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都城離別 下 文 / 狂想症
翌日清晨，都天殿外擠滿了早朝的群臣。他們彷彿都在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麼，時而兩三人討論，時而拉邦結伙地議論，彷彿有大事發生。在偏殿內等候的兩位分別是丞相和太師，國之重臣。他們一向不和，但今天卻並排而坐，而且都是一臉色凝重，彷彿正安神等待即將到來的變故。
只聽太監喊道：「群臣早朝。」聽聞太監的傳喚，大臣們便頓時靜了下來，紛紛進殿上朝。沒一會，又聽聞：「有請太師丞相入朝。」隨後只見兩人從偏殿步入，此時肅穆莊嚴的大殿裡出奇的安靜，靜得只有兩個人的腳步聲。
居於大殿龍椅下僅有兩張太師椅，一邊一張，高居群臣之首，顯示了無與倫比的地位，也只有丞相和太師方能穩坐其上。龍椅背後是一幅幕簾，幕簾後便是太后聽朝的地方。
太監可以提高了音量：「恭請太后臨朝。」
群臣紛紛整齊地跪下行禮，此時僅有太師丞相坐於椅上如舊，但也都微微低頭。
「都起來吧。」威儀四方而又不失清晰的嗓音從幕簾後傳出，顯然太后已然入席。
安靜，緊張的安靜，詭異的安靜。幕簾後的太后不語，太師丞相也不急著說話，其他大臣們更別談說話了，恐怕連大聲喘氣也不敢，沉默持續了大概數十秒。
「既然你們誰都不說，那我說吧。」沉默被太后一語刺破。
「唰」地一聲響，底下站的群臣又跪下了，齊聲道：「我等有罪，沒看護好大王。」
此刻幕簾後那聲音響起，明顯帶有怒氣：「太師，你看看！該怎麼辦？」
「傳令，奉天城內一切照舊，妄言有風言風語者，斬。」沒等太后下令，國師已經吩咐下去，看了一眼幕簾，又繼續說道：「城門需明松暗緊，排查一切出城的人員，並派密探尋找蛛絲馬跡，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點線索。」
說罷，太師那雙虎目移向了丞相，道：「丞相，與大王一起失蹤的還有貼身示威佟子衛，是此人乃戶部尚書佟勇維之孫，你看要怎麼處置啊？」
「荒謬，簡直荒謬，你是太師，此刻大王失蹤你卻不自責，反倒怪起侍衛，現又要遷怒於戶部大臣，這到底是何道理？」丞相對視太師，毫不示弱地道。
太師正要發作之際，只聽幕簾後的太后搶道：「丞相此言差矣，太師之功有目共睹，這些年仰仗太師揮軍屢次擊退來犯之敵，無暇時刻顧及大王也是情有可原。當此關鍵時刻，大王身邊若無幫手，又怎能悄無聲息的消失。唯今之計唯有先追尋下落，待日後嚴辦佟子衛，以儆傚尤，而佟勇維這戶部尚書怕是沒辦法坐下去了。」
太師和太后今日聯合之勢已成，丞相又如何以一敵二？
朝堂上，權力之爭借大王失蹤又復上演，這便是鄭國這六年間的紛亂朝局的縮影，只要有丁點火星，便能燃起一場權力的鬥爭。這場朝爭的結果就是丞相在太師和太后的夾擊之下損一戶部要職，不過指不定幾天後丞相又能連本帶
]看書;網女生[同時也湧起了無數的不安。
兩人相互凝視了幾秒鐘，華塵覺察出了異樣，這是一種佟子衛前所未有的眼神。不過也就這麼幾秒鐘，兩人的眼神隨即如常。當王不再是王，那他的臣呢？
「你先起來吧。」華塵率先打破短暫沉悶，同時轉移話題，「你說這世上真有道術嗎？」
「道法仙術自古有之，只是子衛**凡胎，學無進展。」佟子衛準備這個問題也就有數年了，只是以前作為王的鄭華也就是如今的華塵從未問起，不想今日被問得這麼突然，他自然脫口而出他那準備已久的回答。
「你就別給我繞彎子了，我聽得出。」華塵心中明白這幾年佟子衛一直不屑所為的道法仙術，只是礙於身份無法表露而已。
「不敢！」佟子衛聞言立刻單膝跪下。
「你先把你這口吻給改過來，隨意點，就像尋常人家那樣，現在我們已經不再是君臣了。」華塵隨即轉了個腔調，道：「道法仙術自古有之此話不假，並且在我們眼前就有，先王和太師都擅此道，這是我親眼所見！當年陳谷大捷，陣前先王手中劍猶如活物，連砍陳國大將十員，其後太師也在對沖一馬當先恍如入無人之境，他們用的招法絕非武道所能理解。」
佟子衛在將信將疑間露出出現了少有的表情，他欲要發問卻被華塵打斷。
「就是這個樣子，這才是你自己，別做那個御前侍衛了，做回你自己。」華塵微笑地點點頭，又復道：「現在朝中知道此秘密的人屈指可數。如果說我之前在宮中如此癡迷此道是掩人耳目，可如今便是我們需要去追尋的真實，因為問道才能讓自身變強，才能有叫板的資本。你懂嗎？」
「如果這都是真的，臣願意。呃…我願意，我相信少爺，一貫相信。」佟子衛雙手抱拳，同時殷切眼神望向華塵。
「嗯，奔了幾日。也累了，我在這等你。你去前面打探打探，找些尋常服飾，我們換身行頭。」華塵隨即在路邊找了塊石頭，坐下歇息了，又復道：「順便打探下方歲山怎麼走，我在宮中偶然得知此山上有位半仙，當前去拜訪，順道找些草料，我那馬也要修養。」
「這便去。」話音未落，佟子衛已經駕馬奔出打探去了。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和地上那脫力的馬，華塵心中不禁想起，如今我的馬兒已經倒下了，可佟子衛呢？他又能追隨我多久？雖說給了他點希望，但這終究非他所求。也罷，一切順其自然。想想那日真正的巫祖，入宮前不也曾想混到些錢財俗名。到頭來他卻被捆在安和宮裡，想必現在早就被發現了，估計是要為我盡忠了，雖非他本意，但也算因我而死的。想著想著，華塵便躺在石頭上睡了過去。
就在華塵離宮的第二天下午，丞相魏仲已經得到密報，大概掌握大王的走向。此刻相府裡就如同小朝會，丞相魏仲和他的幕客門人正在商議對策。
「此事便這麼定了，誰也別再議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丞相拍案道：「我知道你們的心思，可你們認為太師這麼好對付？我可是和他同朝為官十餘載，那老匹夫的手段可厲害著，而且藏而不露。我們已經知道大王的去向，想必他也已經得報了。就讓他和太后去爭，哼，一個想讓自己稱王，一個想讓自己兒子繼位，他們會不行動嗎？更何況大王也不似位明君，哎……不值得我們去保。都散了吧，我們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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