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9章 天方夜譚 文 / 顏公上
公上坐在自已的床上笑著說:「怎麼不好?你不是見我大白天都在睡覺嗎?你呢?在貴陽怎麼樣?」
魏文華也笑著說:「總的來說還是可以,搞了點小工程,吃得起飯。」
「能夠吃得起飯,那就不錯了,不像我們在這裡,天天吃老本。」
魏文華遲疑地問:「哦——,怎麼會吃老本呢?」
公上站在地上度著步說:「哎,說起來每月何平進發40元的工資,但有一半沒有兌現。因確實沒有事做,他沒有給,也不好問他,加上他也可能確實沒有錢,這麼多人,天天都想要幹大事,結果連小事都沒有幹成一件。
到處去採購些貨回來又賣不掉,不僅賺不到錢,恐怕連老本都要虧進去。他到好,賺不到錢,就把人家的東西賣了來作費用,一天還是耍女人,吹死牛。算了,不說這些了,得過且過,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走,喝茶去。」
魏文華中等身材,小平頭,三十多歲,還沒有娶老婆。二人到了茶館,喝了一會兒茶,顏中才和劉久富下班也來了,坐了一會兒,便去吃飯。
到了一家每天固定吃飯的餐廳,服務員都很熟,按老規矩上了酒菜,喝了一杯酒,顏中才問:「這次你回來幹啥?」
魏文華說坐在下方說:「這麼久沒有回來,想回來看看大哥,最近貴州新成立了個市,叫六盤水市,是三個縣合成的一個市,建設規模很大,我是想回來告訴你,看你有沒有興趣,加上哪裡的煤礦、鐵礦很多,聽說能夠賺大錢。」
顏中才柩了一下:「哦,六縣、盤縣、水城,我聽說過,那麼建市建在哪個地方呢?」
魏文華說:「建在水城。」
顏中才說:「這倒是個機會,新建一個市,工程量不知有多大,隨便搞一個工程都能夠賺錢。哎,黃漢權和周俊明在那邊搞得怎麼樣,聽說張文興也過去了?」
魏文華說:「聽說他們在貴陽包了兩個工地,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顏中才說:「消息到是個好消息,不過我最近和何平進在做一樁大生意,如果這筆生意做成了,那可不得了。」
劉久富看了公上一眼,問道:「啥子大生意?」
顏中才神秘兮兮地說:「某大人物的兒子,在外國聯繫了一個買主,需要幾千萬噸苞谷,派人到全國聯繫貨源,我有一個朋友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我,叫我去聯繫貨源,我給何平進說了,何平進也十分感興趣,決定在四川組織一千萬噸,只要搭上了這條線,今後的大生意多的是。」
公上一聽就覺得不對,說:「某大人物的兒子要做大生意,用得著派人到全國去聯繫嗎?」
顏中才說:「這是他私人做生意,高度保密,哪裡敢公開露面。」
魏文華說:「哦呀,這個生意做成了可不得了,那我說的這個事還去不去呢?」
劉久富說:「總之公上沒事幹,乾脆叫他過去瞭解一下。」
公上反駁說:「我去瞭解啥子?我對建築行業又不懂,連門道都摸不著,去幹啥?」
顏中才想了一下說:「這樣也行,你和他先過去,找建築單位瞭解一下情況,行的話,就發電報回來,到時候我才過去,不懂就學嘛?啥子都不懂,就啥子都要學才懂。」
魏文華說:「對,我在當地比較熟,到時候我帶你去就是了。」
劉久富給顏中才說:「明天你跟何平進說一下,還是以他的名譽開一張介紹信,出公差,車、旅費拿來報。」
顏中才哭笑著說:「你的腦袋真的夠用,不過我跟他說,反而不好,乾脆公上明天和文華直接去找他,看他同不同意。」
劉久富說:「對,對,正兒八經公事公辦,辦成了,自己幹,車、旅費照報銷,辦不成,也要報銷車旅費,一舉雙得。」
四人哈哈大笑。
吃完飯,顏中才回他住的旅館,魏文華隨公上、劉久富回自己住的旅館,另外寫了一個鋪,三人便到了公上房屋。
劉久富躺在床上,魏文華坐在公上床上,分別向每人發了一支煙,並給二人點上火,劉久富問:「小顏,你認為你大哥他們那筆苞谷生意做不做得成?」
公上躺在床上不答反問:「你認為呢?」
劉久富說:「我認為可能做得成,四川的苞谷好多喲。」
公上坐起來:「我認為是胡扯蛋,純碎是捕風捉影,道聽途說。還是那句話,某大人物的兒子要做生意,用得著大驚小怪,找社會上跑江湖的人來組織貨源嗎?說是保密,像這個樣子能夠保什麼密?一傳十,十傳百,三五幾個月恐怕就沸沸揚揚了,還保密。
再說,真的是某大人物的兒要做什麼生意,他不可能讓下面的人知道,何況他那樣生意不可以做,來做你這個費力不討好的苞谷生意?退一萬步來說,即便是這樣,糧食是國家控制的,不可能到市場上去收零散的,不說錢的問題,就單是麻袋和人力都無法辦到,豈不是天方夜譚。」
劉久富說:「那萬一辦到了呢?」
公上說:「沒有啥子萬一不萬一,肯定辦不到!辦不到更好,真的辦到了,損失才慘重。我敢肯定,他們連真正要貨的主子都沒有見到過,主子是誰都不知道,都是以訛傳訛.」
劉久富說:「怕不可能哦。」
公上說:「啥子怕不可能,肯定!。」
魏文華說:「小弟娃兒說的有點道理,哪裡有這麼容易的事。」
三人又吹了一會兒牛,睡覺。
次日上午九點多鐘,公上和魏文華在何平進辦公室找到何平進,魏文華去年去過城北旅館,何平進知道他是顏中才的舅子,所以不用介紹,公上說:「老表在貴陽搞工地,他有個消息,專門趕回來給我們說,貴州新成立了個六盤水市,建設工程很多,還有很多煤礦、鐵礦要開採,他的意思是想叫我們過去看一下,說不定能搞成一兩樣事情。」
何平進聽後說:「好呀,過去碰碰運氣,只要能夠搞上一個事,那就可以了,你是怎麼想的?」
公上說:「他就是想叫我過去看一下。」
何平進說:「好嘛,你去嘛。」說完他就什麼都不說了。
公上愕然地問道:「我以什麼名譽去?」
何平進考慮了一下說:「這樣吧,你還是以公司的名義去,我開一張介紹信給你,車旅費你們各人負責。如果是成了,按三七分成,利潤你們得三層,公司得七層,車旅費全報。如果是沒成,車旅費自己承擔。」
公上心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實際上是早已把我驅逐了,只不過不好開口而已,故借此叫我自己安排。此地非久留之地,不如出去闖蕩一番,於是說「好吧。」
何平進當即給他開了一張介紹信。
中午顏中才、劉久富、公上、魏文華在一起吃午飯。公上說了一下找何平進的情況和想法,顏中才和劉久富都有同感,此處非久留之地,各生異心。顏中才只不過因苞谷生意,一時不能離開。
劉久富名曰天天上班,實際上也是天天在耍,工資也沒有全部到位,四人決定另立山頭,顏中才給了一份資陽石嶺建築工程公司的介紹信,叫公上以這個單位的名義出面聯繫。
午飯後,公上帶了一件換洗衣服,背著黃挎包,與魏文華來到成都。公上本不想去城北旅館,似乎難以面對何花,但因這次出差是自費,寫旅館又要花元錢,不住白不住,他仍然決定到城北旅館,住進何平進仍在城北旅館裡包的101房間。服務員知道公上是邛崍道佐公司的採購,所以給他和魏文華開了門。
雖故地重遊,但有時過境遷之感。昔日熱鬧非凡,有說有笑地方,今日卻冷冷清清,面目全非。他感到無比沉悶,他不想見何花,怕見了又會牽動情絲,難以纏綿,但又想念何花,想看她那張秀麗的臉,並想問他現在怎麼樣?吃過晚飯,他一個人上了五樓,執班服務員說何花和小賴明天下午才接班。
他無精打采的回到房間,躺在床上抽煙。魏文華坐在原劉久富睡的床上說:「小弟,我想請你幫個忙才到貴陽去。」
公上看著他問:「啥子事?」。
魏文華側了個身,對著公上說:「前年我耍了個女朋友是雙流縣的農民,我花了二千多元錢,給他買衣服,買縫紉機,手錶和現金就花了六百多元給她,耍了一年多,說我年齡大了,她就不幹了。我去年回來叫她們退錢,她們不退。我想請你去一趟,買東西的錢就算了,給她的現金要叫她退,這次到貴州,我也沒有錢,我想拿到這點錢才過去。」
公上望著他說:「那萬一人家不退,拿不到錢怎麼辦?」
魏文華說:「實再不行,我只好找人借點錢了。」
「她不退錢的理由是啥子?」
魏文華說:「她們全家不認帳,說沒有收到我任何東西,更沒有收我的錢。」
公上氣憤地說:「現在的人真她媽不要臉,走,明天去收。」
魏文華說:「你想去怎麼收呢?」
「你就介紹我是邛崍道佐公司的人,至於怎麼收,到時候再說。」
魏文華說:「好嘛,到時候就看弟娃兒的了。」
兩人第二天坐了兩個多小時的汽車,秋收剛過,川西平原一望無際,農民正在栽值各種蔬菜。九點多鐘,到了一家農房,一進門,魏文華便畢恭必敬的喊了聲「田三叔、李三娘。」
室內兩個四十多歲的男女,見是魏文華,沒精打彩的要理不理。
魏文華仍笑著說:「這是我們公司的小顏」。
田三叔勉強打了個招呼,但沒有喊他們坐。
公上自個兒坐在一根板凳上說:「田三爺,我是邛崍道佐供銷公司的,魏文華和我一個單位,他給我們領導說,他和田春菊耍朋友期間買了一些東西,花了不少錢,領導派我來瞭解一下,如果屬實,就請你們把錢退了。」
田三叔和李三娘還未開口,從側屋裡竄出一位二十四、五歲,濃眉大娘的姑娘,吼叫著說:「哪個收了哪個的東西?哪個收了哪個的錢?哪裡有送了給人家了的,又有收回去的道理?你們找錯了門了,你們走。」
公上忽然站起來:「你就是田春菊是不是?田春菊,我告訴你:我今天既來之,則安之,我也沒有走錯門,那些清白人家的門我是不會進的,你一個大姑娘和人家耍朋友,收受人家禮品、禮金本來就不對,利用耍朋友來騙取人家的禮品、禮金就更不對。拿了人家的東西想賴帳,更是豬狗不如。
人活一張臉,樹活一張皮。如果是你不要臉,我成全你,我見你父母是本份厚道的人,本不想把事情做絕,今天來不想和你吵架,但你如果覺得存心要吵,我奉陪到底,三天五天,十天八天,隨你的便?」
田春菊吼道:「我也隨你的便,真金不怕火練,我沒有得哪個的東西?我啥子都不怕!。」
公上走過去逼視著她:「你不是真金,就怕火煉。你和魏文華耍朋友,全村上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買縫紉機、戴手錶、上成都、到貴陽、遊山玩水,吃香的,穿花的,那一樣不是魏文華的錢?」
不知公上還要出什麼招?篇幅所限,下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