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1章 是塊好料 文 / 顏公上
顏定正見公上說得如此堅決，不便再勸，對公上的處境，也感到十分痛心。
公上在家裡呆了半個多月，知道顏定安和李值文在米易修電站，他找魏香菊要了地址，又再次躍跪在到父母墳：「大爺、媽，孩兒在家裡呆不下去，這次出門，不是生，就是死。大爺、媽，你們明知孩兒不到這個世界的命這麼苦，你們為什麼還要把我生下地？
大爺、媽，孩兒的命好苦呀，好事不沾邊，壞事盡找上來。大爺，你叫孩兒持身守正，尋找蛇神，孩兒天南地北地到處找，都找不到蛇神，大爺，蛇神在哪裡，求你在天之靈帶孩兒去找蛇神吧。好，大爺、媽，垓兒走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罷。你們好好安息！」
顏碧玉自公上從炳谷回來離開後，又淪為顏文金的娛樂品。她知道，公上救不了她，哥嫂無力救她，向社會呼救只會把自己的名節搞臭，不僅沒有人管，反而落下罵名，遭世人唾棄。走投無路，認命吧，過一天算一天。
公上坐火車是不出錢的了，他先到西昌看望了顏碧玉，見顏碧玉無異，只是顯得有點憂慮。他本想到王大明家去問一問王天華和毛濤的情況，順便打聽一下鳳雲怎麼樣，他怕遭鳳仙罵，又怕勾起鳳雲的情絲，加上自己仍然一事無成，還為生計而奔波，有何顏面去見她。
呆了兩天，就直接坐火車到米易前的彎丘小火車站下車。
彎丘既是成昆線上的一個小站，也是一個小鎮。鎮上只有一條街，約有幾十戶人家。街上臨鈇路，街下是安寧河，此時正值夏季，安寧河水渾黃，順江流趟，水面上時有雜物漂浮，江上有一座人工浮橋。
公上走過人工浮橋過了河，踏上對岸，走上一處足有一個足球場大的河壩，壩上河沙厚實，卵石重疊，河床上稀稀拉拉地長著一些野花和野草，河壩末端便是綿延不斷的群山，山上禾苗青青，草木成林，山勢坦徒，山峰挺立。
走完河壩，找到顏定安他們修電站的工棚。
顏定安、李值文見到公上感到很突然。
公上說明來意後，顏定安便找離這裡兩里之外的電站大壩處找到包工頭周癩子說了一下，周癩子同意公上在這裡幹活。
工地在山角下，任務是修渡槽。工地上有十多個人，都是資陽老鄉，有本大隊的，也有東風、小院公社的。
煮飯的是包工頭周癩子的侄女周群英，周群英約有一米七高，十九歲，高中畢業。她不是那種看上去就讓人十分驚艷的美女，但是她身上散發的恬靜氣質，卻讓人覺得很舒服。
第二十四個百鳳眾仙投胎轉世的仙女出現了。
甲方負責施工的姓王，大家都叫他王施工，王施工有三十多歲，長得很胖，身高約有一米七米，寬皮大臉，而目慈祥，待人和氣，對工程質量一絲不苟。
渡槽長約二十米、寬六米、高十五、六米。原料是鋼筋，水泥、卵石、河沙。工程分兩個組：鋼筋組、攪拌組。
公上領教過這裡的太陽，從早到晚，烈日當頭，炎熱難當。公上分在攪拌組，每天干的活就是布鋼筋、背水泥、抬河沙、卵石和人工攪拌混泥土之類的重體力活。人人穿條短褲，赤博上陣，儘管如此，仍大汗如雨。公上穿著長褲和背心幹活，半天下來，背心和褲子全部都被汗水染成一片斑白色。
周群英除了煮飯外，還要在攪拌混泥土時，負責用橡膠水管給攪拌混泥土的人澆水。即是這麼輕鬆的活，也使她香汗直流。
王施工是米易縣水電局的工程師，每天準時到工地上、下班，他怕他不在，人們偷工減料，穿一件的確良襯衣，偶爾拿一把紙扇，天天在工地上督工。這個渡槽是他親自設計的，所以再熱的天，他都要每天準時到場，親自指揮。
工地上每半個月打一回牙祭，吃一次豬肉，平時就是大米、麵條和鹽菜。睡的是工棚，公上沒帶被蓋，便同李值文睡一床被蓋。
這裡人煙稀少，一個生產隊僅有幾十戶人家，分佈在數公里遠的山叢中繁衍生息，平時很少見人。農民以種地為生，從種到收，全賴天成。主產豌豆、胡豆、玉米，沒有水田，不產水稻，百姓生活十分貧苦。
人們見公上長得斯文，都擔心他幹不下這個活，誰知幾天下來，人們不得不刮目相看。他不僅能幹，而且是一頂一的好手，與李值文、顏定安、成為三大實力人物。
一天上午在布筋時，王施工久久末到，公上邊布筋，邊指揮人們怎麼布筋。人們弄不清楚他怎麼會弄懂圖紙上的鋼筋設計，就連李值文也好奇地問：「公上，你怎麼弄得懂圖紙？」
「圖紙上標有距離，r表示半徑，d表示直徑，鋼筋的大小，分佈，不是很清楚的嗎?這不是在讀初中時就學過的嗎?有啥稀奇的?」
李值文說：「當真，我怎麼沒有想到呢？」
上午九點多鐘，王施工風風火火的趕到工地，他認為人們在等著他到場指揮布筋，到後見人們正在有條不紊的幹活，看了一下布筋的程序、規格，完全是按圖紙上進行的，驚奇地問：「你們誰看得懂圖紙，怎麼我不在你們也會布筋施工。」
七小隊的楊光明笑著說：「是顏公上。」
王施工看著公上：「公上，你學過建築？」
公上抬起頭來，望著王施工笑著說：「我哪裡有哪個福氣，你這圖紙上不是畫有距離、直徑、半徑嗎？在讀初中時學過，肯定就是這麼回事，所以我就按你圖紙上畫的圖標施工了。」
王施工笑著說：「哦，聽你說起來，倒十分簡單、容易。這倒怪了，不是學建築的，連大學生都看不懂，你居然不把他當回事，一看就懂？如果你去學建築，可能是塊好料，可惜。」
「可惜啥子哦？認命吧！要是我能踏上你們大學的門坎半步，那我就謝天謝地、謝主龍恩囉。」
楊光明在另一端幹活，開玩笑說：「總是你前輩子做了過惡事，這輩子倒霉到家了，投胎到一個農民家裡，讓你上不了大學。」
眾人哈哈大笑。
公上反辱相饑：「楊尿泡，你娃娃才做了過惡事，所以這輩子你一生下來，就是個尿包，嘴也是歪的，眼睛也是飄的。」
楊光明從小就有疝氣，上嘴和下嘴不對稱，由於臉部變型，眼睛也斜視，在老家人人都喊他楊尿泡。
東風公社的王二爺約四十多歲，人長德乾瘦，臉部顯得窄小，左眼是瞎的，又名王瞎子，他也湊熱鬧：「公上說得對，我們這些帶殘疾的人，都是來顯報應的。我看公上的長相，要是當官的知道了，說不定那天出個政策，把他弄去讀大學還不曉得？」
楊光明說：「做夢，除非是當官的女婿還差不多。」
人們說話的膽子大了，時不時總會拿當官的來開玩笑。在這荒山野地，更無所顧慮，樂在其中。
李值文說：「楊尿泡球精不懂，當官的好多歲了，他的女兒又好大了，公上才好多歲，別說當他的女婿，就是他的孫女恐怕都比公上大，不過人家肯定要找個幹部，哪裡會看得上公上。」
楊光明說：「管他媽年齡大小，只要能當官，就是當他奶奶的爹，我也願意幹。」眾人又哄堂大笑。
人們雖然又苦又累，但也又說又笑，苦中有樂，過得充實、開心。
一天下午，小院的孫二娃去解了小便回來驚訝地叫道：「快看，快看，山上遭火燒了。」
人們停下手中的活，紛紛朝山上望去，只見山頂上熊熊大火像一條彎曲的火龍，火焰與熾熱的太陽相輝相應，煙霧直衝雲霄。
王施工痛心地說：「糟了，又起山火了」。
眾人都是丘陵地帶的人，不知山火為何物？也不知道有什麼損失？為了看稀奇，都望山火越燒越大，越燒越久。工棚周圍兩里地沒有草木，所以人們既不擔心，又不害怕燒到自己。
山火燒了三天後，有十多個解放軍穿著便裝，赤手空拳地跑步上山撲火。大部份人跑到工棚處，便氣喘得夠熗，顯得有氣無力，仍慢慢的朝山上跑去，不到半天時間，又慢慢的跑回來，山火仍在熊熊燃燒，幾天後，下了一場雷陣雨，把山火滅了。
按照配額，一百斤大米配三十斤麵粉，總共一百斤配糧實際上就是七十斤大米，三十斤麵粉，人們干重體力活，吃大米經餓，所以願吃大米，不願吃麵粉。加上麵粉不好加工，這對於煮飯的周群英來說的確是個大難題。吃了晚飯不幹活，麵粉一般都是用來做晚飯。
一天下午收工後，周群英像往常一樣，準備煮溜巴稀飯，孫二娃叫道：「哎呀，溜巴稀飯不經餓，吃了一會兒就餓了，餓得晚上睡覺都睡不著，另外整個花樣來吃。」
大家都知道，麵粉除了煎巴巴，煮稀飯外，別無其他做法。
王二爺罵孫二娃：「你說個球，灰面還能做啥子花樣，你那麼能幹你去做一個來看看？」
孫二娃欲答無言。
公上忽然想起在河南「乾媽」哪裡看到「乾媽」做的刀削面的製作過程，自告奮勇地說：「我來，看我的，我做一個你們都沒有吃過的花樣，讓你們開開眼界，大飽口福。」
晚飯都是下午收工過後才煮，眾人或坐或站或洗衣服，優閒的看著公上煮飯。公上叫周群英參了一大鍋水，待水煮開後倒上一大把鹽菜在鍋裡煮，他一個人倒了十多斤麵粉，用水攪拌，在菜板上搓、滾、打、拉，不停的重複。
周群英在燒火，見公上如此認真，不時的偷偷發笑。
公上認為火候到了，便拿了一砣麵粉，怕鍋裡的水沾出來沾在周群英身上燙著她，便叫周群英小心
公上左手拿著麵團，右手拿著菜刀，一塊一塊的削在鍋裡，削完後，加上味精，他嘗了一下口味，覺得不錯，便叫周群英熄火，喊眾人來吃飯。
孫二娃跑在最前面，邊勺邊說：「公上裝風鼻翹的弄了半天，煮的啥子雞兒哦？哎，聞倒到很香的。」他勺了一大碗，一個人端在工棚外面，剛一進口，驚訝道「哎呀，好好吃，好香」。他不顧燙，大口大口的吃起來，一下子吊上了眾人的胃口。
李值文吃了一口也說道：「當真好香，有鹽有味。」
楊光明最喜湊鬧熱，吃了一塊後說道：「天哪，老子這一輩子都沒有吃個這麼好的味道，比吃雞肉、魚肉都香。」
王二爺邊吃邊問：「公上在哪裡去學到的這門手藝？煮得這麼好吃。」
顏定安見眾人都在稱讚自己的弟弟，心裡也特別高興。
公上說：「這哪裡算什麼手藝，我在河南做椅子時，有一個老婆婆想收我當乾兒子，叫我在她家去吃飯，我看見她是這麼做的。」
王二爺說：「你看一眼就學會了？」
「眼見功夫，有啥子學不學的？」公上謙虛地說。
不知公上第二次主動追女孩能不能追到？篇幅所限，下回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