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第八章 吾志在天 文 / 狂歌霸唱
大燕帝國建國一百五十餘年，自第一代燕皇於殺伐中建國之後，歷代君王皆勵精圖治，不敢懈怠，傳至當今，正是大燕國最鼎盛的時期，國力雄厚，百姓安居樂業，正是一番盛世景象，而帝國四野卻不盡然，表象的安定下暗潮洶湧，帝國邊荒時有摩擦……
游龍社，成立五年，是一個非官方的組織，裡面全是現如今手握實權的權臣子弟，是葉浮屠自小一起玩到大的玩伴，本想著建個社團，平日裡方便聯繫，發展到現在幾乎整個燕京，所有上的了檯面的各家子弟，皆囊括其中。
有人斷言，二十年後，這「游龍社」定能主宰帝國未來三十年的走向，所以，在燕京也是頗具盛名。
葉浮屠，站在石橋上，看著橋下的游魚，眼裡滿是深沉，「這『二娘』，自入府之日，便一直想著如何打壓我這一派，不用想也知道是怕我與葉雲升爭奪正統之位，卻不知我早就志不在此，呵呵，想來好笑，我還要日日與她玩這種「蹈光養晦」的遊戲，」
葉浮屠滿眼嘲弄，透著不屑，「這帝都中的格局太小，個中利益分化早就平衡，針插不進，派系林立，若想發展壯大自身，當真是難上加難，正好趁這次『成人冠禮』超脫其中，到時候，這天高任鳥飛，一片廣闊的舞台；
但這進退維谷之間，卻是要掌握分寸，可不能弄巧成拙。」
葉浮屠心中細細的想著，今後之路該如何走，想罷嘴角帶著睥睨，「那就徹底脫出，再造一片天地。」
葉雲升帶著嫦曦，在後花園觀鳥逗魚，時間在遊玩中過得飛快，「雲升哥哥，我們去找大哥吧！大哥老是有各種稀奇古怪的點子，跟著他有好多樂子；」
葉雲升，聽到這句話，本來笑著的臉上慢慢平靜，「怎麼，跟我在一起，就沒有樂子嗎？」
嫦曦餵著湖裡的游魚，臉上滿是歡喜「不是的，就是覺得老想大哥，他可壞了，老是欺負我，但我心裡就是不由得想起他」
雲升臉上帶著苦笑，心裡想「還是喜歡大哥啊！他到底有什麼好，小妹喜歡，『三娘』喜歡，連奶奶都對他寵愛有佳」心裡泛起酸楚。
收拾下心情，「還是算了吧！現在晌午了，我們去奶奶那吃飯去，我可記得你最喜歡奶奶做的玉米餅了！」
「嗯，好吧！去找奶奶！」嫦曦將手中的東西一放，拉著雲升的手，去老夫人那了。行至中途，一下人來找雲升，「少爺，二奶奶讓你回去一趟，說是有事要跟您說！」
雲升臉上透著為難，嫦曦推他一下，「快去吧，我自己去就是的，玉米餅我給你留一塊。」
雲升放開她的手，深深的看她一眼，「嗯，我回去了，跟奶奶那好好玩。」就跟著下人走了。
嫦曦也不多想，自己靜靜的走著，途經葉浮屠的小院，想進去，想起母親的交代，又止住了，就去找奶奶去了。
到了老夫人的庭院，看見老夫人正指揮著丫鬟、小廝做著中午的吃食，嫦曦見了，老遠就甜甜的叫一聲「奶奶」
老夫人見是她，也不管別的了，走過來，「我的小祖宗，今天怎麼來我這裡了，不去找你浮屠哥哥了。」
「我娘不讓去的，說是明天是大哥的大日子，哇！好香啊！奶奶做的什麼啊！」嫦曦聳著鼻子。
「小饞貓，就是鼻子靈，昨個你不是說想吃我做的玉米餅嗎？我就讓下人給我和面，我好做給咱的小嫦曦吃啊!」
「你們下去吧！我的小公主來了，我今天親自做！」老夫人擺擺手，「靜璇，你做個東坡肉，在弄倆小菜，好好喂喂咱的小饞貓！」
邊上的站著一個丫鬟，正是昨天單獨陪著老夫人的那個，原本是孤兒，老夫人一次拜佛，看著她身上髒兮兮的盯著包子鋪，心裡憐惜，就收下來做了貼身的丫鬟，最後乾脆收做乾孫女。
靜璇笑著，伸手揉揉嫦曦的肚子，「好，小肚子想吃什麼啊！姐姐給你做。」
嫦曦笑著，「最喜歡吃姐姐做的東坡肉和水晶肘子了」，邊說還吞吞口水。
奶奶捲起袖口，捏著玉米麵餅，捏出一個，就在上面撒上葡萄乾、芝麻，最後在上面鑲個紅棗，就算做出了一個。
嫦曦靜靜的看著，小眼睛忽閃忽閃的，老夫人問她「怎麼今天就你自己來了，」
「本來雲升哥哥也是要來的，但中途『二娘』叫她回去，就回去了，」
老夫人的動作停頓一下，又繼續捏著，「哎，我這媳婦啊！有時連我都看不清楚，算了，由她去吧！」
趙舒雅看著站在面前的葉雲升，英氣挺拔，臉上雖有稚嫩，但自有一番氣勢，心裡著實滿意，「今天叫你來，是因為你大哥，差人來請你，去參加個宴會，這幾年我管你管的甚緊，也該放你出去見見世面。」
「嗯？怎麼大哥明日就是『成人禮』了，今日怎麼還能出去搞什麼宴會。」葉雲升眉頭微皺。
「你不要小瞧你大哥，他親手組
看，書;網目錄kanshu^呼一聲，就說時辰差不多了，我在府前等著。」小環應下，出了門。
葉浮屠，叫下人備車，略微收拾一下，就出去了。
葉雲升出門時，看見葉浮屠依在車轅上，把玩著手指上的扳指。「大哥，我來晚了，還請贖罪！」
「不礙事，上車，想必他們現在正等著呢！」葉浮屠轉身上車，葉雲升在後面跟著，馬車緩緩起步。
葉雲升看著車窗兩旁的商舖飛逝的滑過眼前，一陣恍惚，
葉浮屠上身隱在，燈光背影處，葉雲升一時看不清楚，「雲升啊，想必『二娘』也跟你說了，我們要去做什麼，這『游龍社』本是我一時好玩，才建起來的，你這次跟著我去看看，也就算是加入了，可有什麼想法。」
葉雲升不知為什麼哥哥這樣問，「母親來之前跟我說過，大哥，胸有韜略，一切都聽從哥哥的安排。」
葉浮屠呵呵一笑，「『二娘』一定跟你說，要小心應付，不可張揚之類的話，呵呵，你不必如此，你平日怎樣，今個就怎樣，不用藏著掖著，你只需記著，你是我葉浮屠的弟弟就行了；他們知道該怎麼做。」
「嗯，雲升記下了。」
天色漸晚，街道兩邊燃起燭火，馬車緩緩停下，葉浮屠領著葉雲升下車，
只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建築立於眼前，朱紅的門柱上掛著兩個大紅燈籠，拔高的門樑上掛著一塊牌匾，上面三個燙金大字「醉仙樓」
門口人頭湧動，約莫著四五十人，皆是十幾歲的年紀，見葉浮屠下車，向這邊湧來，葉雲升嚇得要往後躲，葉浮屠卻拉著他，
「雲升，這就是我的世界，在這裡，——我是王。」
看著他神采紛揚的眼裡帶著不羈，張狂，整個人都有一股傲然的睥睨；葉雲升驚駭的看著面前這個有些陌生的人。
一群人走到面前，有男有女，齊齊叫了一聲「葉少」。
葉浮屠只是點點頭，帶著葉雲升向前走去，人群自動分出一條道路，帶葉浮屠進到門裡，笙簫響起，聲音緋緋，人群跟在身後。
眼前是一個室內園林，中間是大型假山，有流水飛瀑般的落下，匯入下方的小池。圍繞假山的是一張張竹蓆，擺放著幾樣小菜，幾式糕點，還有一盞玉白酒壺；再遠則是一些女子席地而坐，彈琴弄曲，期間芳香四溢，連空氣裡都帶著緋色。
葉浮屠領著葉雲升走向假山正中的一張獨席，款款坐下，葉雲升坐於一旁，葉浮屠開口道，「落座吧！今日難得一聚，不拘禮數，大家不醉不歸。」
大家各自入席，這時一群清麗女子，款款步入大堂，或清雅，或嫵媚，或冷艷，或高貴；
最前一位，面帶紗巾，扭著水蛇腰，赤著雙足，樂聲一變，透著璇倪，那女子身體跟著樂聲緩緩而動，身後女子眾星捧月般的伴著她舞動，美人如畫，此情此景醉人心扉；
葉雲升呆呆看著眼前的這一切，一個從未觸及的世界正在他面前打開大門，葉雲升心裡波濤洶湧，內心久久不能平靜，但他知道，自己喜歡眼前的這個世界；
葉浮屠輕拍他一下，才使得葉雲升回神，轉頭不解的看著他，
「雲升啊！現在你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炫彩奪目，美麗異常，心中有著難忍的興奮。」葉浮屠看著他一笑，
「哥哥，這就是你所說的『游龍社』？真乃人間仙境啊！」葉雲升由衷的讚歎。
葉浮屠舉起酒杯，一飲而盡，「雲升，你要記住，這些東西都是過眼雲煙，浮華的背後皆是虛假，不可沉迷，因為我們有著一樣的血脈，不管今後如何，你始終是我弟弟。」
葉雲升若有所思的低著頭，葉浮屠也不管他，靜靜的喝著酒，
不一會，樂聲暫歇，那些行舞的女子，如游魚般向著各席上行去，而後落座其間。
中間領舞的妖嬈女子，向著葉浮屠這走來，一陣香風飄動，驚醒了沉思中的葉雲升。
那女子在葉浮屠身邊，依著他坐下，「葉少，今個怎的有空，將大伙都召集起來啊！」
葉浮屠伸手將女子的面紗摘下，手指在女子臉上輕輕一劃，「霏羽，你這舞跳的越來越好了，」
趙霏羽面上一紅，捶他一下，「因為你來了，我可才跳的，不然才不便宜那些臭小子。」
葉雲升看著眼前與哥哥調笑的美人，心裡沒由來的一陣艷慕，泛著酸味；
離葉浮屠最近的席上，一個人站起來，也向這邊走來，正是趙立廷，待他坐下，「浮屠，你看哥哥的安排，你可還滿意？」
葉浮屠笑著說，「小寶哥，這安排，小弟真是受寵若驚啊！」
「什麼小寶哥啊，看見你小子就來氣，就沒好好稱呼過我。」趙立廷白他一眼；
「是，小寶哥，小弟定當注意。」葉浮屠端酒喂向霏羽，霏羽低頭喝著。
「哎！我說，你跟我姐姐這麼親熱，什麼時候把她娶回家啊！」
葉浮屠笑而不語，霏羽剛放下酒杯，聽到這麼一句，臉唰的紅了，越發嬌艷動人，啐他一口，
「回去，我告訴『芸娘』去，看她怎麼整治你！」
趙立廷無所謂的聳聳肩，看著邊上被冷落的葉雲升，「浮屠，這是誰啊？」
葉浮屠這才說，「還沒介紹，這是我弟弟，葉雲升，以後就是咱『游龍』的人了，你可要好好照顧。」
「雲升，見過兩位，還請多多指教。」雲升小小年紀，透著穩重；
霏羽，看著他，小大人的樣子，一下樂了，「喲，浮屠，你這弟弟還真是俊俏啊！」
葉雲升見那個妖嬈的姐姐看他，臉上一紅，不知該說什麼；
葉浮屠，神情微淡，「別欺負他，今個帶他來，就是看門路，以後立廷你帶著他，多教教他。」
趙立廷帶著疑問的看他一眼，葉浮屠不著痕跡的點點頭，心裡明白了；
嘴上說「那就是自家人嘍！你還別說，雲升跟我姐姐臉上一樣紅，倒真像個姐弟呢！」
葉雲升臉上紅的更厲害了，霏羽，見他這樣，起身來到葉雲升旁邊，「不理他們，這倆臭小子，壞的很，來，跟姐姐說說話。」
趙立廷向著葉浮屠身邊挪挪，用只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決定了，真心要走？」
葉浮屠，看他一眼，低頭喝了口酒，「恩」
趙立廷眉頭微皺，「就真捨得？」
「沒有捨，哪有得，取捨之間誰又分的清楚呢！」
「你這麼走了，那她呢！」說著面色微怒，看向霏羽。
葉浮屠面有憂色，從懷中拿出一封信，悄悄遞給趙立廷，「交給她，不值得，別做傻事！」
趙立廷接過，放入懷裡，「你意已決，我不在多言，唯歎你能展翅高飛，扶搖直上。」
趙立廷，倒滿二人的酒杯，「為兄敬你一杯，為你踐行。」
葉浮屠接過，一飲而盡，「照顧好她，還有我弟弟。」
趙立廷點點頭不在言語。
推杯換盞間，時間過得飛快，不時有人過來敬酒，葉浮屠來者不拒，一一喝下；不多時已是面露醉意，
葉浮屠換個大碗，起身敬酒「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須盡歡，敬大家一杯。」說著一碗飲盡。
底下叫聲「好」，「葉少海量」，也是一杯飲盡，期間氣氛好不熱烈。
待葉浮屠領著葉雲升上車時，全由葉雲升攙著，葉浮屠倚在車廂上，面色醉紅。
馬車慢慢行著，四下裡一片寂靜，只有車輪碾軋的聲音；
「雲升，你可知，為何他們如此敬我？」葉浮屠聲音裡帶著清明。
葉雲升不知何意，「想是因為哥哥組建的『游龍社』吧！」
「呵呵，你還是不明白，也是，你年紀還小；雲升，你要記住，永遠不要怕別人利用，那是因為你還有價值。」
葉雲升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話語，十分震動，細細琢磨，感覺有太多東西，湧上心來。
雲升似明白了什麼，真誠的說「謝謝哥哥，我記住了。」
「雲升，若有一天，縱然你我兄弟對立，你永遠都是我弟弟。」
葉雲升，若有所思，卻默不作聲。
葉浮屠傲然一笑，帶著不羈，「回去，告訴『二娘』，我無心權位，讓她大可放心，」
「鵬鵠終究要傲宇天地，茫茫世間，吾志在天。」……
竹雅絲館裡，趙霏羽冷冽地看著自己的弟弟，
「浮屠，凡是都講究個分寸，今日這般放浪形骸，定然是有什麼事情，我問你，到底是什麼！」
趙立廷一臉苦笑，「他還是決定要走，沒有一絲留念。」
霏羽眼睛泛紅，「連我都不留念嗎？」
趙立廷看著憐惜，「姐姐，你這是何苦呢！他給你留了一封信。」說著交給她
霏羽顫抖著打開，上面只有兩個字——「勿念」
淚水溢滿眼眶，終是踉蹌著湧出，滑過臉龐，滴落心上；
喃喃的說，「勿念、勿念，」
趙立廷一陣心疼，「姐姐，你……」
淚水翻滾間，早已濕了衣襟，霏羽擺擺手，嘴角一笑，「壞東西，偷了人家的心，就想走！呵呵，想的美！」
那一刻的笑顏絕世風華，帶著沉淪不悔的堅決；
笑容溢滿臉頰，透著傾世的風情；
「我會等你，一直等你，等你的一輩子，——等你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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