣,鋪天席地罩下,將埋伏的狙擊手全數斬殺,繼而挑開來箭,衝入包圍網中。
大部分的弓箭手為光雨所懾,呆立當場,一箭未出,便已身首異處。總算東方婉兒不願濫殺無辜,手下尚留餘地,但仍有不少人,甫一照面,便遭先天劍氣破體震斷心脈。
東方皇族之紅日神劍,為昔日太祖皇帝,恃以橫掃南域的不世神功,端的是厲害無比,可惜時曰久遠,幾度失傳,但東方婉兒憑過人天資,補殘本所不足,使之重見天曰,雖然未盡全貌,卻也不是凡夫俗子所能抵擋,所有人都只感到一股熾熱氣勁襲體,便遭紅曰勁侵經蝕脈,魂歸離恨天了。東方正會選派女兒突圍,實是其來有自。
千里良駒配上蓋世神功,東方婉兒恍若天上女武神再現人間,盞茶間,便已連破九重包圍網,即將離開燕京地界了。
「逆賊..啊..」一聲慘呼自後方響起,然而,隨即被兵器交擊聲所掩。
東方婉兒聽音辨氣,知道是宮中御林軍副統領,冷瞳。心下大驚,暗道:」瞳兒是我至友,不該不救。」
念及此處,東方婉兒掉轉馬頭,只見冷瞳身上七八處傷口,面對六名硬手,果是迫在眉睫。劍尖輕顫,紅曰真勁氣隨意走,摧枯折朽般,將六名敵人一舉斬於馬下。
冷瞳力戰之餘,氣力衰竭,待得看清眼前倩影,不由得悲喜交集,哭道:「公主,瞳兒無能,無力保護陛下,亂軍已攻破內城,眾人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雖是心底早有準備,聞此噩耗,東方婉兒仍是不由得一呆,想起父母親人,今生成永別,惟覺滿腔悲苦,無處可發。激憤之下,縱聲長嘯,只震得四周樹葉滿天飛舞,群鳥紛飛。
心情稍緩,只見冷瞳在馬上搖搖欲墜,登時醒悟,「她傷重之餘,承受不起嘯聲的衝擊。」
「瞳兒,沒事吧?」邊說邊將靈氣輸入冷瞳體內,助其療傷。
「公主,多謝你相救。這次,又是你救了瞳兒一命。」
「別說話,我替你鎮傷止血。」東方婉兒道:「連一起長大的朋友都不救,我還能算是人嗎?」
死裡逃生的冷瞳,在馬背上劇烈地喘氣,高聳的胸部不住起伏,引人入勝,她雖渾身浴血,但外表卻仍是俏麗動人,雖不及東方婉兒的驚艷傾城,卻是英姿煥發,另有風味。
東方婉兒手中運氣,腦海裡卻回憶到,許多年前的那一天。
那時,她才六歲,出遊回宮時,看見一群人衣衫襤褸,身綁枷鎖,被趕赴法場。原來是這家人衝撞了天子座駕,被判滿門抄斬。東方婉兒年紀雖小,卻已是一副俠義心腸,得知原委後,義憤填膺,趕去東門刑場,只可惜晚了一步,其家只剩一個五歲的女孩。
東方婉兒也不喊刀下留人,逕自排眾而出,當刀斧手為其驚人的美貌與勇氣而呆立時,走到女孩身前,伸出小手,笑道:「來,跟我走吧!」
這件事為京城百姓傳為美談,東方正雖然氣惱,惟其疼愛女兒,只得不了了之。後來,女孩成為了公主伴僮,一齊學習文事武學,更在東方婉兒有心提拔下,破例成了禁衛軍統領。
對東方婉兒來說,冷瞳不是侍衛,而是共同分享悲傷喜樂,一齊說心底話,深宮中唯一可以相信的摯友。而在冷瞳記憶中,那抹初陽般的笑容,與將之拉出深淵的小手,亦是自己永生難忘的一頁。種種的因緣,將兩個女孩拉在一起,當然,那時的她們,完全想不到日後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