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難纏的「馬蜂窩」 文 / 不老的心

    後來我才知道，這夥人是鄰村的混混，它們合夥開了個賭場，需要一棵大樹來做門面，就盯上了老胖家的梧桐樹，搞了這麼一場鬧劇。

    這天是星期天，我早早地來到了老胖家，看見王阿姨正在清洗著衣服。她的雙手皺的像乾癟的絲瓜皮一樣，外皮有種脫落的感覺，看到這一幕，誰都會感歎，一個柔弱的婦女撐起一個家是多麼的不容易。

    王阿姨一臉的憔悴，神情專注，絲毫沒有覺察我的到來，直到我喊了一聲「王阿姨好」，她才微笑著朝我點著頭。

    「王阿姨，老胖在家嗎？我給他拿些韭菜餅。」

    王阿姨放下手中的活，順著我的話說道：「老胖啊？老胖在樓上睡的跟死豬似的！天笑啊，趕快去叫醒他！」我聽著都不好意思了，每次在王阿姨面前我都提醒自己一定要稱呼「於海明」，可節骨眼上就忘得一乾二淨。還好我是老胖家的常客，這麼多年沒少蹭過他家的飯，特別是王阿姨一手的好廚藝，能做出好幾道美味的黔菜，特別是自從過年吃過她做的宮保雞丁，現在想起來就覺得回味無窮。

    我也就不把自己當外人了，熟練地摸到了老胖家的樓梯口，一口氣爬了上去。那個年代，改革開放不久，全村是沒有幾戶人家蓋得起樓房的，老胖家的經濟狀況本來是相對較好的，樓上的石板都鋪上了，就等著泥水匠鋪上瓦片了，可這時候計生委來人了，他們不顧王阿姨的潑辣反抗，準備強行拆掉老胖的家；沒有辦法，老胖的爸爸只好拆東牆補西牆，好不容易湊齊了兩千多才把事情給趟了過去。可做生意沒了流動資金，債主的錢又沒法及時補上，這麼多年只好東躲西藏，好不容易省吃儉用才還清了所有的債務。

    「老胖啊，太陽都曬屁股了，你還睡啊？」我打開了老胖臥室的虛掩的門，一瞬間刺眼的陽光鑽了進來。

    「媽的，就知道搗蛋，這大熱天的，你開什麼門？」老胖除了嘴裡不滿外，就像個蛤蟆似的，一動不動。

    我趕緊說道：「這麼熱的天，我早就扛不住了，虧你還能睡的著？」

    老胖轉過身來，對著我慢悠悠地伸了伸懶腰，然後蹬了幾下腿，我以為這是起床的節奏，可接下來就沒任何表示的動作了。「天笑啊，沒看到我屁股疼嗎，你還那麼的喪心病狂！」

    「你又不是光著屁股睡，那哪能看的到呢？」我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老胖的床頭：「屁股疼？昨天看見你拿把魚叉，那姿勢威猛啊，簡直要無法無天了！」

    「還不是為了我媽嘛，誰要是欺負她，我就上！」

    真沒想到，老胖這麼的夠意思，雖然我也認為他昨天的做法有些過激，但如果說他不是孝子，我第一個站出來急！

    老胖坐了起來，用鼻子在附近嗅了嗅，然後兩隻眼睛就盯在了我手裡的布袋上，笑著說道：「天笑啊，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說了那麼多的屁話，也

    』，你快看，那個領頭的丫頭不是虞美香嗎？」

    「我看看，還真的是啊！她怎麼跑到我家旱地來了？」

    「好傢伙！居然還領了三個小丫頭！」

    我和老胖拐了個彎，準備繞到虞美香她們後面一看究竟。虞美香和另外三個小姑娘正在彎著腰，好像在地裡面拾些什麼東西。人群中，就她個子最高，且只有她一人穿了件黃白相間的連衣裙，也就她最顯眼了，所以我一眼就認了出來。

    「天笑，你看！那個皮膚黝黑，紮著蝴蝶結的丫頭不是咱們班的『馬蜂窩』嗎？其他兩個倒是沒見過。」

    我鬱悶地說：「靠！據說張麗老師要接替班主任了，好像要把馬蜂窩給我當同桌，我這不死定了嗎？」

    老胖有些樂了，嘴裡輕輕地哼唱了起來，也不知道哪國的異域情調，反正聽起來很彆扭。「馬蜂窩啊，馬蜂窩；馬蜂窩啊，馬蜂窩；馬蜂窩啊；馬蜂窩……」

    見老胖如此地挑釁，我有些生氣了，順手就給他的屁股來了一巴掌。

    「哎呀……」老胖使勁地叫了起來。

    虞美香等人被老胖突如其來的叫聲給嚇了一跳，連菜籃子都打翻了，滾了一地的梧桐籽。她迅速地轉過身來，呆呆地看著下坡地埂上蹲著的我和老胖。

    這時，馬蜂窩走了過來，靠近了虞美香，瞪著大眼睛看著我和老胖，有種要把我們倆吃掉的感覺，惡狠狠地說：「美香，他們兩個男生躲在黃豆林裡偷看你裙子！」

    媽的！什麼話到她嘴裡就變了味，我想破口大罵，可這女的性子過烈，我未必說的過她，搞得不好還得碰一鼻子的灰。於是我碰了碰老胖，想聽聽他怎麼說，哪知這小子支支吾吾地蹦出來了這麼一句：「那個……不是……我們這是過來抓野兔的！」

    哎呀，我終於鬆了口氣，這麼解釋最合理了！我也順著老胖說：「對，咱們是過來抓野兔的！」說完，我還特地看了看虞美香，她又是漲紅了臉，瞪著大眼睛瞅著我和老胖，可就是不說話。整個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清香，我想這香味是虞美香身上的。

    馬蜂窩依然不依不饒，又把事情挑到了我和老胖都不敢想像的地步。只見她對著我和老胖就嚷了一聲：「給我站起來！」這搞的我和老胖像鬼子投降似的，於是我倆極不情願地配合了她。接著，她又用那尖嗓門喊著：「宋天笑，於海明！你們倆太下流了！上次有人扒女廁所，說不定就是你們倆干的！」

    她奶奶的！這女人囂張的氣焰簡直令人髮指！這麼說我和老胖，哪能願意？我倆向來就是正人君子，從不幹出格的事，這不，馬蜂窩非要拿屎盆子往我和老胖頭上扣！旁邊兩個小姑娘也過來瞎嚷嚷，喊著要在星期一告訴班主任。我蹭了一下老胖的腳，可這小子絲毫沒有反應，昨天他挺起魚叉的精神也不知跑哪裡去了，一見到女的，就心虛，連個屁都沒有！

    我想發火，但得壓著！於是說道：「我說馬蜂……，不，我說馬嬌啊，你咋沒搞清楚就給我扣帽子呢……」沒等我說完，老胖也補充了一句：「還有我！」此時我是真的鄙視這小子，這三個字還頂不上一個屁，剛才怎麼不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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