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0章 鐵路漫步 文 / 顏公上
六點下班,劉大漢把公上、王大華、毛濤叫到一起,在米易街上找了一個館子,叫了半邊涼拌雞,一份魚香肉絲,青椒肉絲,每人二兩白酒。劉大漢舉起酒碗:「來,喝一口。」
四人舉碗喝了一口,然後便吃菜。
劉大漢夾了一塊雞肉含在嘴裡,邊吃邊問:「小顏,你給我們傳點經、送點寶,你是怎樣勾到王施工的?」
公上高興地說:「我哪裡勾了她嘛?經過、過程你們都是看倒了的。」
劉大漢想不通:「這就怪了,自古山中只有籐纏樹,世上哪有樹纏籐,當真這個世道變了,陰陽顛倒了,女人追男人,母的追公的了?」
毛濤喝了一口酒:「劉哥,你不曉得,顏哥這輩子帶了桃花運,走到哪裡都有女人追他,我和大華親自見到的都有幾個。」
劉大漢驚奇地看著公上:「哦,真的呀?」伸出左手大拇指說:「不簡單,佩服,佩服。」
公上為難地說:「哪裡嘛?本來我是不想理睬她們的,前天晚上你不信毛濤說的,還說她們不買我的帳,不會聽我的話。她們兩個天天在我身邊轉來轉去,我便曉得她倆個是怎麼想的。因為我心裡有數,你說的話觸動了的好勝心,為了證實給你看,所以我就故意叫她們演了一場戲給你看,誰知小王動了真格的了。」
劉大漢又問:「你開口一個丕婆娘,閉口一個丕婆娘,她們不僅不生氣,反而覺得很舒服,這是咋回事?」
公上得意地笑著說:「這是我在我們大隊知青那裡學到的。重慶人喊男的,都喊崽兒,喊姑娘家有兩個區別,一個是兩個人不好或不認識,因為啥子事生氣,便罵一句「丕婆娘。」另一種就是兩個關係特別好,很隨便,你喊丕婆娘,她們認為很親切,很正常,但這要掌握分寸,恰到好處。」
他喝了一口酒,「我曉得這兩個婆娘心裡是怎麼想的,所以我才敢喊她丕婆娘,她們不僅不生氣,反而覺得很舒服。你們和她們不熟,千萬不要這樣喊,否則她們肯定要跟你粉脫。」
毛濤始終是打亂石頭的:「現在你咋辦呢?鳳雲在家裡等你,這裡你又和王施工員絞起了,你要哪一個呢?」
劉大漢搶過話頭:「兩個一起要,男人十個八個不嫌多,舊社會一個男人還三妻四妾的」。
「要得,乾脆把小李一下搞到算了。」毛濤拍著手說。
大華笑著說:「龜兒毛濤也是,現在是一夫一妻制,哪裡准你結兩、三個的。」
劉大漢吃著雞肉:「小顏的福氣那麼好,耍的朋友都是吃國家糧的,不僅不需要養她們,她們還反而還要養你,多接幾個你的錢用都用不完,哪裡還用得著出來當彈簧工哦。」
公上苦笑著:「我對小是逢場作戲,譁眾取寵,我心裡只有鳳雲。王秀不瞭解我,還以為我是知青,早晚要回城。如果她曉得我是農民,單身漢,她肯定是不會幹的。她隔一會兒肯定要在我們工棚外面來假裝散步,到時我約她在鐵路上去給她說清楚,了斷一份情債,免得越陷越深,騙了人家,壞了良心不好。」
劉大漢反對:「你好傻啊,你千萬不要跟她說實話,等把她睡了,才慢慢地告訴她。在這期間,她肯定要拿錢給你用,你騙財騙色,財色雙收,哪裡不好?我沒有你這個福氣,是我的話,我就要這麼做!」
公上抬起頭來:「這樣子要得個球?那樣子不是叫壞了良心,害了她們一輩子?我才不幹這種缺德事呢!」
劉大漢直到吃完飯都堅持他的觀點,叮囑公上一定要按他說的做。
在回工棚的路上,公上忽悠想到一個事:「劉大哥,你聽說過蛇神沒有,在哪裡能找到蛇神?」
劉大漢站著問:「蛇神,啥子蛇神,我沒聽說是過?」
公上失望地說:「沒聽說是過就算
看書^網;[免費。為在她們面前很下賤,心裡不服氣,加上你挖苦他,他膽子才大的。不過他是搞來耍的,他不會認真,他心裡只有鳳雲,他不會聽你了。我敢肯定,他今天晚上就是去退王秀的。」
劉大漢說:「是不是喲,他該不會這麼傻喲?」
大華吐了一口煙霧:「顏哥這個人的確很正直,他不會亂來,正因為他正直,加上他樣子又長得好看,就更討女人愛。他答應了鳳雲,就不會和王秀要朋友,不信等他回來看。」
三個人各自抱著不同的想法回屋裡去了。
公上和王秀走到鐵路上,夕陽西下,大地沐浴在餘輝的彩霞中,晚風徐徐地拂來一陣陣花木夾雜的幽香,使人心曠神怡。湛藍湛藍的天空浮動著大塊大塊的白色雲朵,它們在夕陽的輝映下呈現出火焰一般的嫣紅。雲絮在空中飄浮,就像置身於輕紗般的美夢中,會使你遠離煩惱的困擾。
兩人默默地走了一會兒。一陣清爽的晚風撲面而來,彷彿一切煩惱與疲憊都被這晚風吹得一乾二淨,身體的每一根緊張的神經也漸漸舒緩了。米易城內零星的燈光在蒼茫中被暮色籠罩,顯得那麼的無力和無奈。
公上上前在王秀的右側並排走,兩人都沒有說話,王秀的右手不時不經意地碰上公上的左手。在心靈感應的節奏中,公上知道王秀的右手又該要碰到他的左手時,公上順便用左手抓住了她的右手。
兩人同時站住。公上微笑著看著她,她眼裡堆滿了一腔春水,深情地看著公上。朦朧中,公上看見她披肩的秀髮,清秀的臉蛋,深情的大眼睛,性感的小嘴和修長、苗條的身材,是那麼的秀美和可愛。
從她期待的眼神中,公上知道她在等他去擁抱、去親吻。
公上心裡像做賊一樣,顯得很緊張。鳳雲的音容相貌不斷地在他腦海中閃現。他歎了一口氣,放開王秀的手,向前走了一步:「你今年好多歲了?」
兩人是走的軌道中間,非常不好走,跨一根枕木,一步又小,跨兩根枕木,一步又太大。王秀見公上在前,便跨到和他並排的枕木上,右手挽著公上的左腕:「你猜呢?」
「二十歲。」
王秀含情地看著公上點點頭:「你啷個曉得呢?」
公上不答反問:「你們啷個這麼年輕就當施工員了。」
王秀驚訝著說:「施工員?還怕工程師呢?我們剛到單位,技術工作做不來,體力勞動做不起,單位照顧我們,叫我們管管工地,哪裡是啥子施工員?」
公上笑著說:「這樣子還差不多。」
兩人又默默地走了十多根枕木。公上說:「你怎麼不問問我的情況呢?」
王秀頭往公上肩上一偏,撒嬌地說:「我不問!我也不想問!」
公上歎了口氣:「嘿,我姓甚名誰?家住何方?青春幾何?家庭狀況?這些你都不問?你不怕我是個騙子嗎?」
王秀捏著公上的手:「我不問,我不問,我也不想曉得!就這樣朦朦朧朧的哪點兒不好?可惜你不是騙子,我還巴心不得你是騙子才好呢!」
公上雙眼怪怪地看著她。
王秀睜大眼睛:「真的?我寧願你是騙子而不失去你!」
公上痛苦地說:「你這又何必呢?」
「真的,自從你到工地那天起,我便就有了這種奇怪的想法。」
公上搖了搖頭:「姻緣這個東西說不清楚,有緣份的始終有緣,沒得緣份的始終沒有緣,可以說萬事隨緣而生,隨緣而止。老天爺有安排,人力難以強求。」
晚風在安寧河面吹皺、泛起了層層漣漪,折射著殷紅的霞光,像撒下一河紅色的瑪瑙,熠熠生輝;小竹林裡閃著綠幽幽的光,在微風中輕輕搖響竹葉,吹動樹葉那颯颯作響的聲音,像唱著一首動聽的歌;
天上的風恣意地追逐著、戲弄著、撕扯著雲朵。王秀的秀髮被晚風吹拂半掩面,她乘著晚風理了一下頭髮,看著公上:「你說得好深沉,任何東西還不是事在人為嘛。」
公上見說不動她,便說:「我乾脆給你明說了吧,我不是知青,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單身漢,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除了人,什麼都沒有?」
公上看著她,她也看著公上。她手一用力,示意公上往前走:「這些我都曉得。你說過你是單身漢,我也曉得你不是知青,因為哪裡有知青出來當彈簧工的?你窮也在我意料當中,正因為窮,才出來下彈簧工。」
「那對囉!我這個樣子你還喜歡我幹啥?」
王秀挽留著公上站著說:「我只喜歡你這個人,又不是喜歡你有多少家產?何況你又不是要窮一輩子?即便是窮一輩子,我每個月有四十多元的工資,不愁吃穿,怕啥子怕?!」她看著公上。
公上聽了她的話,心裡相當煩,甩開她的手,向前跨了一步,回過頭來:「哎呀,你曉得啥子?天老爺就生我這個命。我家庭成分是富農,一輩子都沒有前途,而且還要影響你的前途。再說,靠老婆來養活自己的男人,還算什麼男人?我寧願餓死,也不願被人恥笑,也寧願當一輩子單身漢!」
王秀走向前抓住公上的雙手,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公上:「好啊!有志氣就行!不是有句什麼『有志者事竟成』的話,只要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有作為了。」
「作為個屁?什麼都是國家包干,同工同酬,按勞分配,個人什麼事都不准干。我成分不好,還有啥子時候不時候、志氣不志氣的?」
王秀搖著公上雙手:「就算這樣,我剛才都說了,又餓不死人,好好的生活就是了。」
公上固執地說:「我剛才也不是說了嗎?我公上不願做一個靠老婆養活的男人。」
太陽落山了,燃燒著的晚霞也漸漸暗淡下來了。轉眼間,西天的最後一抹晚霞已經融進冥冥的暮色之中。
不知公上會不會移情別戀?篇幅所限,下章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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