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屈辱者 文 / 笑著
「就是你打的電話說要來的嗎？」一身土裡土氣鄉下老農裝扮的人看著陳文樂的頭頂，「陳斌？就是你想要賣血？」
「嗯。」陳文樂咬牙切齒地點了點頭，「怎麼賣，大概多少錢？」
「400cc新鮮血液可以賣到1325元人民幣。」那人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指了指巷子深處的一個小破屋。「一口價，要賣就去那裡邊做身體檢查，不賣就請這邊這條路走到底，那裡是出口。」
陳文樂剁了剁腳，邁著艱難的步子走進了那個陰暗的小破屋。屋裡的人穿著髒兮兮的白大褂，他們身旁的木桌子和木板凳都有很多的缺口和掉漆，搪瓷盤子裡放著泡在消毒液裡的針管與注射器。
「你要賣血？」
「嗯，我要賣血。」
「身體有什麼疾病嗎？」
「沒有。」
「打算要賣多少血？」
「能賣多少賣多少。」陳文樂昂著頭說，「因為我需要一大筆錢。」
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他們饒有趣味的看著面前這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少年。
「哈哈哈，小弟弟，你多大了啊？」
「十八歲，馬上就要十九歲了。」
「十八歲就出來賣血啊？」一個戴眼鏡的白大褂說，「現在的社會啊，你為什麼不回家好好學習呢？」
「這用不著你來管。」陳文樂挽起了自己的袖子，「我告訴你們，你們就可勁兒抽，只要別把我抽死了就行了。」
大家笑得更歡了，沒有人會把陳文樂這樣一個小屁孩的話真的當真。
「你們到底抽不抽！」陳文樂怒火噌地一下冒了上來，「你們不抽我就走了！」
「好好好，我們抽，我們抽。」一個穿白大褂的人揮手招呼已經轉身欲走的陳文樂趕快回來，「不過我看你這個小身板，就給你抽個200cc就好了，別賣太多，免得一不小心把自己賣死了。」
「那我賣400cc。」陳文樂沉聲說道，「我沒那麼容易死，我可是男人。」
酒精擦拭皮膚，橡皮筋繃緊手臂的肌肉，血管暴露出了它的形態。
冰涼的針頭帶著寒冷與疼痛一併刺入了陳文樂的手臂，漸漸的，他可以清楚地感到自己的血液被強大的吸力從血管中吸走，頭部變得越來越暈，眼前的事物也變得越來越模糊不清。
「缺錢，請找我們，缺錢，我們幫你。」
這是陳文樂在地鐵站口看到的粘貼在燈柱上的小廣告裡面的廣告詞，陳文樂連忙撥通了這個小廣告上面的電話。
賣血。
這件事情陳文樂一直是很牴觸的，因為他覺得用販賣自己身體的方式來籌集金錢是一個有手有腳身體健全的人所不應該做的行為。
可是，在複雜的思想鬥爭之後，陳文樂卻鬼使神差地對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一句:
「我需要錢，告訴我應該怎麼做？無論讓做什麼，告訴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步履蹣跚地走出了小巷子，陳文樂左手用棉花棒止住了傷口的血湧，右手捏著一卷油膩膩皺巴巴的鈔票。
這種事情，我絕對不會再做第二次了！
陳文樂默念著，他那孤獨而脆弱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人來人往車水馬龍的大都市背景裡……
生存，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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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陰暗得不見天日的小房間，惡魔與人類都擠在了這裡，他們都尖叫著，戰慄著。不過惡魔是因為興奮，人類則是因為恐懼。
那個帶著耳環，頭髮染成綠色的吸血鬼提起了一個面如死寂的男人。亂糟糟的衣服和重重的體味似乎有一點影響了他的食慾，不過還好，皺了皺眉頭之後，他還是毫不猶豫地咬斷了那可憐的混血種的靈魂。
「哇哦！幹得好，綠頭髮！」其他的惡魔怪叫著，「咬得漂亮，一口就解決了他！」
「今天！是我們的狂歡！」嘴角還沾著血液的綠頭髮吸血鬼跳上了木質的桌子，一副君臨天下，一切盡在掌握的神情。「如今的倫敦，沒有除魔使，沒有黑教堂，沒有黑骷髏！我們惡魔可以肆無忌憚地殺人了！可以肆無忌憚地品嚐鮮血了！偉大的惡魔！偉大的惡魔頌！」
桌子下面響起了
看.^書網?^競技kanshu*瘦小的吸血鬼語調高亢且帶著哭腔。「這是什麼！幽靈嗎！綠頭髮的你要害死我們所有人嗎！難道你是格拉家族的背叛者嗎？」
「我……我沒有告密！我沒有害大家！」綠頭髮的聲音也打著顫，「我不知道怎麼還會有除魔使，我不知道！明明已經十多天了，除魔使都沒有出現在倫敦，我以為……我以為……」
「晚上好啊，先生們，女士們。」劉默聞滿臉笑意地向惡魔們鞠了一躬，不過在惡魔們的眼中看來，劉默聞的這些動作就好比是死神收割生命前的招魂舞。「打擾到你們的舞會似乎比較失禮，不過，我想說你們的噪音確實有點大，不要玩得太過火。」
「嗚嗚嗚，不要殺我！」有的惡魔都已經淚流滿面地跪下來了。「我們錯了，放過我們，放過我們……」
劉默聞看了看哀嚎的惡魔們，又看了看滿地狼藉的殘肢斷臂。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櫻花紋的長刀開始如風一般飛舞起來。
「啊！」
才過了幾分鐘，慘叫者便換了一個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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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都利斯回到了那個惡魔俱樂部，因為那個墨菲·拉伯打的電話。那是一個急促無比地召喚電話，似乎天都要塌下來了一般。
「怎麼了？」阿都利斯拉出自己的椅子，然後很隨性地坐了上去。「找我什麼事？墨菲。」
「阿都利斯，你最近去哪裡了？」墨菲依舊坐在阿都利斯的對面，阿都利斯可以清楚地看到墨菲臉頰上的冷汗。「你去哪裡了？好多次找你都沒有找到……」
「噢。」阿都利斯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去散了散心，隨便地走了走。」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拉伯公爵，我好像並不是你的手下吧，我去哪裡了難道還非要給你打個報告不成嗎？」
「我找你，自然是有要緊的事情。」墨菲把手攥著，「我們雖然不是上下級的關係，可是我們也是合作夥伴關係，不是嗎？」
「還能有什麼事情？」阿都利斯撫摸著自己的額頭，「我已經把倫敦所有的黑骷髏都殺乾淨了，還有什麼事情是能為難你拉伯伯爵的？」
「這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倫敦才有黑骷髏。」墨菲甩過來一沓厚厚的紙張，「這幾天，支援到倫敦的其他地區的黑骷髏也已經到了，這是他們的資料。」
阿都利斯慫了慫肩膀，然後很不上心地把資料拿起翻看起來。
劉默聞，代號櫻刃，a級除魔使，實力評定s－級。
趙卓，代號烈酒，a級除魔使，實力評定s－級。
小泉敬三，代號雷切，a級除魔使，實力評定s級。
拉文·喬治，代號槍王，a級除魔使，實力評定s－級。
哈里斯·庫博，代號劍聖，a級除魔使，實力評定s級。
阿蘭·諾亞，代號大帝，a級除魔使，實力評定s＋級。
「嗯嗯，然後呢？」
「你去殺掉……他們吧……」
「他們很厲害嗎？」阿都利斯看了看自己佈滿黑色紋身的右手，「這麼害怕黑骷髏，墨菲這可不是你的風格呢。」
「他們是世界上最頂尖的除魔使。」墨菲咬著嘴唇，「他們甚至可以輕鬆地搗毀我們的組織。」
「比我更厲害嗎？」
「加起來比你厲害。」
「這麼厲害？」阿都利斯驚訝地叫了一聲，「那我應該怎麼辦？渾身發抖嗎？他們又殺不了我。」
「你去殺掉他們吧。」墨菲小聲地說。
「為什麼？」
「你不是恨黑骷髏恨得深入骨髓了嗎？我們當時的協定不就是我提供除魔使的資料，你負責碾壓殺戮掉他們嗎？現在，去吧，殺了他們。」
「永遠不要被你的仇恨而蒙蔽了雙眼。」
魔皇安拉的話迴響在阿都利斯的腦海裡，阿都利斯忘不了他的那雙黑漆漆的眼睛。
同類，阿都利斯和安拉是理所當然的同類。
「對不起。」阿都利斯搖了搖頭，「那是我剛剛甦醒的時候，現在我的手已經沾了太多的鮮血了，現在的我想休息一下。」
現在的阿都利斯，彷彿只是一個平凡的少年，沒有殺戮，沒有狂暴。
墨菲呆呆地看著面前的阿都利斯，似乎好似從來不認識這個來自歐洲中世紀的少年將軍一般。
「那麼。」阿都利斯站起身來，「如果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失陪了，墨菲。」
少年走出惡魔的巢穴，留下了目瞪口呆啞口無言的吸血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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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
墨菲把自己的拳頭狠狠地杵在了桌子上。
「可惡！」墨菲獰叫著，木質的桌子在他的拳擊下冒出來了一絲絲清晰可見的裂痕。
「怎麼了，哥哥。」不遠處的簡臥在沙發裡，看著那個怒火沖天的墨菲。「有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嗎？」
「阿都利斯……」墨菲生氣得全身抖動著，眼睛裡彷彿有烈焰在燃燒。「阿都利斯！」
「阿都利斯怎麼了？」簡小小的翻了一個身，疑惑地問。「他又惹你生氣了嗎？」
「簡……」墨菲回過頭看著自己的妹妹，他的臉上寫滿了苦澀。「我想我已經快要束縛不住阿都利斯這個兇猛的野獸了。」
「為什麼？」
「我原本以為，阿都利斯是惡魔來自中世紀的仇恨，是瘋狂的殺戮機器，是可以為我所用的刀劍。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他開始學會了思考，他開始學會了懷疑。他就是一個不斷探索著我們惡魔頌黑暗背景的挖掘者。現在，他不再聽我的命令了，現在他開始變得無法駕馭了。甚至，現在的他已經可以忘卻自己對黑骷髏的仇恨。我猜不透他了，他的靈魂終究還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惡魔……」
「哥哥……」
「現在，幾乎全世界最頂尖的黑骷髏都來到了倫敦，他們都是不折不扣的死神。我……我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辦才好……」
「哥哥……」簡站起身來，「我們馬上就會死了嗎？」
「不會！」墨菲嘶吼著，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簡的身邊，他一把把自己的妹妹抱在了懷裡。
「不會的，簡！我不會讓你死的，我不會讓你死的！」
「哥哥……」簡閉上了眼睛。「沒事的，只要哥哥還在簡的身邊，就算死了，簡也是很開心的……」
「簡……我們太弱小了。」墨菲的眼裡含著淚水，「我們沒辦法在強大的存在的面前苟且偷生，因為我們沒有強大的力量，因為我們沒辦法去得到別人的尊敬。簡，哥哥是不是很沒用？」
「哥哥，你是惡魔領主，你是惡魔頌的領袖，你還是我的哥哥……哥哥，你已經很了不起了喲。」
「不行。」墨菲搖了搖頭，他咬著自己慘白的嘴唇。「還不夠，我還要變強，我要成為最強，我要保護你，一直保護你！」
「哥哥……」
「簡……」
兩個世紀末的吸血鬼，兩個相互撫摸擁抱的吸血鬼，吸血鬼的愛，比任何感情都要持久，都要偏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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