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奈河橋 道奈何 文 / 一別成天涯
黑臉漢子還在大哭,紅臉漢子看了一眼黑臉漢子,隨後目光移向了劉建民。「咳咳,這位黑臉仁兄哭了很久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解他」,劉建民訕訕地對紅臉漢子說。「看來這位黑臉仁兄很不甘心啊」,紅臉漢子拍了下黑臉漢子的肩膀道:「不要太計較了吧,不管眾人的前生如何精彩,可是到了這奈河橋頭,還不是都一樣的」。
黑臉漢子終於止住了哭聲,看了看劉建民和紅臉漢子,壓低聲音一臉神秘的說:「我知道啊兩位老兄,我這是故意的嘛,多搞出點淚水來,萬一博了孟婆歡心,能投個好胎呀」!劉建民立刻伸出大拇指,「高人啊老弟」,黑臉漢子靦腆了,「哪裡哪裡,管他有棗沒棗,先捅上幾桿子再說啦」。
紅臉漢子愣愣得看了黑臉漢子一會兒,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黑臉老弟,通達之人啊,我們都不如你呦」!
紅臉漢子話音未落,紅光一閃,孟婆重現在奈河橋頭,「什麼人,竟在奈河橋畔喧嘩」?!劉建民三人趕緊收聲,像乖寶寶一樣站成一排等候發落。「怎麼,沒人想笑了嗎」?孟婆一邊問,目光一邊順著三人逡巡。
劉建民見二人還在思索怎麼回話,就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對孟婆說:「婆婆大人請息怒,我們三人並無冒犯之意啊,剛才只是略有感悟,古人貴朝聞夕死,故而發笑」。「哦?此時竟能悟出人生道理,你們三個可不簡單咧,老身可否有幸聆聽三位的人生大道呢」?
看著孟婆貌似憤怒的冷臉,劉建民一咬牙,接著說:「既是婆婆吩咐,那我就給您說上一二,請您指教」,「少來這沒營養的廢話,來干的」,孟婆催促著劉建民。我擦,這老太太夠時髦的啊,網絡術語都會。
劉建民一邊腹誹著,一邊組織語言:「婆婆大人您是知道的,我這前世,實屬生的荒唐,死的窩囊。常言說,人活一世,吃喝二字,可我現在覺得這話不對,吃喝是要的,但總歸也要做點事情,這樣過了奈河橋,站在望鄉台回首時,至少還會有幾分不捨。否則像我現在這樣,活著無聊,死了還是無聊,典型的行屍走肉了」。
說完這段,劉建民偷偷看了孟婆幾眼,正欲補充發言,孟婆依然開了口:「聽你這口風,輪迴後是想做點事情嘍」?劉建民還在思忱怎麼回答,黑臉漢子一步跨上來,大聲道:「婆婆大人,我想求您個事情」。
沒等他繼續說話,孟婆冷哼了一聲,道:「還沒敲鑼呢,你就順竿爬上來了,一萬年了,還沒人和老身在這裡談條件的先例,你這黑炭頭雖然貌似粗魯,但卻膽大心細啊。衝你這份膽量,許你說出所求之事,老身看看你三人到底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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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臉漢子咳咳了兩聲,拿出一副被冤枉了百萬年的嘴臉道:「咱們哪敢跟您老人家談條件啊,是求您,求您,嘿嘿」,「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再說廢話老身直接把你扔進橋下的忘川水中」!「是,是,婆婆大人,我求您幫我投個好胎,來世我想做個有錢人」。
黑臉漢子一邊說一邊盯著孟婆的臉,眼見孟婆就要發飆,他趕緊接著說:「您聽我說完再發火。本來呢我是不需要什麼錢的,我自己一日三餐六個饅頭足矣,要錢做甚!我是想下輩子做個大善人,幫了全天下的人,這樣再來您這輪迴時,就不會哭出八碗淚來啊」,黑臉漢子一邊說著,一邊把八隻碗遞到孟婆桌上,然後一臉淒楚得看著孟婆。
「油嘴滑舌。你這請求不准!你們兩個有什麼條件,一併提出來」,孟婆看向劉建民二人。劉建民示意紅臉漢子先講,紅臉漢子上前一步,恭敬地說:「婆婆大人,我沒有條件,全憑運數」。孟婆似乎有點滿意了,「嗯,這孩子還算厚道。你呢」?
劉建民趕緊上前一步道:「來世願求無悔人生」。孟婆盯著劉建民看了很久,見劉建民一臉淡定,也沒有什麼特別動作,不禁喃喃道:「此子,所求甚大啊」。
這時,眾人發現從鬼門關方向飄來一襲黑影,剎那間到了奈河橋頭。
眾人定睛看了來人一眼,竟一下呆住了!只見來者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腰不盈一握,櫻桃小嘴一點點,嬌艷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而靈動的眼眸慧黠地轉動,幾分勾魂,幾分頑皮,美得如此無瑕,不禁令橋頭三匹來自北方的餓狼各自嚥下一股口水。
劉建民暗道:「此美只應天上有啊」!此女來到孟婆書案前,顧自捧起一隻碗,未曾開口,已是淚雨漣漣,喃喃道:「我顛倒了整個世界,只為擺正你的倒影……」。孟婆輕歎一下,「唉,又是個傻孩子。愛情,就像兩個人在拉猴皮筋,疼的永遠是後來撒手的那個」,說罷連連搖頭。
「哼,能把一位美女的心傷到如此程度,我真好奇那該是一頭怎樣的牲口啊」,劉建民偷偷腹誹著。孟婆輕咳一聲,慈祥地對女孩說:「孩子,喝了這碗湯吧,今生牽掛之人、痛恨之人,來生都形同陌路,相見不相識,可好」?「謝謝婆婆」,女孩輕聲道:「雖然自己的心已經千瘡百孔,卻不敢喝下忘情水,忘記那曾經愛過的人。我想在這裡等候著他,不願獨自去輪迴」。
孟婆無奈地瑤瑤頭,「孩子,不願輪迴的人,就只能獨自留在橋下的忘川河中,千年之後若心念不滅,還能記得前生事,便可輪迴人間,去尋前生摯愛。只是這千年的寂寞,你真能承受」?女孩毫不猶豫地回答:「婆婆,我願意去守候這一千年」。
「咳咳」,劉建民實在忍不住了,這女孩真是我見猶憐啊,要勸勸才好,於是說:「這位姑娘,可以左右你心情的那個人,一定是你最愛的人;捨不得你難過的那個人,才是最愛你的人。生命中,無論你在意與否,總會不斷的有人離開或進入(比如我劉某人,嘿嘿吼吼,這是某牲口壓在心裡沒直接說出的話哦),於是,看見的,看不見的;記住的,遺忘了的,不斷的有得到有失去。然而看不見的,卻未必不存在;記住的,也未必永遠不會忘記。有些事,明知是錯的,也要去堅持,不甘心而已;有些人,明知是愛的,也要去放棄,明知無果而已;有時候,明知沒路了,卻還在前進,僅僅習慣而已。不如學會了帶著傷痛繼續生活,其實也是走出了傷痛啊」。
話音未落,身後紅臉漢子和黑臉漢子都偷偷向劉建民豎起大拇指,都是滿臉欽佩的無恥嘴臉。誰不知道美女是禍水啊,但是沒辦法,牲口們就是喜歡。雲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絛,女孩回頭看了劉建民一眼,輕聲道,「謝謝,我都懂的」。
暈,狂暈!!!劉建民瞬間被姑娘的清眸幽怨褫奪了魂魄,一時間已呆若木雞,而此時,一股暗香襲來,女孩已飛身躍起,義無反顧投入那忘川河去。
此情此景,令劉建民突然感覺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寂靜得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地隱約開始心痛,越來越痛,直到無法呼吸。忘記了去拉女孩一把,只是怔怔的看著那飄去的妙影,忽然前世一首老歌在耳邊響起:
腳步輕飄的失去平衡
你在哪裡我喊著你的名
可聲音來不及擴散
便消失的沒了蹤影
踉蹌著來到奈河橋前
我死也不接孟婆的那只碗
我不能忘記你我的甜蜜
我不能忘記你我的點點滴滴
奈河橋
我要帶著今生的記憶
在輪迴中找到你
永生相守
抱著你不再分離
想起你讓我心揪
揪碎了哽住了喉
揮起手打翻孟婆的碗
落在地碎成兩半
孟婆她會對我發慈悲
不讓我魂魄隨風飄飛
我的愛濃濃將你包圍
奈河橋
來世相依偎
怎麼能忘記與你纏綿
怎麼能丟棄對你牽絆
只為能換回那根紅線
再續一段情緣
(詞曲:穆真)
這正是:奈何橋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無對錯,望鄉台邊會孟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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