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二章 可憐人 文 / 雪主

    可憐人

    「攝魂曲？」凌子宇不可置信的看著羽晴，他自然知道這個曲子，體內的血液已經不可控制的開始倒流，看著那個飄然若仙的女子，即便是嘴裡的血液已經不斷地流出來，她依舊沒有停下曲子。

    「值得嗎？這樣一來，你也會死的？」眸光一閃，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的心裡發生了變化。

    「沒什麼值得與不值得！」看著羽晴堅定的目光，凌子宇知道，這句話是她想要告訴他的。

    「你喜歡風祁凡？」是問句更像是肯定句，凌子宇知道這個時候的羽晴是不可能分神來回答自己的問題的，可是從她的目光中，他可以知道一切他想要知道的，包括

    「你是不是羽青日？」他看著羽晴的眼睛，目光一閃不閃，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嗎？

    「哈哈哈哈！」他不可抑制的笑了起來，口中的鮮血噴出來的時候都沒能阻止他這樣的笑聲，撕裂一切，即便是門外的風祁凡都隱約聽見了他喪心病狂的笑。

    「風祁凡那個笨蛋！公子硯也是笨蛋！」他笑「我也是！」

    羽青日，羽晴，多麼簡單的問題，卻騙了他們一生一世。

    凌子宇不知道，羽晴從來都沒有用真正的名字和風祁凡交流過，如果不是剛才楚流雲叫過羽晴的名字，風祁凡到現在也還被蒙在鼓裡。

    凌子宇也不知道，這些人裡面，唯一一個知道羽晴的真實身份的就只有一個人，楚流雲，可是楚流雲還沒有心大到拆穿自己師妹辛辛苦苦隱藏的身份。

    看著羽晴，凌子宇笑著，「你停下來吧，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自刎在你面前！」

    他這樣看透一切的聲音在羽晴的腦海中迴盪，沒有任何理由的，羽晴停下了，一雙眼睛，直到現在才正眼看了凌子宇一眼。

    「在你心裡，我是什麼樣的人？」凌子宇笑的苦澀，他用生命換一個答案，無論是什麼，都無怨無悔。

    「可憐人！」羽晴毫不留情的吐出三個字，她不知道凌子宇會不會真的就這樣死在他面前，但是她知道，無論凌子宇怎麼選擇，這個問題，她都會回答他。

    沒有緣由，只因為他是凌子宇，或者也有可能是因為他也有過一個真心想要保護的人。

    原來只是這樣嗎？他笑著，苦澀，解脫，釋然，最後，伴隨著唇角溢出的鮮血，他自斷經脈，軟軟的倒在羽晴的身前。

    一步一踉蹌的走到凌子宇身前，她不知道最後一刻，走到生命的終結，凌子宇為什麼做出了這樣的決定，但是，她有她的原則，凌子宇於她而言，又豈能真的只是一個可憐人？

    她即便是騙了凌子宇，也騙不了她自己，可是生在這個世界上，生在皇家，生為凌子宇，他也就只能是一個可憐人。

    不能歎世事無常，也不能歎人世滄桑，只能說，這就是他的命，他的造化，就只能到這裡。

    看著他安詳的閉著眼睛，她蹲下身，輕輕的說，「來世，不要生在皇家，來世，也不要認識羽晴。」

    沒有人知道最後一刻，凌子宇這樣的選擇，只是因為在他心裡，羽晴開始變得不一樣，他第一次在心底出現一種情緒，不希望她死，尤其不希望她是死在自己手裡的。

    終究，還是選擇了離開，他不知道現在收手是不是還來得及，就算來不及，又能如何，他只是單純的不想，不想她死在自己面前。

    「攝魂曲！」門外，風祁凡還在喃喃的念著，「紅顏殘笑！」

    「可是，已經停了。」公子硯看著失魂落魄的風祁凡，如果可以，他希望永遠都不要說出這句話。

    「結束了！」輕輕的三個字裡，公子硯聽不出他的任何情緒，其實，他又如何聽出公子硯那句「已經停了」中的情緒了呢？

    「我害怕，真的怕了！」他看著公子硯，從聽到那首曲子開始，他的目光第一次從那扇門上收回來。

    「我也怕了！」眼睛酸酸的，可是卻一滴淚都沒有。

    名震天下的風帝和凌帝，跺跺腳這天下都要振三下的兩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這一刻，毫不猶豫的在對方眼中展露自己的恐懼，因為同一個人。

    他們多想走上前去，多想站在那扇門前，用力的推開那扇門，可是，只因為裡面的那個人，他們害怕面對推開那扇門之後要看見的情形。

    「或許？」公子硯看著風祁凡，心中還存在著一種僥倖。

    「還有或許嗎？」風祁凡笑的一臉無所謂，隱藏在眼底的，心底的哀傷，公子硯一眼就已經看得清清楚楚，卻沒有辦法拆穿他現在故作的平靜，故作的堅強。

    腳下艱難的移動，青石的地面，他每走出一步都會在地面上留下一個腳印。

    終於，站在那扇門後面，他想要推開那扇門，卻一直沒有抬起手的力氣，原來他的力氣都用在來時的那段並不遠的路上了。

    手起手落間，那扇門竟然打開了，看著裡面走出來的人，悄麗麗的身影，風祁凡發現自己竟然連上前的勇氣都沒有。

    太想要看著她活著走出來，可是現在，這是不是夢幻？原來，真的是太執念了。他苦笑。

    可是那人影，竟然一步一步的向著他走過來了，沒錯，就是向著他的方向走過來了，沒有一點的偏差。

    儘管腳下已經沒有了力氣，儘管頭已經開始眩暈，儘管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內力能夠支撐自己的身體，可是她就是有一種信念，就是，死也要死在他的懷裡。

    兩步之遙，現在看來，竟然這麼遙遠，她已經完全沒有力氣了，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兩步也可以成為天涯海角，遠在天邊。

    看著他迷濛的眼神，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夠跨越這兩步的距離來到他的身邊。

    終究還是不行！她的身體已經軟了下去，就在他的眼前軟軟的向地上倒去。

    「羽晴！」聽著他的焦急的喊聲，終於，終於還是能夠聽見自己的名字從他的口中被叫出來了，真的，這樣的感覺，真的很好，很好。

    沒有預期的疼痛，自己的腰上多了一條有力的手臂，她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倒在了他的懷裡，即便他沒有辦法走到他的面前，他還是及時的接住了自己，真好，真，好

    「羽晴！」他驚叫，原來，她費盡力氣，就只是為了死在自己面前嗎？原來！就是為了讓自己再體會一次這樣週身的徹骨的撕裂般的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