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解大先生 文 / 楊天舒

    解大先生年齡並不大，才44歲，只不過比楚天飛大21歲而已。

    他雖面容清瘦，看起來卻精神抖擻。沒有人知道他從哪裡來，更沒有人知道他什麼時候相中了清風山，在此落腳，並把這裡改造得如美麗的花園一樣。

    夜色朦朧，清風徐來。楚天飛走進來時，解大先生正獨坐桌旁，彷彿在等著誰。桌上有酒，兩杯酒，兩杯清冽甘香的花飲。解大先生的酒也是苞茅縮酒，之所以稱為花飲，是因為他的苞茅縮酒裡混有自己提取的各種花汁——杏花汁、桃花汁、菊花汁、桂花汁、紫薇汁……不同的花汁，就叫不同的花飲。

    「坐！」解大先生好像知道楚天飛會來。

    「好香的杏花飲！」楚天飛還沒有坐下，一杯杏花飲已經下肚。

    「我的酒雖叫花飲，卻是用來品的，不是用來飲的。」解大先生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可我今天也不是來品酒的。」楚天飛又倒一杯，再次一飲而盡，道，「相信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來意。」

    「竹籃『打』人，街頭巷尾都在尋你楚天飛，我怎麼會不知道？」解大先生說話的口氣永遠是那麼溫和，那麼慢條斯理。

    「此中可有玄機？」兩杯酒下肚，楚天飛清秀的面容增添了一絲紅潤。

    解大先生再給楚天飛斟滿，「這事說來可就話長了！」

    楚天飛端起酒杯，笑道，「我不急，你慢慢說，我保證這次不飲，一定品。」

    解大先生稍作思索，似乎在考慮從何說起，然後才開口道，「傳說當初女媧娘娘在無稽崖下煉石補天，共煉了三萬三千三百六十一塊寶石，補天後僅剩下一塊。女媧娘娘見荊山群峰獨秀，就把這塊寶石放在荊山腳下的巖洞裡作為鎮山之寶。山林中的兩隻鳳凰見了，甚為欣喜，白天飛越千山萬水到一個硃砂坪的地方銜回硃砂，用來填隱寶石，夜間則棲守寶石周圍，從不間斷。日久天長，寶石被硃砂包裹其中，形成一塊璞石。故為歲星之精，墜於荊山。」

    楚天飛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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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飛沒置可否，知道解大先生馬上要說到卞和了，不由問道，「卞和就住在金鑲坪？」

    解大先生點點頭說：」荊山主峰由西北向東南傾斜，蜿蜒千里，重巒疊嶂，古木參天。金鑲坪就在荊山腳下，離傳說中女媧娘娘放寶石的巖洞不遠。卞和就出生在金鑲坪一個石匠玉工家裡，耳濡目染，自然對璞石多少有一些瞭解。」

    「卞和得到的那塊璞石，真的就是女媧娘娘巖放在洞裡的鎮山之寶？」楚天飛迫不及待問。

    解大先生微呷一口杏花飲，道，「卞和得到的是不是那塊傳說中的寶石無人得知，但他自稱在一次上山採藥時，採下了那塊含有寶石的璞石。據說，他採下的那塊璞石雖外形凸凹不平，醜陋無比，但側而視之色碧，正而視之色白，暗夜裡可發光，陽光照射可呈五彩。」

    楚天飛彷彿真的看見了那塊傳說中的寶石，滿臉驚異。

    「當然，這都是卞和的一面之詞，」解大先生話鋒一轉，「也許這些話都是他為了獻寶成功，求得榮華富貴而精心編製的謊言。」

    「楚厲王時，卞和與你一樣，還是一個年輕帥氣的小伙子，他第一次到都城獻寶，結果被刖去左足；六年後，楚厲王駕崩，武王即位，卞和帶著璞石再次到都城獻寶，又被刖去右足。」解大先生一聲長歎，道：「韶華易逝，歲月如流，又過去了30年，現在已經是文王在位，卞和歷經三代王朝，也已是個60多歲的老人了！」

    楚天飛也不免唏噓不已，若有所思：「這我就不明白了，如果說他第一次獻寶是假，是為了求得求得榮華富貴，那麼，為何慘遭刖足之後，再次獻寶？難道他就不怕丟了性命？」

    「你的意思，卞和所獻的璞石可能真是個寶貝？」解大先生皺起眉頭，跺了幾步才又接著說，「我也這麼想過，但是，那就有了另外一個疑問，難道朝廷負責驗寶的兩個官員，都誤驗了不成？」

    楚天飛看著越來越重的夜色，不能回答。他猛然覺得這個傳遍天下，三兩句就能說清的很簡單的故事，細究起來，卻存在著許許多多的疑問。半晌，才又問解大先生：「現在卞和竹籃『打』人，找我去尋璞石，這塊璞石後來怎麼又失蹤了呢？」

    「這就有了第三個疑問，」解大先生伸出三根手指，接著道，「最先說起璞石失蹤的是一個叫錢聚峰的人。和你剛才的推斷一樣，在卞和第二次獻玉後，錢聚峰也認為璞石可能真是寶貝，於是，帶著二十兩銀子，想趁火打劫，買為己有。但卞和卻告訴他，璞石已經失蹤了。」

    「也就是說，有可能卞和堅信自己的璞石是寶，根本就沒有失蹤，告訴錢聚峰璞石失蹤只是隨口的一種搪塞？」楚天飛若有所悟，繼而又不免打消了這種猜測，「那麼，為何現在卻又急著找我去尋？」

    「對，這就是我剛才說的第三個疑問！」解大先生兩眼炯炯有神地道，「若璞石沒有失蹤，卞和為何急著找你？若璞石真的失蹤，那麼，現在到底在誰手裡？」

    楚天飛呆坐在哪裡，又將花飲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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