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3章 噩耗 文 / 心役
「你父親叫趙有力,是嗎?」司馬雲飛的聲音有些微顫。
趙飛花的臉上突然一下了晴朗了起來。
「你見到我父親了?」趙飛荷的臉上好像雨過天睛,方纔的戒備之色一掃而空,手裡的刀也垂向地面,她歡快的跳回了一步,輕嗔道:「你怎麼不早說?請問大哥你叫什麼名字?在哪裡看到我父親的?我父親現在在哪裡?他只說出去打獵,一個時辰就回,從昨天等到今天,一直不回,都急死我啦。」她此時小嘴巴啦巴啦不停的說著,幾乎連給司馬雲飛一個說話的空的時間都沒有。她雖然仍是急於知道父親在哪裡,但既然司馬雲飛見過他父親,想必他父親是平安的,所以她倒也沒有特別的著急。
「我叫司馬雲飛。」司馬雲飛只回答了趙飛荷一個問題,其他的問題他卻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聽著遠處隱隱傳來的狼嚎之聲,他的心裡左右為難。
「我父親在哪兒?他沒事吧?」趙飛荷見司馬雲飛的臉色並不似高興的樣子,隱隱的心裡感覺有些不妙,急忙追問。
司馬雲飛歎息了一聲:「趙姑娘,你父親……已經死了。被狼所傷,就在前面,」他抬手指了指前方,「是我埋的他。只是時間緊迫,來不及深埋,我……」
他話還沒有說完,趙飛荷已經臉色慘白,搖搖欲倒。司馬雲飛吃了一驚,急忙翻身下馬,伸手去扶趙飛荷。
趙飛荷深吸一口氣,推開司馬雲飛的手,顫聲問道:「離此多遠?」
「十幾里。」司馬雲飛一邊回答心中一邊擔心,雖然才碰到趙飛荷,但這姑娘的稟性在方才簡短的幾次交往中已經顯露無疑,她不知自己父親的死訊時還要迎著狼群去找,現在知道父親死訊,哪可能就此放棄?
果然不出司馬雲飛所料,趙飛荷抬頭看了看前面已經逐漸變的清晰的狼群,轉身來到瘦馬前,手起一刀,將綁著那大包裹的繩子割斷,大包裹失了束縛,嘩啦一聲掉在地上,包裹散開,裡面的東西散落一地,不但有各種行裝,甚至還有什麼針線、手帕、脂粉、鍋碗等物,看著就好像要搬家一樣。
趙飛荷翻身上了馬,手一拍馬背,叫道:「阿黃,找你主人去!」一提馬韁就要向前。
司馬雲飛早有準備,一伸手拉住馬韁,叫道:「你這樣輕身赴死,有什麼用處?不等到你父親墳前,你就會被狼群吃的只剩骨頭!難道你想讓你母親再來給你們父女二人收屍嗎?」
趙飛荷側過臉,看著司馬雲飛,她的臉色雖然慘白,但眼中卻沒有淚水,只是那眼神是灰的,看來幾乎是空洞無物,淡淡的說道:「我只有父親一個親人。」
司馬雲飛一呆,心中暗罵自己愚蠢,趙飛荷如此表現,對自己的生命一點也不珍惜,明明的就是已經無所依靠,他怎麼就沒想到這一點!他一時不知說什麼是好。
趙飛荷帶了一下馬韁,卻見司馬雲飛仍是不肯放手,突然舉起刀,向司馬雲飛手直砍下去!
司馬雲飛一驚,急忙縮手。趙飛荷的刀才到半空卻突然停住,吆喝一聲,那瘦馬放開四蹄,迎著狼群向前跑去!
司馬雲飛呆了一下,這才明白,趙飛荷其實不是想砍他,只是嚇唬他一下,讓他放手,然後,直接赴死去!
司馬雲飛看著趙飛荷孤單的背影,一股熱血突然湧上他的胸口。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如果連趙飛荷都幫不了,他又怎麼去拯救八極世界?他雙腿一磕馬鐙,龍馬只幾步就已經趕上了趙飛荷的瘦馬,與趙飛荷並騎而行。
趙飛荷初時以為司馬雲飛是來再次阻止自己的,見司馬雲飛沒有阻止自己,而是迎著狼群與自己並騎向前,大是奇怪,在馬上大聲問道:「你幹什麼?」
「我和你一起去!」司馬雲飛也同樣大聲答道。
這一回輪到趙飛荷吃驚了,她不由得一帶馬韁,拉住了馬。司馬雲飛不及防備,龍馬跑出丈許,才一圈馬頭回到趙飛荷身邊。
「你不用這樣子的。」趙飛荷又是驚訝又是感激的說道,「這是我的事,你沒必要去赴難。」
司馬雲飛看了越來越近的狼群一眼,笑了笑,那笑容裡充滿了驕傲:「趙姑娘,其實是你沒必要去赴難。我是行者,救人危難,出生入死,是我的責任!何況,」他拍了拍自己的劍和弓,「我也有這樣的準備!」
趙飛荷的眼中現出一絲難以名狀的神情,那神情究竟是什麼,司馬雲飛讀不懂,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更讓他意外。
趙飛荷翻身,下馬,就在司馬雲飛馬邊向司馬雲飛雙膝跪下,深深磕下頭去!然後,不待司馬雲飛有什麼反應,趙飛荷已經又一次翻身上馬,大叫一聲,雙手持刀,催馬前行!她臉上那剛毅的神情,幾乎就像一個面對敵人的勇敢的戰士一樣。
司馬雲飛「嘿」了一聲,感覺著週身發熱。雖然趙飛荷只是一個女子,而且明顯的是沒有什麼武功的女子,但她現在的表現,足以讓無數男子羞愧。
司馬雲飛也輕喝一聲,持劍,解弓,催馬向前,再次與趙飛荷並騎而前。
前面,狼群迅速接近。本來這些土狼跑了這麼遠,都已經有些累了,有些狼已經放慢了腳步,如果沒有碰到趙飛荷,再有個一兩柱香的時候,這些狼只怕就會放棄追蹤。但此時趙飛荷與司馬雲飛二人、二馬迎面而來,一下子刺激起了狼群的神經,群狼紛紛興奮的嚎叫著加快了腳步,加之司馬雲飛與趙飛荷二人是迎著狼群前行,而不是如此前司馬雲飛是逃離狼群,所以雙方接近的十分迅速。
「駕!」眼看著狼群接近,趙飛荷又催了一次馬。那叫阿黃的瘦馬拚命奔跑,司馬雲飛騎著龍馬緊緊並行。
狼群與二人相距已經只有數丈!
趙飛荷的手有些發抖,她雙手高高舉起刀來,打算與狼開始肉搏。
一邊上,尖嘯聲大起,只見前面狼群的衝擊勢頭突然一頓,一道血光閃現,狼群如被雷擊電掣,一下子出現了一道血線,數十頭狼血肉橫飛!
趙飛荷急忙向旁邊看去,只見司馬雲飛手執著一張大的驚人的大弓,正在向弓弦上搭第二支箭。
趙飛荷心中暗自驚訝。
方纔她看司馬雲飛時,雖然也看到了那弓,但那弓可根本沒有這麼大,相反,看來反而很小,有些像兒童玩具一樣,什麼時候這弓變成這麼大了?看來這個姓司馬的行者身上,還真是很有些犀利的武器。
「駕!」趙飛荷又大叫了一聲。現在既然有司馬雲飛這樣神威非常的武器幫她,她還真是大有希望不死於狼口,她的心中不由得有些興奮,縱馬而前。
狼群已經與司馬雲飛和趙飛荷的馬相接!
尖嘯聲再起,司馬雲飛一箭緊接一箭,每一箭都射出一條血線,群狼碰著既死,沾著既亡,轉眼間已有上百頭狼被這神威非常的天機弓所殺。
狼群本是一路追蹤,先是追蹤司馬雲飛,然後追蹤司馬雲飛和趙飛荷,一直是沒有受到任何抵抗,現在突然間受到如此巨大的打擊,這一下真是意料之外,饒是狼性噬血也承受不住如此巨大的變化,群狼一時間紛紛四散,不敢向司馬雲飛和趙飛荷二人撲擊,不自主的讓出了一條道來。
司馬雲飛大喜,向前一指,趙飛荷哪能不理解,二人並馬如飛直衝而前,司馬雲飛的箭一箭又一箭,不斷劈開道路,兩個人,兩匹馬,轉眼間透過狼群,自狼群的最前面衝入,自最後面衝出,居然安然無恙的突破了狼群的包圍。
直衝過狼群里許,司馬雲飛才感覺著自己身上已經冷汗濕透。其實狼群如果不顧生死的衝上來,僅憑著這一張天機弓、一把天機劍,再加上趙飛荷手裡那把刀,哪裡能管用,只是天機弓神威非常,狼群事出意外,一下子被嚇退了,這其中固然有武器之利,但幸運的成份也是不小。
趙飛荷也是同樣的感覺。她的臉上冷汗只多不少。方纔她雖然是決意以死想抗,但現在事過之時,卻也感覺著心慌腳軟,甚至連韁繩都有些抓不穩了。
「別放慢速度!」司馬雲飛眼見趙飛荷有些放鬆,急忙叫道:「這些狼是被突然嚇住了,一會兒就會反應過來的,咱們要盡快!」
趙飛荷點一點頭,大聲吆喝著阿黃快跑。只是,阿黃畢竟不是龍馬,方纔這一番奔跑,而且還是在狼群中的奔跑,讓它又驚又嚇,方才是為了逃脫狼群,它是超過了自己極限的奔跑著,現在這一出了狼群,它再也跑不動了,趙飛荷連連吆喝幾聲,又連踢兩下馬腹,阿黃非但沒有加速,反而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司馬雲飛大是焦急,眼見狼群雖然仍在混亂中,但已經有一些狼開始轉身,看來是打算繼續追逐他們,趙飛荷卻無法催得動馬,表面上看,他們是離開了狼群,但實際上,現在的情形實在是不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