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9章 如虎添翼 文 / 顏公上
陳洪輪高興地說：「這下好了，你們有伴了，我的朋友就是你們的朋友，你們互相玩，別面生。」
廖平滿不在乎，王燕卻表現得眉飛色舞。
公上見廖平的神態傲慢，也對他不屑一顧，故意對王燕表現得親熱。
吃過早飯，公上見廖平看不起自己，便一個人出門，到外面去轉。
公上第一次感受到電影裡北方農民的打扮，頭上扎一條白頭巾，穿一身土布衣褲，滿臉的煞紋，不是人人都像陳洪輪一樣的山東大漢，多數人個頭還是顯得矮小，但對人很真誠。
轉到一個小土丘上，公上停下步來，舉目一看：梓縣既不是平原，也不是山區，更不是丘陵。濕潤的大地上，是一片齊刷刷，綠油油的小麥和油菜。
陳洪輪趁公上外出，給廖、王二人說：「我原給你們說的就是此人，這人不僅女人見了喜歡，就是男人見了也喜歡。這人很頑固，也很正直，現在他很窮，但對錢、色不動心，如果能拉他來入伙，何愁沒有女人和錢財，我故意拖住他幾天，你們兩個要多下點功夫，一定要把他拉來給我們合作。」
廖平不服氣：「你把他吹得太神了，我看他也一般，沒啥了不起？」
王燕冷笑著說：「就是，我看他還不及廖平，沒有我們廖哥神氣。」
廖平恨著她：「你。」
陳洪輪阻止道：「你們別鬥了，趕快按計劃行事。」
公上站在土丘上遙望著遙遠的一座山丘，山丘被春霧籠罩，時隱時現，麥苗佈滿大地，麥芽尖上掛著滴滴露珠，晶瑩剔透。
正當公上飽飲春色，愁思滿意懷之際，身後傳來一聲：「你在想啥子？想得這麼入神。」
公上回過頭來，見王燕挽著廖平的左手腕向他走來，廖平失去了傲慢的神情。
公上笑看著二人，答道：「吃了飯沒事，出來隨便轉轉。」
兩人走到土丘上，王燕鬆開手，來到公上面前：「你做了幾次買賣了？做成沒有？」
公上笑著說：「不好意思，一次都沒做成，這次來麻煩陳大哥，看能否訂上貨？」
王燕驚奇地問：「訂貨，訂什麼貨？」
公上雙眼蹬著她：「竹器、竹器產品呀？」
王燕驚呼：「怎麼？你不是幹我們這一行的？」
廖平用手腕拐了一下她的腰，示意她別亂說話。他楞了一下，然後笑著說：「讓他知道也沒有啥？都是朋友，說出來也無防。」
公上不想讓她為難：「其實你們不說我也曉得，這次你們帶了幾個人過來？」
王燕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比了一下：「兩個。」
公上又問：「能掙多少錢？是姑娘還是婦女？」
廖平欲阻止，王燕不理他：「大家都是陳大哥的朋友，看樣子小顏又不是壞人，何必掩三蓋四，說了又咋子嘛。」她走到公上身前，神秘地說：「我們只帶姑娘，不帶婦女。每個姑娘最低能掙二千五，咋晚的人長得不錯，我們要價三千元，現在我們還等著陳大哥給錢呢。」
公上諷刺地笑著說：「你們價錢都不說好，就隨便把人交了，人家少給或不給錢怎麼辦？」
王燕毫不在乎地說：「這哪裡可能呢？陳大哥這人不錯，很守信用。再說他也不敢得罪我們，否則他到哪裡去找人過來。」
公上佯裝驚奇：「哦，原來是這樣，那你們是怎麼把一個個大活人弄到這裡來的？」
王燕感到很興奮：「騙呀！你們四川和我們那裡的人都很窮，很苦，每個人都想嫁一個好地方。給她們就說這個地方是如何如何的好，說這個地方的女人不幹農活，吃香的，喝辣的。總之，家鄉的姑娘沒有出過門，你把他吹得天花亂墜，姑娘們心癢癢的，巴心不得出來嫁個好人家。」
公上又問：「那姑娘到這個地方後覺得不滿意要回去，那豈不是害得人家人財兩空？」
王燕得意地說：「看來你真是擀面棒吹火——一竅不通，我們還重來沒有做過賠本生意，也還沒有出現過這個情況。人到了這裡後，哪裡還依她滿不滿意，把人帶到陳大哥這裡，就說帶她們去看人。不管是幾個人，馬上把她們分開，各走各的。只要進了人家的門，人就是人家的了。」
她笑得很得意，繼續說：「聽話的少吃苦，不聽話的，拳腳相加，一年三百六十天鎖在房裡不准出門。來的人東南西北都分不清，連這個地方的地名都不知道，身上又無錢，全村上下都是人，一旦發現，被抓回去腳都要被打斷，誰還敢跑，大多數都只有認命。」
公上驚心地問：「那給家人怎麼聯繫？」
「你真外行，哪裡還准她跟家人、親人會面，這樣做的話，倒還不如喊親人來把她們救回去。到了這裡後，中斷了外面的一切聯繫，連門都出不去，怎麼聯繫？到了男人家，跟男人睡了覺，就自然相親了。」
「這麼大的一個大活人，出來便音訊渺無，家人不找嗎？」
王燕輕鬆地說：「他找找他的，我們何必管這些閒事？」
「太殘忍、太不人道了吧？。」
王燕瞪大眼睛，看著公上：「人道，人道值多少錢？！不殘忍我們怎麼掙錢？！不掙錢我們怎麼生活？！無毒不丈夫，這個世道不心黑一點，怎麼過日子？」
公上聽到她這些觸目驚心的話，心裡有如萬前穿心般的難受，他本想伸手扇這個惡毒女人兩個耳光，以解心中之恨，但他控制住了，低頭看著土丘上的小樹。
王燕見時機已到，便說：「小顏，你做啥子竹器生意嘛？四川的姑娘那麼多，你去帶幾個四川姑娘過來，比做竹器生意不知要強多少培，何必捨近求遠，近路不走走遠路？現在這個世界就是：掙錢不惱火。惱火不掙錢。如果是我們聯手的話，肯定是如虎添翼，你說是不是？」
公上笑著說：「我沒有當過人販子，做不來人生意，再加上我在女人面前不會說話，更騙不來女孩子，沒有這個本事。」
王燕見公上要上路了：「憑你這麼聰明，幹一次就學會了，何況還有我們幫你。你長得這麼好看，憑你的條件，不用騙，只要你願意，包括我在內，跟著你走的女人一大堆，你說是不是？」
廖平一直都沒有說話，抽著煙站在一旁，此時聽到王燕說她都喜歡公上，恨著王燕：「你——」
王燕側身一把挽住公上的左手腕，頭偏在公上的左肩，恬不知恥地說：「我就是喜歡他，你又怎樣？」
他這一舉動，使公上大感意外，忙甩開她：「哎，你說些啥子？你千萬別這樣，常言道：朋友之妻不可欺，我不是那種人，你別誤會。」
「誤會，朋友妻，我看你才誤會，啥子朋友之妻不可欺？」王燕指著廖平，「我和她哪裡是夫妻，他想得美！」
此時的廖平沒有了一點傲慢，只有惱羞成怒，但想發作又不敢發作，十分尷尬，感激地看著公上。
公上為了給他下台，說道：「嘿，嫂子，話不能這麼說，你們雖無夫妻之名，卻有夫妻之實，一夜夫妻百日恩嘛，怎麼能說翻臉就翻臉呢？再說，你們千里迢迢，離鄉背景，一起生活，一起共事，廖哥多少應該說是關心、幫助、照顧過你，你豈能無情無義。」
王燕氣惱地說：「你這個呆子，他關心、幫助、照顧我？你搞錯沒有，沒有我，他連屁都聞不到一個臭。」
公上看著廖平：「不管咋說，總是同鄉嘛，何必這麼絕情呢？」
王燕在樹上扯了一匹樹葉在手上玩：「這還差不多，不念這方面的情，我早就把他甩了。」
廖平終於開口：「好好好。謝天謝地，你還沒有問顏老弟願不願意和我們一起干噠。」
王燕回過頭來，笑望著公上：「當真，說了這麼久，把話都說偏了，你想不想和我們一起幹？」
「我沒有考慮過，因為我用不著考慮。雖然幹你們這一行很來錢，但不正道，某種程度說，是傷天害理，滅絕人性的不義之財。我始終有種擔心，幹這一行要遭天收，因為你們喪盡天良，害得人家骨肉分離，你們這樣做能長久吧嗎？我看你們也掙到了一點錢，趕快收手算了，否則的話，可能為禍不遠了。」
王燕不高興地說：「啥子亂七八糟，啥子正道不正道，天收不天收的？你看著錢不要，還勸人家不撿。我跟你說這個世道只認一個字，錢。有錢走遍天下，無錢寸步難行。你良心那麼好，怎麼樣？有幾百、幾千？我們傷天害理，喪盡天良，又怎麼樣？那是你呆子認為。」
她看了一眼廖平，「我認為我們是在做好事，牽紅錢，給哪些一輩子結不到婆娘的人找老婆、生孩子，積的德恐怕比你這個呆子要多得多？這樣既做好事又掙錢，哪點傷天害理，喪盡天良？我看老天爺還要給我們添壽呢？還天收？真是噁心！」
公上被她說得無言回答。
廖平說：「人家顏老弟心好，說得也沒錯，讓他再想想，我們不免強他。」
王燕把樹葉往前一甩：「想、想個屁，看著黃金不撿，這麼簡單的事，還有啥好想的？我們又不是完全為了自己，是為他著想，真是狗咬呂洞濱，不識好人心？」
公上不想在此事上僵持不下，弄得陳大哥不好下台，便說：「好好，謝謝你們的好心，我認了，咱們回去陪陳大哥。」
王燕又上前挽著公上的手腕，驚喜地問：「你同意了？」
公上甩開他的手，朝後退了一步：「我是感謝你們的好心，啥子同意不同意？」
王燕討了個便趣，便一個人負氣走在前。
廖平和公上並行，看著王燕直搖頭。
陳洪輪一個人坐在堂屋裡的上方，笑看著三人回來。
王燕進屋便大聲說：「陳大哥，我勸他半天，叫他回去弄幾個四川姑娘過來，他酸不溜湫地說些『傷天害理，喪盡天良』的話，真沒意思。」
公上苦笑著坐在陳洪輪對面，王燕本來是坐在右方的，突然擠過來坐在公上身邊。
公上馬上站起來：「嘿，當著陳大哥的面，你別這樣？」說完便展到左方去坐。
陳洪輪笑著，小廖也苦笑著站在地上。
王燕見公上移到左方，便又起身：「我今天就要挨著你坐，除非你不坐，你移到哪裡，我就坐到哪裡？大驚小怪，和你坐一起，又怎麼哪？」
「天下哪裡有你這麼死皮賴臉的女人？臉皮比城牆倒拐拐還厚！。」
王燕說：「我就死皮賴臉，我臉皮就是厚，怎麼樣？」說著又移到公上的座位上。
陳洪輪聽不懂他們的四川土話，只是開心的微笑。
廖平無可奈何，只好坐在右方。
不知公上會不會入伙？篇幅所限，下章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