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4章 小萍來訪 文 / 顏公上
劉站福久說:「你放心,沒事,我和公上在這裡連鬼都不認識一個,他們在哪裡去找我們。等兩天我們再換一個地方就是了|。」
顏中才交待完畢,便到貴陽去了。
自從知道何平進被抓後,公上心裡便極不踏實。
劉久富雖然口頭上嘴硬,心裡頭還是虛的——將賣了的錢做為已用,這明明是騙嘛。萬一有一天,邛崍工作組的找來,怎麼辦?兩人心裡都害怕,但表面上仍行若無事,佯裝高興。
春節快到了,劉久富說:「公上,快過年了,這裡的旅館費太貴,我們是不是另外找間民房,一個月給點錢,把貨另外堆個地方?」
公上說:「我也這麼想過,見你沒有提出來我就不好說。不過劉師傅,這批貨是我兩個人在何平進那裡辦的手續,賣又共同在賣,我們兩個是不是也該辦個手續,免得今後時間長了,記不清楚,害怕到時候也說不清楚。」
這是公上第一次正面交涉。
劉久富馬上說:「不消、不消,這點事情哪裡有弄不清楚的,你我兩兄弟,何必分你我,有錢大家用。」
公上見他說得這麼慷慨,卻居心不良,也就不便堅持。但他自己記了個帳,自己賣了多少,值多少錢,做了個記錄,放在顏碧玉哪裡,以便今後萬一被抓了,他有個數,免得劉久富將責任全部推在他身上。
劉久富在附近找了間民房,每月租金五元錢,找了兩個搬運工,將貨物全部轉移了。
公上春節沒有回家,他的家已名存實亡。因草房數年未蓋,雨水已將土牆衝垮了一大片,根本沒法住人,傢俱也被顏定成拿去用了。一日上午,公上到顏碧玉打衣服的攤位上去耍,剛站在一回兒,來了個比公上大幾歲的小伙子,人材、長相一般,眼睛不正面看人,看見人頭也有點搖擺,顯示自己很了不起。
顏碧玉見到他,便介紹說:「哦,公上,這個是羅華清。
羅華清偏著頭,審視了公上一眼笑著說:「這就是小弟娃兒嗦?」
公上一聽便知道是顏碧玉耍的男朋友,他表面上對羅華清很熱情,心底裡叫道:「天哪,三姐的命好苦呀,怎麼找一個這樣的人。」問道,「你在哪裡裡上班?」
羅華清遞了一隻煙給公上說:「在玻璃廠。」
公上到玻璃廠去拉過酒瓶,也算較熟,便問道:「玻璃廠是個啥子性質的單位哦?」
羅華清說:「是個集體單位,屬城關鎮管。」他見時間不早了,又說道:「弟娃兒,我要去上班了,你到家裡來耍嘛,我先走了。」
羅華清走後,顏碧玉問公上:「你覺得怎麼樣?」
公上皺著眉說:「怎麼有點二不爛敢的?」
顏碧玉說:「他因為盜竊了點廠裡的小東西,被勞教了三年,才釋放不久,在裡面學到點壞習慣,看起來二流二流的樣子。」
公上一聽,心裡難受極了,心想:勞改、勞教人員都有一股野性,一輩子改不了。三姐長得如花似一玉,卻找了個這樣的人。但想到顏碧玉已經是二十五歲的人了,一生命苦,又是吃農村糧,能夠找上一個城裡吃國家糧的工人,儘管人不怎麼樣,也就只有將就了。
顏碧玉看出分上不太喜歡羅華清,說道:「前不久,有一個朋友介紹了個去填房的,這個人是在電影院長放電影的,人長得有哪個樣子,但三十多歲了,我想到人又老,又是填房,怕被告人笑話,就沒有同意。這個人雖然不怎麼樣,但想到他沒有結過婚,又有個工作,說起來好聽點,所以就將就耍了。」
姐弟連心,公上心頭之苦,難以言表,只好將就了吧。
羅華清住在東街子豬兒市場裡面,屬於玻璃廠所屬的職工住房,全是夾壁木製民房,羅華清佔了兩間。房後有兩棵大黃果樹,長得根深葉茂,遮天蔽日,枝葉一半蓋在瓦房上、一半支在外面。兩人沒錢舉行婚禮,便結婚了。
一個多才多藝,才貌雙全的美女,被這個時代的戶口、成分注定的命運糟蹋殆盡,當不上太太、夫人。
公上春節無家可歸,便在城裡過年。住旅館、吃餐廳,箇中滋味比流淚、傷心更加痛苦。
春節過後,劉久富按時到顏碧玉打衣服的地方與公上碰面。見面後,兩人決定在工農兵旅館去寫個房間。
工農兵旅館在正南街,是資陽社商新建的,設備較新,有五層樓。資陽工商銀行因在建職工宿舍,大部分職工都住在旅館中,房錢單位報銷,故旅館的舖位很緊。
旅館經理見劉久富和公上要長包一個房,便趕去零客,給他們在二樓203號開了一個房。
旅館有一個地壩約有五六百個平方,大門的過道旁邊開了一個茶館,每天喝茶、打牌、吹牛的人不少,生意顯得十分興隆。
二人在工農兵旅館203住下後,仍然是推銷肥皂,但收效甚微。推銷出去貨,只能夠房錢、煙錢,沒有存線。劉久富的交際能力較大,三兩天又有新朋友帶到房間裡來耍。
一天上午,公上還在床上睡覺,劉久富帶來一男兩女到房間。
公上翻身起床,忽聽一聲:「侄兒、是你。」
公上抬頭一看,驚道:「哎呀,劉小萍,怎麼是你?」
因男女有別,兩人只是驚呼,不便握手。
劉久富見公上和劉小萍很熟,感到很意外,問道:「怎麼你兩個會熟呢?」
公上說:「你也應該熟啊,去年何平進叫我到貴州採購海椒,就是她男朋友劉藝和袁傑帶我去的,回來後,劉藝帶她在城北旅館來耍了兩天,好像你們見過面吧——?」
劉小萍說:「沒有,沒有見過劉師傅,只是見過姓什麼的採購」。
劉久富說:「哦,是楊茂中,邛崍的,可能我當時不在成都。」
劉小萍指著一個較胖,留著短髮的姑娘和小伙子說:「我來介紹一下,這個是羅媼,他是文文。」她又指著公上得意的人介紹說:「這是我侄兒,叫顏公上,顏家廟的人。」
三人見她年齡比公上小,大言不漸地「侄兒前、侄兒後」地叫,都感到好笑。室內只有一根板凳,劉久富坐在板凳上,劉小萍和羅媼坐在劉福兒床上,公上和文文坐在公上床上。四人坐下後,公上問:「劉藝呢?」
劉小萍說:「不曉得,我沒有和他耍了」。
公上感到很意外:「你們兩個不是好好的嗎?怎麼突然又沒有耍了呢?」
劉小萍說:「他哪個樣子,又矮又小,我哪裡看得起他喲。」
公上心想:你看不起他,怎麼隨便和人家睡覺呢?便說道:「那也是,你這麼漂亮,嫁給他,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了。」
劉久富跟著起哄:「小顏是從來不表揚人的,今天他都說你漂亮,那你真是漂亮得很了。」
劉小萍得意地看了公上一眼,開心地一笑。
羅媼和文文兩人在耍朋友,幾人閒吹了一會兒,因房太小,坐立不便,三人便走了。
等三人走後,公上躺在床上問:「他們是搞啥子的,你帶到房間裡來幹啥?」
劉久富也躺在床上說:「羅媼是梭葉子,專門賣身的。哪個小伙子可能是個皮條客,名譽上他倆個耍朋友,我看他專門是給她拉生意的。你哪個孃孃是幹啥子的,我就不曉得了。
今天在茶館裡喝茶,她們見我一個人坐一桌,便坐到我面前來問這問那。小伙子說他也是做生意的,我便和他鬼吹。後來他要給我交朋友,問我住在什麼地方?我說住在這裡,他們便要到這裡來,我見劉小萍長得漂亮,想帶回來給你耍,哪曉得是你的孃孃。」
公上嚕著嘴說:「沒事找事,幹些球莫名堂的事。劉小萍長的這麼漂亮,卻跟這些人混在一起,他跟劉藝耍朋友就是個錯,現在又跟羅媼這種人一道,真的是錯上加錯,可惜了,可惜了,一塊難得的美玉,就這樣被毀了」。
劉久富說:「同祖不同宗,哪裡碰到哪裡弄,你管那麼多撈球,干了再說嘛」。
公上說:「亂彈琴,啥子都可以亂,怎麼能**?」
二人無聊,當天無事。
次日上午,劉小萍和羅媼二人,不請自來。
公上一個人在房間,見到二人前來,感到奇怪,忙將二人請進門。
劉小萍和羅媼坐在劉久富床上,公上坐在自己床上,劉小萍說:「侄兒,你一個大小伙子,成天躲在房間幹啥子,走,和我們上街去耍。」
公上坐在床沿上說:「我們一起上街,成何體統,人家還認為——」下面的話他說不下去。
羅媼說:「認為啥子嘛,誰認為你們耍朋友,耍朋友就耍朋友,怕哪個,走,出去。」
公上忙揮著手說:「我們是叔侄,輩份有高低,不要亂說。」
羅媼說:「現在都啥子年代嘍,你還這麼封建,走。」他見公上不動身,便過去拉公上。
公上甩開她的手:「不去、不去,你們去轉就是了。」
羅媼見公上不去,又去拉他的手,說道:「今天你非出去不可。」說著便使勁拉公上。
劉小萍見公上執意不去,便說道:「算了、算了,他不去算了,侄兒面淺,不難為他了。」
羅媼放開公上的手說:「人這麼年青,卻是個老古板,真沒有意思。」
劉小萍給公上打了個招呼,走了。
二人走後,公上對兩人的印象極壞,從此不想見他們。
中午公上和劉久富正在房間睡午覺,只聽見一陣猛烈的敲門聲,公上下床開門,見文文一個人站在門外,便請他進門。
文文進來便說:「朋友之妻不可欺,羅媼是我的女朋友,今天上午到你這裡來,你幹了些什麼?」
劉久富聽到此話,感覺不對,忙起床問:「啥子事?」
文文指著公上:「他喊羅媼到他房間裡來,對她動手動腳。劉師傅,朋友之妻不可欺,這是江湖上的規舉,他連江湖規章都不顧,你看那這個事該怎麼辦?」
劉久富不明所以,信以為真,看了看公上,見公上咬牙切齒,一雙眼睛看著文文氣得說不出話來,忙道:「文文,坐下、坐下,有啥子事坐下來商量。」
文文大模大樣的坐在劉久富床上.
此時公上已恢復平靜,問道:「你想怎麼說?」
「我的女人不能亂碰,誰碰了就脫不到手,碰了就要賠錢。」
「陪多少?」
「兩百元」。
劉久富見事情要鬧大,忙說:「少點嘛?」
「不少,一分錢都不少」。
公上說:「好嘛,那你去叫羅媼來拿?」
這一句話大出二人意外。
文文說:「是她喊我來拿的」。
公上說:「我不認識你,受調戲的是她,你叫她來拿」。
不知此事如何收場?篇幅所限,下章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