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疑惑者 文 / 笑著
阿都利斯坐在昏暗的惡魔俱樂部裡，優雅地用刀切著自己盤子裡的牛排。在他周圍的惡魔們看來，牛排是一種愚蠢至極的食物，只有實在是長時間找不到混血種進食的狼人才會在被逼無奈的情況下選擇這種食物。
「理解一下吧，我是人類。」阿都利斯把一小塊切得整整齊齊的黑椒牛排放進了嘴裡。「至少我在味覺層面上還是個人類……」
「你很少會主動找我的。」阿都利斯的對面坐著墨菲，「無事不登三寶殿，說吧，找我有什麼事？」
「給我解釋一下這個東西吧。」阿都利斯隨手甩出來了一份報紙，上面的內容是:今早中國北京某火車遭受不知名恐怖分子襲擊，目前傷亡未知，其他倖存乘客精神受到刺激，現在神智不正常云云。
「這個啊。」墨菲翹著二郎腿，「我知道啊，今天才出的新聞。」
「別告訴我這些不是你們惡魔做的。」阿都利斯指著照片上的一個人影，那個人影穿著灰色的工作服。「這種衣服我知道，是那些專門為教會的黑骷髏打下手的人們所穿的工作服，穿這種衣服的人我在前段時間也殺了不少。這說明這個事件有黑骷髏參與，那這麼說就肯定是你們惡魔所做的了。」
「應該吧，可能是北京那邊的惡魔所做的。」
「和你沒有關係嗎？」
墨菲張了張嘴巴，一臉無語地盯著面前的阿都利斯。
「真的和你沒關係？」
「將軍，你知道北京在哪裡嗎？」
「離這裡應該沒多遠吧。」
「這麼說好了，你坐你們那個年代的大木船，估計要在海上飄個好幾年才有可能到達那個叫北京的地方……」
「這麼遠？」阿都利斯驚訝地看著墨菲，「我還以為就在倫敦的隔壁……」
「所以說，將軍，如此遙遠的北京所發生的事情應該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吧。」
「你們惡魔為什麼要這麼做呢？」阿都利斯沒有再深究北京與倫敦的地理問題，而是繼續指著報紙上的那張照片。「殺人，殺人，再殺人。」
「應該是為了生存吧。」墨菲聳了聳肩膀，「北京的黑骷髏比倫敦的黑骷髏多得多，也強大的多，所以所有在北京附近的的惡魔日子一直都特別的不好過。他們在深山老林和懸崖峭壁裡苟且偷生的，沒有辦法進食，沒有辦法生火，黑骷髏日日夜夜的追殺讓他們永遠都活的提心吊膽，所以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吧，嗯，屬於狗急跳牆。」
「他們殺人是為了什麼？」
「為了吃。」墨菲端起了一杯熱乎乎的鮮血，「我們惡魔對混血種人類的血肉有特別的依賴感，就好像混血種們每天都要吃麵包，大米，麵條一樣。」
「噁心。」
「你也許會覺得噁心，可是對我們來說，這就是生存之道。」墨菲吮著鮮血，微笑著。「要麼去吃混血種的血肉，你就會活下去。要麼不去吃混血種的血肉，你就會死。如果是你，你又會怎麼選擇？更何況混血種和我們本來就不是同類。我們認可他們的存在，可是他們從來不認可我們。如果說沒有這些混血種的支持，這個世界上又怎麼可能有這麼多的除魔使，又怎麼會對我們惡魔實行這麼多的殺戮？我們的殺戮只面對黑骷髏和混血種，我們永遠不會把屠刀揮向自己的同類，這就是惡魔。」
「別說的你自己很高尚一樣。」阿都利斯用切牛排的刀指著墨菲的鼻子。「你敢說你沒有殺過惡魔？你敢說你沒有殺過自己的同類？」
「誰？」墨菲一副很疑惑的模樣，「我殺過誰？」
「安娜·格拉。」
「格拉……」墨菲細細地回想著，「這是背叛者之名啊。」
「背叛者？」阿都利斯不解地問，「那是什麼東西？」
「一個吸血鬼家族的姓氏。」墨菲用手指敲著木質的桌子，發出了邦邦邦的聲響。「這個家族的惡魔們背叛了所有惡魔，他們貪生怕死，向黑骷髏搖尾乞憐。他們以出賣自己同類的蹤跡以求得黑骷髏的饒恕，無數的惡魔因為他們都洩密而死於非命，他們都行為讓他們背上了背叛者的名號。」
「然後呢。」
「然後，世界上所有地區的惡魔組織領袖都齊聚在倫敦一個小木屋裡，在那裡他們達成了一個公約。」墨菲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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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酒，櫻刃。」十名和尚面無表情的看著面前站著的這兩個除魔使。「你們這次的任務並不算成功。」
「我們知道！老師。」劉默聞大聲地說。
「是的！死了這麼多的人，是我們的失職！」烈酒也跟著用高亢的音量附和著劉默聞的話。
「除魔使的本職是什麼？」十名和尚凌厲地問道。
「保護平民，消滅惡魔！」
「你們保護了平民嗎？」
「對不起！」
「你們讓所有人都自始至終安全了嗎？」
「對不起！」
「你們對得起你們手上的黑骷髏戒指嗎？」
「對不起！」
……
「十名老和尚好可怕啊。」楊宇躲在門外，耳朵可以清楚地聽到房間裡面的聲響。「我們任務不是成功完成了嗎？他為什麼還這麼生氣？」
「他一直都是這樣。」楊宇身邊的虎漢小聲回答著，「不管任務完成與否，只要出現了平民傷亡，十名前輩就會非常生氣。」
「這個又不是我們故意的……」
「可是十名前輩就是會生氣，你拿他有什麼辦法？」虎漢攤開雙手，表情顯得很無奈。「雖然最後都不會被怎麼樣，但是免不了會被訓一通。」
「那怎麼沒訓我，只訓烈酒和劉默聞呢？」
「因為你是新人啊。」虎漢拍了一下楊宇的後腦勺，「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等你在我們這裡混久了，就等著一樣挨訓吧！」
「有這麼誇張嗎？」楊宇摸了摸頭，「這麼說來，我以後可要小心一點。」
漫長的訓話之後，劉默聞和烈酒被十名和尚打發了回來，兩個人明顯變得萎靡不振，雙目無神。
被訓了兩個小時，劉默聞感覺十名和尚快逼得他背誦除魔使守則了。
那可是一本厚得和新華詞典有一拼的書啊……
十名和尚送走了劉默聞和烈酒之後，便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然後做到了自己的電腦面前。電腦上映著一張人的面孔，看來是十名和尚在和什麼人視頻聊天一樣。
「十名，好久不見了。」電腦屏幕上的那個人是一個滿臉白色絡腮鬍的老者，看起來很和藹慈祥的樣子。
「聖皇大人。」十名和尚畢恭畢敬地開始行禮。
「哎。」屏幕裡的聖皇歎了一口氣，「為什麼要講禮儀上的那一套，我雖然是聖皇，可是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可是禮節還是要遵守的。」十名和尚笑了笑，「你是聖皇，是所有除魔使的王者，我們理應向你行禮。」
「如果你非要這樣，那就隨你吧。」
「聖皇大人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來問問初號的狀況，順便想來找你敘敘舊。」
「初號嗎？」十名和尚搓了搓自己的手，「他現在很好的融入了除魔使的世界，也變成了一位較為出色的除魔使。」
「最近在倫敦發生的事情，他知道了嗎？」
「知道了，而且知道了之後他還吵著鬧著要去倫敦直面魔將軍阿都利斯呢。」
「那你怎麼做的？」
「沒有什麼好說的。」十名和尚的嘴角抽動了幾下，「我沒允許他去，很斬釘截鐵的沒允許他去。」
「你做的很對。」聖皇沉吟了一下從重新發聲，「現在的初號還不成熟，讓他去面對魔將軍是很不明智的。他很有可能是我們除魔使中新的神使，身為聖皇的我不希望看到初號去平白無故地冒險，然後又平白無故地送命。我們現在要的，就是初號不斷地成長，這你明白嗎？」
「我明白。」
「你不要低估了初號的能力，上一個神使的出現讓我們教會走上了歷史的巔峰。而他留下的預言中，初號就是他所指定的接班人。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的話，他或許會帶領我們除魔使教會從新走上如同歐洲中世紀那般的輝煌之路……」
「我知道了，聖皇大人。」十名和尚對著聖皇行了一個除魔使通用的單手撫胸的禮節性手勢。「我會好好培養他的，讓他成為歷史上最出色的除魔使。」
「辛苦你了，十名。」
「這是我的本職工作，沒什麼好辛苦的。」
「也適時地休息一下吧。」
「魔不除，何以安睡？」
「十名，你總是這樣……」
「沒事，現在除魔使的職責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其他的事情都與我無關了，自從那天之後……」
「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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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劉默聞拉了拉自己肩膀上的背包帶子，「我們就出發了。」
烈酒也笑了笑，然後率先地坐上了螺旋槳已經在轉動的蓄勢待發的直升機。
「這裡就交給你們了。」劉默聞笑著對楊宇和虎漢說，「可千萬不要讓這邊的惡魔太囂張了喲。」
「劉默聞。」楊宇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劉默聞那張清秀的臉。
「什麼事？」
「你會死嗎？」
「估計會死吧。」劉默聞撓了撓自己的頭，「畢竟對方是魔將軍阿都利斯。」
「我會打敗他的。」楊宇伸出了自己的拳頭，「我一定要替伊萬老師報仇，如果你也被他殺了，那我就連著你那一份，一起向他討要回來。」
「哈哈，這麼說來，我還要提前謝謝你了。」劉默聞也伸出了拳頭，兩個拳頭默契地擂在了一起。「用我的力量，打爆他的肚子吧。」
「後會有期。」楊宇點了點頭。
「後會無期。」劉默聞笑了笑，然後翻身坐上了開往倫敦的直升機。
飛機飛向了夕陽，飛機消失在了天際。
他們，真的去了危機四伏的倫敦……
「虎漢，你說他們還會回來嗎？」楊宇盯著天邊被夕陽染成紅色的雲朵，輕聲問身邊的虎漢。「我們，還會再見面嗎？」
「不知道。」虎漢的回答楊宇早就猜到了，可是他還是想問。
「我們除魔使，其實就是用自己的生命在不停開玩笑的亡命之徒。」楊宇苦笑著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們就死了，消失了，不見了。而那個時候，或許我們就沒有除魔使的身份了，也沒有要負擔的責任了。」
「或許吧，除魔使的責任就是不停的殺惡魔，殺到自己被殺死的那一天。吸血鬼，狼人，我們殺死的惡魔所噴濺在我們身上的鮮血，從來就不是我們的軍功章，而是負擔在我們身上沉重的枷鎖……」
「要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惡魔就好了。」
「對啊，也許那樣就不會有那麼多凶殘的傢伙等著我們去處理，我們也就可以好好的休息，然後去從事自己所喜歡的工作。我其實一直想當一個拳擊手，然後賺很多的錢去做慈善，然後上電視，讓我爸媽都能從電視上看到我。」
「也許，我會繼續回去考古吧，我曾經以為我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考古鏟和測繪工具……」
夕陽之下的兩個人，望著夕陽那邊的兩個人。
黑色的風衣，黑色的骷髏戒指。
不管他們曾經的生活是什麼樣的，不管他們曾經的夢想是什麼。現在的他們，有著的就只有一個共同的名字以及那個名字所蘊含的職責。
除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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