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6章 電報神傳 文 / 顏公上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教所指的「色」,是指凡人看得見的物質都是「色。」凡人看不見的物質即是「空」。「色」和「空」都是物質,非指女性。
空的物質不用語言來支配行為,而是用意念和感應來支配宇宙和人,這便是中國人說的和心目中的「神」。
七月初四上午,川興鎮逢場,小國有到顏文金家裡來叫公上去趕川興場。
公上想到還有十多天就要回家了,便高興的跟著小國有上街。
一路上兩個人說說笑笑,蹦蹦跳跳,不知不覺到了場邊。
天下著小雨,公上剛想踏上一步上街的亂石階,一滑,場上人多,他本能的抓住身後的一個人。
他站好後剛準備表示歉意,無意間看到一個郵遞員拿著一個類似文件夾的本子放在專用的綠色郵遞自行車的坐墊上,上面有一張白紙,紙上寫了兩行阿拉伯字,下面又寫了兩行中文字。
郵遞員在向站在他對面的人說:「電報上地址明明是西昌縣川興公社趙家大隊五生產隊顏懷興收,怎麼會沒有這個人呢?你是不是哪個生產隊的人哦?」
他對面的中年男人約有四十多歲,急著說道:「我怎麼不是這個生產隊的人呢?我們隊沒有這麼個人,怎麼會有他的電報?」他突然看見小國有:「小國有,你知不知道我們隊有個叫顏懷興的人?」
未等小國有證明,公上抓過電報:「顏懷興是我爸在老家的名字,他在這裡叫顏文金,是他的電報,交給我就行了。」
這便是意念和感應的作用,也是神的力量。
上萬人趕場的場鎮,不是小國有喊公上來趕場,不是下雨一滑,不是郵遞員說話,公上便看不見郵遞員的電報和聽不見郵遞員說話,定然擦肩而過。
上萬人的場鎮,想要去找人都難,而此時此刻,居然不差分毫地將一封找不到著落的電報交到公上手裡。
郵遞員見有兩個人證明,便先叫公上簽了個字,然後在文件夾中取出電報交給公上。電文只有五個字「父死速回,才。」
公上怕看錯了,再看上面的收電人地址和姓名是「西昌縣川興公社趙家大隊五小隊顏懷興轉公上。」他看後給小國有說:「我回去了。」
小國有也能識幾個字,看見電報內容,憂傷地給公上點了點頭。
公上在回的路上,兩眼目視前方,既不看人,也不看物,心中一直在問:「大爺死了,這怎麼可能?怎麼死的?為什麼會死?但電報是大哥發的,顏懷興的名字只有大哥知道,這還能有假?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公上東一腳、西一腳往回走,有時走在機耕道旁邊的地裡,有時又走到機耕道路邊。趕場的人看見他這樣,不是紛紛躲避,就是回頭看他。
公上此時已將行人置若無物。他一會兒走到機耕道右邊的小河溝裡,腳踏在水裡,走了幾步,他又踏上機耕道。一路上,他昏昏沉沉、神志模糊,老在想他重複了幾百遍的問題。
公上到家見到三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大爺死了……」
顏碧玉拿過電報一看,也隨之大哭起來。
顏文金忙從屋裡出來,從顏碧玉手中接過電報,看了後自言自語地說:「這是怎麼回事?」他問公上是怎樣收到電報的。公上哭著述說了一遍收電報的過程,顏文金說:「死不瞑目,天意,天意。」
李文華見姐、弟二人哭得如此傷心,也跟著流淚。過了一會兒,公上流著淚:「爸,我們要馬上回去。」
顏文金心裡也很難受,也沒什麼可說的。姐弟倆邊哭邊收拾東西。除了穿的,基本沒什麼東西收拾。
收拾好後,顏文金領著姐、弟倆上路。到了川興後,沒有公共汽車進城,顏文金只好領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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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上再也沒有說什麼,與顏碧玉到了父母親的墳前。顏碧玉跪在墳前大哭,公上跪在墳前默默流淚,他內心發誓:「大爺,你安息吧。我一定為你報仇,殺死李之黑,把他的頭拿來祭奠你的在天之靈。」
顏碧玉哭了一會兒,陳瑞婷和周碧清把她攙扶了回去。公上默默地跟在後面。
回到家裡,公上始終感到家裡有一股陰風慘慘,冤魂不散的感受。他決定出門,去看一看李之黑。
走到了保管室,見何國利也在出工,兩個是好朋友,相互打了個招呼,公上問道:「李隊長在不在?」
何國利見他神色不對,反問公上:「怎麼,你要找他報仇?」
公上從牙縫裡擠出八個字:「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何國利馬上接口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公上看了何國利一眼。
何國利又繼續說:「你現在孤家寡人,赤手空拳,去怎麼報仇?李之黑有民兵,他又是隊長,你殺了他就是殺害革命幹部。何況他力氣比你大,你怎麼殺他?再說你父親是自殺的,他又沒動手,你憑什麼找他報仇?」
公上悲憤地說:「是他逼死我大爺的!」
何國利說:「逼死人又不犯法,何況你父親是富農分子,就算是他逼死的,又有誰來管?」
「怎麼,富農分子就不是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事實上被整死、害死的人多得很,何況你大爺是自殺的呢?他沒有給你父親安一個畏罪自殺就很不錯了。你殺了李之黑,不僅你要抵命,並且還要給你安一個殺害國家幹部的罪名。如果你殺死他,你也只有被槍斃。你想一下,劃不划得來,仇沒有報,自己一輩子就完了,你才十七歲,值得嗎?」
公上說:「你說這些,我都想過,我不會這麼笨,拿我這條人命去換他那條狗命。我得想個辦法,不聲不息地殺死李之黑,要公安都破不了案,既保護了自己,又報了仇。」
何國利初中畢業,有文化,出工才一年多,李之黑為了討好何耀光,便安排何國利在保管室和顏清秀,保管員李琴素在地壩裡曬穀子,干輕鬆的活。
顏清秀見兩人在一起,便主動過來給公上打招呼。到了公上身邊,顏清秀便哭了起來。
公上心想:你貓哭耗子——假慈悲。你男人逼死大爺,你好意思哭?你認為你哭我就會原諒、放過他嗎?
他想歸想,出於禮貌,說道:「ど姑,你別傷心了,人死如燈滅,死了就算了,死了還好些,免得活在世上被人害、受活罪。」
公上說了之後便藉故回家了。一路上,他一直在想採取什麼辦法殺死李之黑,報殺父之仇。
公上走後,何國利悄悄地給顏清秀說:「你要叫李隊長小心一點,他剛才說要想個辦法,不聲不息地殺死李隊長,要公安都破不了案。」
顏清秀大驚失色,結結巴巴地說:「他要殺李之黑,那我們……那我們怎麼辦,他…他…他在暗地裡動手防不勝防,我們怎麼防?」
何國利說:「估計目前他是不會動手的,他現在還打不過李隊長,可能他要認為他有把握的時候才會動手,總之你叫李隊長小心一點就是了。」
顏清秀感激地說:「好得你提醒,謝謝你哈。」
公上回到家裡,見顏碧玉在收拾屋子,他也跟著收拾。在收拾小方桌時,問道:「三姐,你看到大爺寫的遺書沒有?」
顏碧玉在收拾床,頭也沒有抬一下:「沒有。」
公上又去問陳瑞婷和周碧清,都說那天忙,不知丟到哪裡去了。公上失望地回到屋裡,繼續收拾房屋。
顏清秀中午回家,吃飯時,見李之黑埋著頭吃得很香,問道:「公上來找過你沒有?」
李之黑把米飯含在嘴裡,還沒吞下,大米飯塞滿了嘴,白生生的露在嘴裡。抬頭望著顏清秀:「沒有啊?我沒有看見過他,他來找我幹啥子?」
「你害死了顏品文,他來找你報仇,就做這個。」顏清秀氣憤地說。
李之黑把含在嘴裡的飯吞了後緊張地問:「他來找我報仇,你怎麼曉得?」
顏清秀沒好氣地說:「說起老子就是氣,你活生生地把他老漢兒逼死,害得老子都是沒得臉出去見人。他要來找你報仇,也活該。」
李之黑聽得極不耐煩,罵道:「少在這裡叫食,快說他究竟要做啥子?」
「今天上午他到保管室來,見到何國利便問你在不在?何國利見他氣勢洶洶,便問他找你幹啥子?是不是要找你報仇?公上從牙縫裡擠出八個字:『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何國利勸了他一會兒,他說要想辦法,不聲不息地殺死你,殺了你要公安都破不了案。」顏清秀把何國利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李之黑問:「他給何國利說的話,你怎麼曉得的?」
「是他走了後,何國利說給我聽的。」
李之黑咬牙切齒地說:「好啊,他現在想找我報仇,他還嫩了點,就憑他現在這個樣子,是茅房裡打燈蘢——找死。」「茅房」便是廁所的另稱。
顏清秀說:「你給老子要小心點,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公上這個娃兒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今天見到我,反而還假惺惺地勸我,叫我別傷心,還說人死如燈滅,死了就算了,死了還好些,免得活在世上被人害、受活罪。他說這些話,你想一下看,這個娃兒心計好深,你狗日的不要小心點,否則死了都不曉得是怎麼死的。」
李之黑說:「我曉得了,看誰凶點,今後有他狗日的好果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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