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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第112章 章 垂頭喪氣 文 / 顏公上

    此時公上不接不行,如果不接的話,髒物在呂不明身上,到了公安局,人贓俱在,死路一條。如果甩在地上,儘管當時人不多,但還是有幾個人看鬧熱的,發現他把錢丟在地上,必然知道是他扒了人家的錢。

    公上和呂不明是遠親,而且是大哥一起帶出來的,如果有難不幫,那也太不叫話。公上沒有想這麼多,他認為此時不管呂不明對不對,都應該義無反顧的幫他脫險,否則無顏對江東父老。

    當他把錢握在手裡後,又後悔莫及。本來自己是清清白白的人,這樣弄來弄去就不是屎都是屎了,最起碼算同夥、幫兇、二傳手。如果他到了公安局,在他身上搜出錢來,那可是天大的冤枉。

    就在這一瞬間,他急中生智,假裝很氣憤,右手舉在空中,大聲的安慰呂不明:「你放心地陪他去,我回隊上把陳隊長叫來。你在公安局等我。」

    那被扒的人此時已六神無主,不知公上回什麼了不起的「隊」,也不知是多大個「隊長:,因服務員作了證,他一直不知道呂不明和公上之間的關係,所以不在意公上,也把公上無可奈何。

    他只想到錢被扒是事實,根本沒想到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的錢已經轉移到了公上手上,他想:今天就是喊天王老子來,他都不怕,所以對公上的說法,他不屑一顧,只抓住呂不明跟他走。

    呂不明和被扒的人往上走,公上卻往下走。他緊張、害怕極了,不時回頭看有沒有人來跟蹤他、抓他,彷彿整個丹巴街上到處都是眼睛在看著他。當他見沒有人跟蹤時,他拐進河邊的一個廁所。

    廁所是用亂石砌成的,很贓,很臭,他顧不了這麼多,脫了褲子假裝解大便。廁所裡只有他一個人,他見無人進廁所,便蹲著,往後面的牆壁看,用手搬下一塊雞蛋大的卵石,將錢入進去,又將卵石塞回原處。他感到安全了,放心了。

    他突然又一想,錢的數量他都沒有數,萬一呂不明問他是多少錢,他都不知道。他又朝門外看了看,仍見沒有人來,他又抽開卵石,將錢拿出來數了一下,整整六十元,全是十元錢一張的。他心中有數了,又將錢塞進去。

    他一邊屙假屎,一邊想:現在怎麼辦?乾脆一個人回工地吧?一想:不行,一是現在天已經要黑了,回工地要走五、六個小時,這裡人煙稀少,幾十里地無人家,他是萬萬不敢一個人走夜路的。出去找一個藏胞借宿住一晚上,離開丹巴城,免得在這裡危險。

    又一想,不行,呂不明到了公安局,身上的錢肯定會被收光,即使他僥倖出來,找不到自己,認為自己不講義氣,拿著錢一個人跑了不管他的死活,還認為自己想吃掉他扒來的錢,豈不是天大的冤枉。

    他本來是為呂不明解危,如果被呂不明誤認為自己居心不良,不僅無法向呂不明交待,更無法向大哥交代。他蹲在廁所裡東想西想,不知自己現在該怎麼辦?

    他在廁所裡蹲了近半個小時,腳都蹲麻了,他左腳換右腳,右腳換左腳,一直在苦苦思想。

    突然他心裡一緊:呂不明一進公安局,公安局的人肯定要問他的身份、姓名,來丹巴幹什麼和與什麼人來的?呂不明肯定只有如實說。

    如公安局到工地一瞭解,自己的一世英名,豈不是毀於一旦嗎?不僅在工地上傳得沸沸場場,不久在家鄉也肯定會傳出去。天哪,到時我怎麼說,怎麼能夠說得清楚。本來李之黑就無是生非,到處說他的壞話,如果此事傳回家鄉,他有何面目見人?

    他恨呂不明,也罵呂不明,同時也怨大哥:呂不明是什麼人難道他不清楚,怎麼叫自己和他一起?他想到這些嚴重後果,他決定鋌而走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呂不明是扒手,他有服務員證實,他就不怕。

    他急忙穿好褲子,走出廁所,直到公安局。公安局在縣政府裡面,只有一間辦公室,而且只有一個公安。呂不明見公上來了,平心靜氣的問:「你找到陳隊長了嗎?」

    公上進門站在地上:「我找人帶了信,叫他馬上趕來。」

    呂不明指著坐在辦公桌上的人:「這位是陳公安,你給他說一下我們的情況。」

    公上見陳公安穿一身便裝,年齡和自己差不多,剪的小平頭,樣子很隨和,沒有辦案那種殺氣騰騰或刑訊逼供的味道。

    公上和陳公安很投緣,好像心有靈犀似的,便很隨意地說:「陳公安,你好,我們是資陽建築工程隊的工人,沒想到進城來耍一天,卻被他冤枉成扒手。他掉沒掉錢?怎麼樣的錢?誰扒了他的錢?我不知道,這樣把我們的名聲搞臭了,今後叫我們怎麼做人?還望陳公安做主。」

    陳公安表示理解和同情的點點頭。

    被扒的那人不服,站在地上說:「不關你的事,你沒有偷我的錢,不等於他沒有偷我的錢,我的六十元錢不在了,而且是當場抓到他的,這還有啥子說的?」

    呂不明坐在一條長坐椅上:「你說我偷了你的錢,總得有證據,剛才陳公安已經收了我的身,除我自己的錢外,根本就沒有其它的錢,你與我半步不離,我偷了你的錢,自然在我身上,現在什麼都沒有,怎麼能說我偷了你的錢呢?如果要打胡亂說,我還可以說你扒了我的錢,陳公安,你說是不是?」

    這個世道變了,扒手坐著像判官,被害人站著像受審判。

    陳公安似笑非笑的點點頭:「你們先在這裡坐一下,我出去辦點事。」

    在沒有任何控制措施的條件下,陳公安放心地走了。

    公上判定陳公安肯定是去向服務員瞭解情況。

    待陳公安走後,被扒的人對呂不明求道:「哥老倌,今天的事你看這樣行不行?大家都是跑江湖的,社會上的事大家都懂。這樣吧,你把錢退給我,大家一走了之,今後有緣撞上,茶錢算我的,這個事情就不鬧大了,怎麼樣?」他比呂不明的年齡大得多,被扒的人向扒手求情,空前不絕後。

    呂不明「當仁不讓,理直氣壯」地說:「捉姦捉雙,捉賊捉髒,你平白無故的冤枉我偷了你的錢,你還在這裡裝好人?今天如果是你不把證據拿出來,你壞了我的名譽,你看我出去怎麼收拾你!」

    被扒的人聽了呂不明的話,突然跪在地上,向呂不明叩了兩個響頭:「大哥,算兄弟有眼不識泰山,弟兄掙點錢也不容易,只求你把錢還給我,可以嗎?」

    呂不明坐在椅子上怒不可視:「你少給老子來這一套,到了陳公安這裡,自有陳公安主持公道,我沒有偷你的錢!憑什麼退給你?!」

    被扒的人用衣袖去擦了一下淚水,公上於心不忍,把他扶起來:「你都是老江湖了,怎麼出門這麼不小心,如果真的掉了錢,掉了就掉了吧,就當捨財免災,何必作賤自己呢?」

    被扒的人似乎聽懂了,但又似乎沒有聽懂公上的話,無趣的爬起來,坐在板凳上,垂頭喪氣。

    半個多小時後,陳公安回來笑容滿面,把被扒的人叫到地壩裡,說了些什麼,被扒的人便走了。

    陳公安回到辦公室坐下:「我剛才到百貨商店去瞭解了一下,服務員確實說他掉了錢,但沒有證據證明你們拿了他的錢,所以我叫他走了,你們也走吧。」

    呂不明站起來說:「感謝陳公安,今後有機會,請到資陽來玩,我們走了。」

    呂不明話中有話,陳公安熱情相送,出了公安局大門。

    公上怕陳公安派人跟蹤,偶爾回頭看一看,見無人跟蹤後便說:「錘子,我喊你不要去幹,你偏要去幹?今天好得陳公安,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呂不明走在前面:「現在說這些有個屁用,你以為陳公安在幫忙,他是沒有證據,如果有證據的話,你看他放不放過我?」

    兩人來到一家旅館,呂不明寫了個房間後,便在隔壁的一家犛牛肉餐館坐下吃飯。公上說:「不管咋說,陳公安今天算是網開一面,我們應該請他來吃一頓飯,表示感謝。」

    「你真俊?你請他來吃飯,不是此地無銀三白兩嗎?我沒有偷錢,我為啥要請他吃飯?」

    公上拗不過呂不明,便也不堅持,吃了飯到一個茶館喝茶去了。

    茶館很簡陋,四面透風,兩人坐了一張茶桌,叫了兩碗茶。待服務員走後,呂不明悄悄地問:「錢藏在哪裡,安不安全?」

    「藏在一個廁所裡,絕對安全,任何人都找不著。」

    呂不明說:「今天不管他,明天再去取。」

    公上看著呂不明:「我說句你不入耳的話,人家掙的錢的確不容易,用來養家餬口,乾脆把錢退給人家吧?」

    呂不明負氣的蹬了公上一眼:「你真是傻得可愛,別說現在找不到人,就是找到人,你把錢退給他,他會感謝你嗎?」

    「我沒有想過他感謝,我只想這些不乾淨的錢,退給人家,心裡踏實些,不虧欠。」

    「不乾淨的錢,那點不乾淨?明天照樣用來吃飯,住店,買東西。你別說這些,聽了煩。」

    公上很不耐煩:「你聽不進就算了,我也說不服你,不過你把我害慘了。陳公安今天雖然沒有拿到證據,但他肯定要到工地上去向陳高華瞭解你、我兩個。陳高華聽到這個事後,整個工地不鬧得沸沸楊楊,我好不容易找了個工地出來掙錢,現在哪裡還敢在這裡幹活?趁陳公安還沒有去的時候,我只好明天趕回去,背起鋪蓋逃之夭夭。你到可以幹你的本行,我幹什麼?你是不是把我害慘了?」

    「既然這樣,你就給我一起幹嘛,只要我兩個聯手,走遍天下不愁吃穿,更不愁女人。這個社會很現實,有錢就有了一切,還圖啥子名譽嘛?怎麼樣?如果你同意,我們明天就走,這個鬼地方沒有什麼可留念的?」

    公上見呂不明不僅沒有半點自責和內疚之心,還勸他跟他一起當扒手。他認為再勸呂不明放棄當扒手是對牛彈琴,便說道:「同意不同意,明天都得走,只有在陳高華知道之前離開這裡,到時候走了,他願意怎麼說便隨他怎麼說。至於我願不願意跟你當扒手,我現在都可以答覆,那是不可能的。」

    公上站起來:「還是那句話,我寧願餓死,也不當小偷。我們兩個是兩條道上跑的車,走的不是一條路,至於為什麼,我也說不清楚,但當我一想到自己是個扒手時,我心裡就心裡就跳得厲害,感到無地自容。算了,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明天我們回工地,我干了十天活,叫陳高華把錢給我,我背起鋪蓋回家種地就是。」

    兩人活不投機,志向各異,只好管寧割席。喝了一會兒悶茶,吃了飯,便回旅館睡覺了。

    第二天他們睡到十點過才起床,兩人吃了碗麵條,公上將呂不明帶到藏錢的廁所裡,取出卵石,將六十元錢交給呂不明。

    呂不明要給二十元錢給公上,公上堅決拒絕明志。

    兩人回到工地,找陳高華結帳,理由是呂不明是城裡人,吃不下這個苦,要回資陽,公上要送他回去,所以要結帳。

    陳高華自從和顏中才吵了架過後,表面上對公上沒有區別,但從面部表情,公上明顯看出是很不自然的。陳高華問公上出了幾天工,公上說整整十天。

    陳高華便在身上拿了一張十元錢面值的錢給公上:「現在工地未結束,無法結帳,先給十元錢,待工地完工結算後,多的叫陳權世給你帶回來,少了就算了。」

    陳高華一副不商量,而且帶著做好事的口氣,公上聽了極不舒服。心想:來回的車費都不止十元,陳高華是將對大哥的不滿,報復在自己身上,加上自己提前離開,陳高華抓住不便結帳為由,還假裝大方仁義,隨便打發他走。

    不知公上如何對待?篇幅所限,下章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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