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猶族 文 / 三十三
昨晚應該是蘇源經歷過最漫長的夜晚。用金塊推成的牆面沒有溫度，反倒更加冰冷。
睡不著就只能看著自己在鏡中不同顏色的雙目，留下他人聽不見的感歎。
久安送來了暖和的被之後，蘇源才窩在小小的角落裡睡去。
第二天一早就起來了。
「杜凡。你醒了沒？」蘇源敲了敲對面的門。
可是只傳來了呼嚕聲而已。
「算了。」蘇源打算回到房間裡，一轉身卻撞見了久安。「啊！久安。」
「儲帝，需要我去叫醒他嗎？」
「不了，讓他多睡一會兒吧。對了久安。你能告訴我如何去猶族的領地嗎？」
久安有些震驚，「你去那裡做什麼！」
蘇源把久安拉到一邊，「去那裡有什麼問題嗎？」
稍有些猶豫，久安遲遲才說「只是通往上界領域需要交給看管天梯的守衛人者一顆法豬，由於人族的法力較弱，需要很久才能得到一顆法珠，因此很少有人萌去接觸猶族。」
蘇源皺起了眉頭。「那我的眼睛呢？可以用它的特徵通過嗎？」
「也許可以試一試。」
「好，那我現在就去試試。」
蘇源剛要離開，久安突然衝出來擋在他的前方。蘇源剛要說些什麼，讓久安安心放他離開時，久安就先開了口。「儲帝，如果您真的像素的話，請讓我同您一起去吧。」
「肯陪我一同去，這是最好的了。」
久安點了點頭，回房間把一些必備的武器帶在身上，又把一把剛剛磨好的匕首交給蘇源。
「如果我保護不了你的話，就用它防身。」
匕首被磨得十分尖銳，蘇源甚至害怕，僅僅是觸摸它，就會被切下一大塊肉。
等四周的人都去操辦早飯時，兩個人便偷偷從小宮的矮牆上跑了出去。之後便是一座一座高山阻攔在面前。高得快要把太陽也擋住。從中間穿行的每一步都足夠危險，有些道路狹窄到連一個人都很難走過。
等到太陽快要落山時，他們才到達天梯所在的高山。這座山並不算高，但是卻很險，一旦進入此山的半山腰時，濃重的厚霧便把損友視野阻攔，除了眼下的路，他們連想到達的天空都看不見。
「來這裡之後就沒有回頭路了，連逃走都找不到路。」久安一邊撫摸著山上的土地，一邊對蘇源說。
「嗯，我相信你不會讓我逃走。」在這個完全陌生，充滿奇怪事情的世界裡，蘇源只能相信杜凡和久安。
「不愧是儲帝。」久安站起來，笑著。
「以後就叫我蘇源吧，儲帝這個詞我真的不習慣。」
「這……恐怕不合規矩吧，我只是守衛罷了。」
「那麼。」蘇源又一步靠近久安。「在小宮裡叫我儲帝，在杜凡和我面前就叫蘇源。如何？」
感覺耳朵癢癢的，久安下意識地躲開。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帶著有些害羞的微笑說:「蘇……蘇源……」
突然被逗笑的蘇源又開始了前進的步伐，「至於這麼害羞？」
慢慢地，他們逐漸遠離了霧氣最濃的地方，走到稍微有些光亮的地方。
這不像是陽光，因為空氣中充滿了五顏六色，像曾經在學校裡看過的老師的油畫。
「他們要去見猶族嗎？」一個陌生的聲音從後方傳來。
蘇源有些不安地回過頭，是一個長著牛角的人。
「沒錯。」
「呦，人族也可以交出法珠了嗎？」他略帶嘲諷地對久安說。
「並不是。」久安似乎沒有在意。「這位是人族的儲帝，是帶著猶族血統的人。應該有資格回到猶族吧？」
牛角人上下打量了蘇源，一臉不屑的表情。「哼，雙異種的話豈不是有很多。只不過與人族少見罷了。沒有法珠還是不會讓你進去。」
「誰訂的怪規矩？！」久安從背後拔出長劍，似閃電一般向牛角人刺去。
而對方自然不會讓久安得逞，他在劍刃即將觸碰他的前一秒把身體偏轉，而久安的劍刃也恰好只是劃過他的長髮。在短暫地靜止後，悄然落地。
牛角人在躲閃的過程中從腰間拽出長繩，每一根繩子上都帶著微小而尖利的針。
蘇源呆站在一側，看著他們用肉眼難以觀測的速度進行搏鬥。
久安想盡辦法去砍斷牛角人的長繩，然而牛角人的速度不斷加快，長繩在久安的身側來回變換，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消失不見。每次久安找到目標的時候，長繩都會瞬間收回，久安每一次都來不及用劍，便要匆忙躲閃，以防被刺扎傷。
蘇源把匕首握在手裡，努力找準牛角人出招的位置。盡量躲開他面前的久安。
就在這時，久安在搏鬥中看到了手握匕首的是蘇源。以後立刻跳過牛角人的雙肩，在他背後狠狠落地，眼看地面飛起乾燥的泥土。
「趁現在！」久安向蘇源喊到。
蘇源瞬間收回了所有的恐懼和不安。在看到久安落在地面上時，雙腿用盡全身力氣向牛角人衝去。趁牛角人還沒回頭的那一刻，將匕首舉過自己的頭頂。
久安在蘇源靠近到不剩幾厘米的時候，用腳猛力踢向牛角人的小腿。
牛角人感到巨大的疼痛，身體也失去了平衡。側身倒向冰冷的對面。
「啊！！！」蘇源趁機用匕首刺入他的後背，眼看著紫色的血從傷口處溢出。
久安站起身，幫助蘇源把匕首從牛角人龐大的身軀裡拔出。
看著蘇源害怕的神情，久安才安撫他，「你放心，這把匕首不可能奪了他的性命，只是讓他暫時睡一覺罷了。」
「真的嗎？」蘇源瞬間輕鬆了許多。
「是的。」久安指了指天梯，「我們快走。」
「好。」
天梯很高，走了許久才穿越雲層到達天的一端。
蘇源站在一片一片五彩的雲朵上，生怕會掉下去。但向前看看久安，他卻是一股淡定的做派，每一步都同平常一樣。沒有一點不同。
蘇源還沒有繼續思考下去，又被一個聲音渾厚的呼喚打斷。
他看到那個人穿著用五彩綢緞細心織成的長袍，每一個圖案連接在一起，訴說了一個種族發展的故事。穿著它的那個人留著長長的鬍子，高高的鼻樑，和深邃的眼睛，以及，他唯一感到親切的藍色眼眸。
「你們能作為人族，打倒看守天梯的怪物，這說明你們很有本事。」他逐字逐句得說。伴隨著同樣清晰的回音。
「請問您是？」蘇源問面前的人。
對面的人只是冷香一聲。並沒有說話。
「他是猶族的王。」久安回答了蘇源的問題，之後又深深地低下自己的頭。
「你的眼睛告訴了我，你是人族的儲帝。」王繼續著他想說的話。
「因為它不同的顏色？」
「顏色是一方面。眼神就是另一方面了。」王笑了笑。
蘇源也陪著他的笑容而回應著。
王伸出他的手，用法力將一隻五彩的手鏈送到蘇源的面前。
「這是？」
「全當是我與我的同人族相見的禮物，而且你也是我們的半個子民。如果最近遇到你認為的重要的人出現，就將這個手鏈送給他，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這是做工精細的手鏈，用五彩的繩子連接在一起，柔軟得像少女剛剛的頭髮，微風把它輕輕吹動。
王見到蘇源猶豫的表情，便繼續說服他，「你應該聽說過，我們猶族一直在守護這個世界，一直以來都不參與戰爭，所以你不需要擔心任何事。」
「畢竟我身上有一半的猶族血統，那麼我就相信你。」蘇源吧把手鏈放在口袋裡。
「沒錯。」
隨後王便逐漸消失在他們面前，和雨後的彩虹一般，在空氣中慢慢淡去，最後留下絢麗五彩的光。
蘇源的手指緊緊扣住手鏈的邊緣。
在往前走的話，就是繁榮的街道，不過距離他們還比較遠。偶爾還可以聽到微微的歌聲，夢幻的高樓在遠方像一位巨人。
久安覺得天已經半黑，於是帶著蘇源開始向人族領地返回。
蘇源時不時回頭看著熱鬧繁華的城，一切都是最平靜安寧的樣子。
可蘇源總覺得。一切不可能這麼簡單。
想著想著，天便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