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故惜落 文 / 深海小鯨魚
自從顏瑾熙被絕音閣帶走,宮裡或多或少多了那麼一絲冷清。連鳥兒都叫的少了。看著那平時挺妖艷的花兒,當今聖上突感煩悶,伸手準備去折下這看的不太順眼的花。
「皇上,這花兒生的美麗。何必摘了呢?傷了這一抹風景呢。」德妃伸手輕輕按在了顏凌雲的大手上,語氣輕柔。
顏凌雲惻眸看了德妃一眼,語氣中儘是煩躁:「這花生的太礙眼,折了反而覺得舒服。」
德妃淡淡一笑:「呵呵,皇上只怕現在看什麼都礙眼,恨不得折了所有的花,趕走所有的鳥呢!」
「墨兒還在洛陽呢?」突兀的一句話。
「哎」德妃輕歎,說:「是啊。墨兒昨日給奴家捎了個口信,得飄雪的時候,才回來呢。」
顏凌雲眉宇間攀上了一絲怒氣,口氣很是不好:「他這個太子當的太懶散了吧?現在百官都有些閒言碎語了。他卻在洛陽盡弄些無用的。」
「嚓」一聲,這朵花終究是被折了。
德妃面容多了絲愁容,說:「其實墨兒……」
「別替他解釋了!你這母后只是唱白臉!現在把他管的沒了個太子的樣子了!等回來了我要給他禁足。該是學著處理政事的時候了!」顏凌雲揉了揉鬢角。
德妃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一陣微風拂過,吹落了幾隻花兒。
皇城的蕭瑟,冷清並未感染郡親王府。琴聲依舊飄揚在郡親王府的上空。空氣中都有些張揚的味道。
顧惜洛靠在樹上,靜靜的看著顏若彈琴,卻不去聽那琴音。長長的睫毛微微顫著。
「北邊的戰事緩和些了。聽說絕音閣的新一代弟子入俗歷練了。幫著凌將軍打了幾場勝仗了。」顧惜洛嘴唇輕輕動了動,臉上還是那若有若無的一抹微笑。
琴音戛然而止,顏若雙眼微瞇,口氣有點冷:「絕音閣?準備準備,明天跟我去北邊看看吧。多準備幾件衣服,那邊不如我們這邊暖和。去了要多住些日子了。」
「哦」顧惜洛轉身走開,拍去了肩頭的碎葉「走時候給我準備些長安的花葉,泡澡用些。」
「嗯?」顏若眉頭一挑「泡澡?」
「哈哈!」顧惜洛大笑,整了下顏若,心情莫名好了很多,「只是給行李箱子裡和包袱裡少放些。不喜歡衣服沒有花香的味道。」
「我也準備買些,一會我交代給管家吧。還要些別的東西麼?」顏若收了琴,稍稍伸展了下身子。
「沒有了,我出去下。午飯就別給我準備了。晚上回來。」說完,顏若出了郡親王府。
走在長安的街上,顧惜洛胸口有點悶,師傅臨死前的那句話還在耳畔繚繞著「為師先走,你要讓那長安花落盡,讓那長安城落敗。」
「酥餅,酥餅!香香甜甜的酥餅了!」不知是那酥餅本來就香,還是這別有長安風味的叫賣聲吸引了顧惜洛。走到攤前,看著忙碌著的夫妻兩人,淡淡的幸福添滿了空氣。
看見了攤前的顧惜洛,大叔笑的很有陽光的味道,熱情的問:「小哥。來張酥餅麼?」
顧惜洛輕輕的一笑,說「好吧。給我來一張吧。聞著就有些香。」
酥餅大叔憨厚的一笑,臉上稍稍有點自豪:「小哥,不是我和你說大話。這滿京城都找不出再比我家做的好的了。」
旁邊的婦女輕輕推了酥餅大叔下,有點嗔怪的說:「別自家誇自家了,快點給小哥把餅子裝了吧。」
酥餅大叔又是憨厚的一笑,也不說話,手腳麻利的給顧惜洛裝了一張酥餅。
「三文錢,小哥拿好。」
顧惜洛掏出三文錢給了酥餅大叔,隨意的問了句:「大哥,這京城裡的素衣布莊怎麼走?」
酥餅大叔奇怪的看了顧惜洛一眼,說:「小哥,那素衣布莊是皇家的布莊,東西可貴,你要買布去城西邊的三尺緣就好了。一般很少有人去素衣布莊買東西的。」
「呵呵。我只是去看看,難得來京城一次,給家裡娘子少買些東西帶回去,名貴些的布也能拿的出手。」顧惜洛還是淡淡的微笑,似乎這假話不是他說得一般。
「哦。若是給小哥家娘子買的話,那倒是個好去處,小哥順著去皇城的那條路一直走,到頭右轉第一家就是了。」
「嗯,謝謝了。」
暗躺在屋頂,瞇著眼看著街道上的顧惜洛,心裡納悶:五大閣齊名出重金請自己就是為了殺這個年輕小哥?
顧惜洛突然眉頭一跳,抬頭看去,與暗的目光對在了一起,暗嘴角一挑,伸出食指微微勾了勾。一挺身站了起來。看了顧惜洛一眼,轉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了屋頂上。
顧惜洛心裡突然湧起了強烈的不安,撇了撇嘴:與你又不相識,何故浪費時間去尋你。想罷,繼續向著素衣布莊的方向走去。
遠遠的看著沒有跟來的顧惜洛,暗挑起嘴角笑笑,自言自語:「還挺謹慎的。呵呵,反正有的是時間慢慢陪你玩。」
看著素衣布莊那滾著金邊的牌匾,無緣由的散發著一股貴氣。顧惜洛整了整衣衫,撩開翠玉珠子穿成的門簾,走了進去。
正在櫃檯算賬的掌櫃看見來了顧客,頓時臉上堆滿笑容:「小哥,準備買幾尺布?」
顧惜洛看了掌櫃一眼,淡淡的說:「我要三尺紅綾,三尺白綾,三尺碎花,做三件紅裝,三件孝裝,三件滾金邊的碎花布袍。」
掌櫃心頭一跳,看著顧惜洛,淡淡的說:「一共三兩金,三兩銀,三兩碎錢。後面付賬。」說完,轉身領著顧惜洛進了後堂。
顧惜洛跟著進了後堂,一間不大不小的屋子,沒多少擺設,很淡雅樸素。並不像外表那麼華麗富貴。
掌櫃對著顧惜洛行了一個拱手禮。說:「恩人子弟,受老夫一拜。」
顧惜洛坦然的受了這一禮,說:「當年家師救你一命,你說願湧泉相報,是吧。」
掌櫃好不猶豫:「當年老夫是這麼說的。不知小哥有何事需老夫幫忙?」
顧惜洛展開手中折扇,輕輕吐出兩個字:「進宮。」
掌櫃眉頭一皺,顯然有些為難。
不等掌櫃開口,顧惜洛接著說:「今天是你們素衣布莊給宮裡進貢布料,向宮裡報賬的日子吧。我只是進宮去看一看。」
掌櫃也不好推辭了。點頭應了下來:「好吧。稍後我收拾收拾,便隨我們一起進宮吧。小哥,希望你可以體諒體諒老夫,莫要陷老夫與水火之中。」
顧惜洛拱手:「晚輩不是那魯莽不講理之人。」
掌櫃點了點頭,也沒說話。便去吩咐下人準備著進宮了。
「顧惜洛去了素衣布莊了。」
顏若懶散輕輕抿了口茶,抬眸懶散的看了澈悠揚一眼,口氣有點煩躁:「說了不用監視他的行蹤,你們都聽不懂麼?」
澈悠揚口氣淡淡的,不卑不亢:「屬下為了您的安全必須這麼做。他畢竟是個陌生人。」
顏若皺了皺眉頭,口氣壞壞的:「隨你們便了。愛怎麼做怎麼做,但最好不要讓他誤會了。不然我肯定給父皇說說,撤了你!」
澈悠揚淡淡的說:「陛下交給我的任務是對你的安全負責!」
顏若無奈的揉了揉鬢角,揮了揮手,說:「隨你便了。我累了,歇息會。你去告訴廚房,午飯做點清淡的。」
澈悠揚行禮,退了出去。
看著金碧輝煌的皇宮,顧惜洛眼睛瞇成了一條線,身上那帶點怨恨的冰冷氣息稍稍有些隱藏不住。
侍衛把令牌還給了老掌櫃,看了顧惜洛一眼,問道:「這位是?」
掌櫃臉上堆笑,說:「這是我鄉下的侄兒,在家中每日無事,便來我這素衣布莊幫把手。」
侍衛「哦」了一聲,說:「記得把宮裡的規矩和你家這侄兒說下,這宮中不比那鄉下。犯錯事是要砍頭的。」
掌櫃點點頭,說:「規矩我來之前就和他說了。不會出事的。」
說完,掌櫃帶著一干下人,挑著裝滿佈料的箱子便進了宮。輕車熟路的去了布紡司。
沿路顧惜洛打量著宮中的風景,眼底的那抹肅殺分外濃烈了。
不多時便到了布紡司,掌櫃擺手讓眾人停下。便轉身進了布紡司,片刻便出來了,隨後的還有一個約莫四十出頭的婦女。那婦人掃了一眼地上的箱子,對著掌櫃點了點頭,示意可以抬進去了。
掌櫃笑了笑。說:「司長不過目點驗一下?」
婦人嬌笑:「老掌櫃這話就見笑了。你們素衣布莊送來的東西,還用奴家親自過目麼?」
掌櫃也是一笑,問了句:「今日聖上怎沒在布紡司?每月今日聖上應該都在布紡司啊!」
婦人捏了捏袖口的金邊,說:「聖上今日去草場圍獵了。聽說萬煙國來了個小王。聖上陪著去了。」
掌櫃眉頭皺了皺:「一個小王,聖上隨便打發個人去陪著就行了,何必屈尊呢。」
婦人一笑:「聖上的心思,誰敢琢磨呢。」
掌櫃也是淡淡一笑,沒說話。
看著漸漸升高的太陽,婦人問了句:「留在我們布紡司用過午飯再走吧?」
掌櫃也看了太陽一眼,餘光掃了顧惜洛一下,說:「還是算了吧。我們回去再吃午飯吧,路又不遠。片刻就回去了。」
婦人點了點頭,看了顧惜洛一眼,突然說了句:「這小哥模樣生的好是俊俏。」
掌櫃低頭笑了笑:「呵呵,這是我鄉下的侄兒。來布莊幫把手。」
婦人「哦」了一聲,不再言語。
掌櫃也不囉嗦,領著眾人走了。
夜幕漸漸散落了下來。天空中綴著些許繁星。
顏若看著顧惜洛。沒有說話。他知道顧惜洛有話要和他說。
顧惜洛用手指捻碎了手中的花瓣,隨意的問了句:「今天出去會,王爺還怕顧某出事?」
顏若依舊看著顧惜洛,還是不說話。
看著顏若不說話,顧惜洛無奈,聳了聳肩,說:「我知道你那些左膀右臂對我甚是不放心。只是我很討厭被跟蹤,或者說是監視。下次我要是把他們敲蒙了,還請王爺贖罪啦!」
「哈哈」顏若大笑,說:「敲蒙就敲蒙吧,敲打敲打,他也就收斂點不跟著你了吧。」
看著顏若那無良的笑容。顧惜洛一陣無語,扔下一句:「我回去睡了。明天早些叫我。」
顏若微微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有些累了,也早些歇息吧。?
話音方落,牆角的陰影消失了一片,霎時被光亮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