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章 彝族姑娘 文 / 顏公上
姑娘從未下過山,也從未見過漢人,好奇和愛情同時並存,顯得天真無邪,心像白雲一樣地純潔。
三人明顯是父子、父女、兄妹關係。都非常熱情友善地看著甘少洪和顏定安。
小伙子出過門,下過山,有見識,見過漢人。見妹妹用情地看著顏定安,激動地說「卻波、卻波」。老彝胞也不停叫著「卻波、卻波」。
叫了之後父子仨又不停地說話。姑娘臉上泛紅,更加明媚動人。
顏定安不解風情,不知姑娘對他有意。他聽不懂三人的說話,便有樣學樣,也跟著叫了兩聲「卻波、卻波。」
父、子、女仨開懷大笑,姑娘呡著嘴,含情地看著顏定安笑。
顏定安十分機靈,走到小伙子旁邊:「你們說的卻波是啥子意思?」
小伙子聽得懂也能說漢話:「就是你們漢人喊『同志』的意思」。
顏定安「哦」了一聲,顯得很得意,認為自己學會了一句彝話,又對著老彝胞笑著叫了兩聲「卻波、卻波。」惹得在場的五人開懷大笑。
笑過之後,甘少洪問:「你們這山上沒法種糧食,你們一年吃什麼?」
小伙子說:「我們主要是靠打獵、採藥到山下換一點糧食為生。」
甘少洪「哦」了一聲,意思是明白了他們的生存之道。突然他又想起一個問題:「你們說話和穿著怎麼跟我們不一樣,難道你們不是漢人嗎?」
小伙子說:「我們這裡是彝區,我們是彝族。」
甘少洪似懂非懂地念道:「彝族,彝族。」他突然高聲問道:「哦,就是我們漢人喊的『蠻子』,是不是?」
小伙子聽了之後先是一楞,立即眼露凶光,手從後腰上取出一把短刀,凶狠地問道:「你說的什麼?」伸手向甘少洪剌去。
甘少洪還不明所以,不知什麼地方得罪了他。顏定安見勢不對,立即上前擋在干少全身前,說道:「對不起,他是無心地說錯了話,他不懂你們這裡的風俗,算了,算了。」
小伙子怒氣未消,仍然橫眉豎眼:「你敢看不起我們彝族,侮辱我們彝族,老子今天要殺死你們這些漢狗。」
老彝胞雖然沒聽懂兒子的話,父子連心,知道甘少洪傷害了兒子,也露出一副凶相,從腰間裡抽出一把短刀,走向干少全。
顏定安見事態嚴重,給甘少洪使了個臉色,又忙給父子二人一邊作揖,一邊說「對不起,對不起。」
姑娘知道父、兄要幹什麼,急忙站在顏定安身前,向父兄說了幾句什麼。小伙子怒吼一聲「滾。」
顏定安和甘少洪一邊作揖,一邊向來的路上退去。退出三人的視線後,兩人又急走了一段路,甘少洪嚇出一身冷汗:「今天好得你,不然我的命都可能沒有了。」
顏定安也喘著粗氣:「好險,好險,你不應該說他們是『蠻子』。」
甘少洪後悔地說:「我是無心順口說的,沒想到對他們的傷害這麼大,看來今後無論到哪裡,都要先瞭解當地的風俗習慣,否則不知不覺便傷了人,弄得不好,連命都要丟掉。」
顏定安贊同道:「就是,就是。」兩人回到工地又開始幹活。
第二天,顏定安和甘少洪出工不久,一邊幹活一邊議論昨天之事,突然聽到同伴喊叫:「顏三哥,有個仙姑找你來了。」
顏定安弟兄排行第三,人們平常稱呼都是叫他顏老三。在這裡,因他是顏中才的弟弟,無論年齡大小,都稱他叫顏三哥。
兩人停下活,向聲音方向望去,果見昨天的彝族姑娘向他們走來。
甘少洪不知是吉凶禍福,面帶懼色地說:「她來幹啥子?該不是又來找我的哈?」
顏定安見姑娘笑容滿面:「看樣子不像,你看她那麼高興,可能是有其他事。」
不一會兒,姑娘來到兩人身邊,給甘少洪點了一下頭,然後對著顏定安說了幾句什麼.
看書*網科幻、很般配,還真是天生的一對。只是這個人是個蠻子,顏三哥帶回去肯定要被人笑死,罵死。」
甘少洪一聽這人說「蠻子,」馬上站起來阻止:「快別說她是蠻子,他們聽不得這兩個字,昨天我在她哥面前不小心說了這兩個字,差點出大事。」
眾人一聽說差點出大事,都感到一驚,內心認為確實不應該叫人家「蠻子。」
顏定安見姑娘對他這麼認真,其實他內心也很喜歡這位姑娘,但想到自己是富農成分,帶回去這位姑娘不僅沒法出頭,加上她是彝胞,民族差異太大,漢人有大漢人觀念,看不起少數民族。她到了我們那裡,就更加受氣,一輩子都抬不起頭,我也要被人罵一輩子。
想到這些,他比劃著手仍然笑著對姑娘說「我們不適合在一起,你快別這麼想了,趕快回去,另外找一個好男人嫁。」
姑娘見他笑,認為是同意。見他揮著手,又像是拒絕。她一臉迷惑,不知所措。
顏定安見他沒聽懂,又大聲地、慢慢地用右手先指向自己「我們,」在這同時,又揮了揮手「不適合。」然後又指著姑娘:「你快回去另外嫁人。」
姑娘終於明白了他的意思,茫然地看著他,淚水從眼角里成串地順著鼻樑流下來,傷心、絕望地流著淚走了。
此時天空烏雲翻滾,山上說晴就晴,說雨就雨。人們內心很同情彝族姑娘,心情都很沉重,見要下雨了,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回到工棚。
雨停之後,大家又上工了。太陽稀落地照在叢林中的大地上,就像一塊塊金黃的碎片。藍天也被樹葉掩映得亂七八糟,顯得支離破碎。白雲在林中歡愉地穿行,把人和叢林擁抱在懷中,給這漫無邊際的群山送來了新鮮空氣和活力。
甘少洪和顏定安回到原處,將剛才還沒有鋸倒的古樹又將鋸子卡進古樹鋸縫中,二人一拉一聳,又開始鋸樹木了。
鋸了一會兒,甘少洪說:「顏老三,通過剛才那個姑娘被拒的事,我想給你做個媒,你幹不幹?」
顏定安以為他在開玩笑,笑著說道:「哪家有嫁不脫的女娃子了,你想把她說給我?」
甘少洪停著手沒用力,鋸子卡在樹中,睜大眼睛看著他:「我給你說的是當真的,她是我姨妹,今年二十一歲,和這個彝族姑娘差不多高,樣子也不錯,是培德鄉的人。你幹不幹?」
顏定安仍然吊兒郎當:「干!怎麼不幹?不過你要給她說清楚,我是富農成分哦?」
甘少洪高興地說:「你是富農,她是地主,該般配吧?正因為她是地主成分,我才給你介紹的。」
顏定安風趣地說:「地主配富農,一輩子不窮。好,我干!那你要快點做媒哦?免得我等得心慌,你也好早點喝三百杯。」
甘少洪做出一副不高興地樣子:「我給你說正事,你還是那麼吊兒郎當。好嘛,這裡可能還有一個多月大雪就要封山了,我們也要回去了,回去我就給你做媒,免得你心急。」
顏定安仍不正經:「好,干!越快越好,讓老子也嘗一下接婆娘的味道。」
兩人哈哈大笑,甘少洪邊笑邊說:「你死不正經,看來只有早點給你接個婆娘把你拴住,你才能正經起來。」
顏定安說:「拴住就好,免得小兄弟成天餓得慌。」
兩人又哈哈大笑。
兩人有說有笑,認真地幹起活來。不一會兒,便鋸倒了這棵古樹。兩人又忙著去枝葉,鋸掉樹尖上不要的、小的那部分。
兩人幹活正上勁,忽然聽到林中同伴輕聲叫道:「你們快看,對面斑竹林中好像有東西再動。」
人們聞聲望去,果見對面斑竹林中有多處斑竹在搖晃,像是有什麼動物在斑竹林中。
人們不約而同地手裡拿著一根一米多長的木棍,慢慢地低著頭,無聲無息地朝斑竹林進發,形成合圍之勢。
到了斑竹林旁邊,人們看見幾隻全身一團黑,一團白,黑、白分明的動物或站或坐的在吃班竹。斑竹林邊上的這些動物見到人並不怕,也不跑。有的看人一眼,有的乾脆看著人吃,樣子憨態可愛。
其中一人問道:「這些是啥子東西?長得又有點像熊,又有點像貓,還這麼大個,好像它們不咬人。」
眾人附和著:「就是,就是。」
其中一個凶狠地說:「管他媽的是啥子東西,我們先打死一隻回去吃肉。」
眾人同意:「要得,要得。」
在打死人都不當一回事的年代,打死一隻動物來吃,簡直是再平常、太簡單、太正常不過的事。
四個人握住木棒,窮凶極惡地朝旁邊的動物合圍過去。到了動物身邊,眾人紅了眼,不分青紅皂白,舉起木棒,劈頭蓋面地朝動物打去。
只三五下,這只動物叫都沒有叫一聲,便躺在地上死了。其它動物見狀,低沉地嘶叫著,驚慌失措地紛紛朝林中逃竄,一會兒便不見了蹤跡。
被打死的這只動物側面躺在地上,足足有一米多長,一百多斤重。
甘少洪用手去摸動物的皮毛,感到很細滑:「這是啥東西,一團白,一團黑,黑白分明,樣子長得這麼乖。」
顏定安說:「弄不清楚這個東西的名字,它長得既像熊,又像貓,又比貓大得多,乾脆叫他大熊貓。」
眾人異口同聲地說:「這個名字取得切帖,對,就叫『大熊貓』。」
此時已是正午時分,四個人把打死的大熊貓抬回工棚,一陣剝皮抽筋,開膛破肚,晚上便將大熊貓肉煮來吃了。
顏中才沒有在山上,炊事員還專門給他留了一大腿肉,等他上山來時做給他吃。
顏品文出事的這天上午,李之黑感到事態有點嚴重,喊了動工後,他便到二小隊去給張學明匯報。
張學明聽了後說:「沒事,沒事,死一個階級敵人不如死一條狗,何況不是整死的,是他自己摔下去的。現在還不知生死,就是死了,你也沒有任何責任。不用害怕,有啥子事,我給你頂著。」
李之黑放心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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