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血靈丹珠 文 / 浪逐濤
「我要死了麼…」
浪逐濤只覺得自己墜入一片黑暗之中,一股強烈的恐懼之意不斷襲來,讓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能依稀感覺到冰冷的海水帶來的刺骨感。一股濃烈的血腥味縈繞在他的鼻間,把他那顆火熱心臟的溫度瞬間降到了冰點。
此時的浪逐濤就像暴風雨下的浮萍,毫無反抗的能力,被血鯊王一口咬住了大半個身體往海底拖去,但奇怪的是,憑血鯊王那一口可以輕易撕碎玄鐵的鋼齒竟然沒有將浪逐濤一口咬成兩節,任其怎樣的用力撕咬,一道淡淡的青色流光卻是將浪逐濤整個身子罩住,讓它尺許的利牙絲毫不得寸進。作為血鯊中的王者,對這一幕似乎不能忍受,隨即鯊尾一擺,快速的朝海底衝去,那架勢分明是想用巨大的水壓將浪逐濤身上的流光破散開來。
「啊!好…好難受」
隨著血鯊王的下沉,浪逐濤身上的青光逐漸變得暗淡起來,那血鯊王眼中頓時露出一抹屬於人類的狡黠,巨尾一擺,速度又增幾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讓浪逐濤胸口發悶。丹田處更是傳來一股火辣辣的灼燒之感
「噗」
一口鮮血從浪逐濤口中噴出,周圍的海水瞬間染成一片血紅,隨即其餘六竅也是不停的溢出絲絲鮮血,讓聞到血腥味味的血鯊王一時間更加興奮。
「不!我不能死,我才十六歲,我還有好多事沒做…」
浪逐濤的眼珠早已經翻白,整個人到了一個意識彌留的狀態,但是丹田中那股不斷上湧的灼燒感卻刺激著他身上的每處神經,讓他的身體保持著一種高度的活躍。至於他天靈蓋中的那片識海裡一道五色封印正在緩緩浮出。
「轟!」
浪逐濤只覺得腦子裡一震,那道五色封印與丹田中湧來的灼燒感終於碰在了一起,一股奇異的撕扯力頓時充斥整片透明的識海,任憑那五色封印穩固如山,也是被生生撕扯下幾絲。順著浪逐濤的經脈遊遍他的全身,隨後竟瘋狂的朝其左手湧去。
「啊!」
就在這麼一瞬間,浪逐濤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奇異畫面
「遠古三皇、蠻荒五帝…天後、人皇…封印、結界…」
無數個金銀符文構成一個個浪逐濤從來未曾接觸過的詞語,就在浪逐濤覺得腦袋快要爆炸的時候,畫面終於定格在一個長相十分俊美的男子身上。只見那男子右手憑空一抓,他身旁那頭高達百丈的巨獸頭頂頓時出現了一個血窟窿,巨獸隨即倒地,那男子手中卻握著一個帶著血絲的紅色珠子。男子收起珠子後在畫面中卻是一轉身,對著意識沉浸在識海的浪逐濤微微一笑,目光好似跨過了億萬年的時間射到了浪逐濤身上。
下一刻,意識仍然模糊的浪逐濤只覺得自己的左手猶如烈火炙烤,一股巨力從其掌間湧出,下意識的插入了咬住自己的血鯊王的頭部,,左手指尖在血肉中遊蕩,讓那股炙熱感降低了不少,同時一個圓潤的物體被不受控制的左手一抓,從血鯊王的腦中拿了出來。一時間浪逐濤只覺得山搖地動,自己的身體與血鯊王的利齒不知道親密接觸了多少次,只是幸得體內還有那五色霞光的存在,保得自己毫髮無傷。
漸漸的,浪逐濤只覺得周圍越來越安靜,身子也越來越輕,反佛就是海水托著自己的身體在上浮,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他的鼻間剛剛呼吸到第一股夾著海腥味的空氣時,耳畔卻是傳來了一聲聲再熟悉不過的哭聲,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就說了一句「爹爹,你哭的難聽死了」便再也不知道什麼。
浪逐濤昏迷前最後說出的那句話聽在麻衣男子的耳中便如天籟之音一般,臉色瞬間變作一片狂喜。一旁的孤語則是在浪逐濤浮出海面的極短時間裡,將其一把撈起,抱在懷中。再用手指探了探他鼻間的氣息,這才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浪大哥,逐濤鼻息雖然頗為紊亂,全身卻並無大礙,估計是受了些驚嚇所致,這下你大可放心了。」
從孤語手中接過昏迷的浪逐濤,麻衣男子這才發現自己的後背上冷汗淋漓,顧不得心上的大起大落,他指尖頓時湧起一股乳白色的光團,輕輕的按在浪逐濤的眉間,散入到浪逐濤的四肢百骸中。
「浪大哥,這可是你數十年的精元之力呀…」
看到這一幕,孤語只覺得自己的腦袋一陣頭痛,對於一名器師來說,每一縷精元都是極為寶貴的,稍微損失一點,那都要花費數年的光景才能恢復,如今那麻衣男子卻是毫不吝嗇的將數十年的精元之力輸入浪逐濤體內只為確保他的平安。若不是考慮到浪逐濤經脈尚未完全打通,估計麻衣男子或許會將幾十年的精元盡數輸入浪逐濤體內。
「一點精元之力和逐濤的性命比起來算不得什麼。」
麻衣男子只是微微一笑,眉間仍藏有一些擔心。
「咦!這是?」
眼尖的孤語一下子發現了昏迷中的浪逐濤左手握住的那顆紅色珠子,頓感詫異。被他這麼一說,麻衣男子也是注意到浪逐濤的左手間的確握著一顆渾圓的事物。那珠子被浪逐濤握在掌間牢牢不動,就連半步踏進化仙境的他用了一層真力方才將浪逐濤的左手慢慢掰開。
那紅色珠子的全貌方才出現在他的眼前,乍一看似乎平淡無奇,只是麻衣男子將一股元氣輸入其中後,紅色珠子立刻變成半透明之色,濛濛的紅光從珠子的表面散發出來,一個迷你的鯊影在珠中若影若現,剛剛將大量精元輸給浪逐濤的麻衣男子吸入珠子散發出的紅光之後,只覺得丹田之中一熱,一絲精元便被迅速的凝練了出來。
「血靈丹珠!」
兩人幾乎是異口同聲的道出了這個珠子的來歷。
「這珠子不是向來只有擁有皇族血脈的海族才能用一身的精華凝練而成,怎麼會出現在逐濤的手中,難道…」
兩人一對視,眼中皆是一股不敢相信的神色。就在這時,他們腳下的海面上又是咕嘟咕嘟的冒出大股的血泡,一道龐大的鯊影緩緩浮出海面,等到那巨大的身體浮出海面後,兩人看的又是一驚,只見這頭比普通血鯊足足大了一倍的傢伙,背部竟然生出一道淡淡的銀紋,血口微張,讓人看了心下生出一股驚駭之感,正是那頭血鯊王無疑了。只是現在的它頭頂有著一個深達兩尺的血洞,鮮血不斷從中湧出。整個軀體早已經生機全無。
「這怎麼可能!」
兩人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這頭堪比化仙境強者的血鯊王竟然死了,而且它體內的血靈丹珠竟然出現在浪逐濤手中,讓人不禁懷疑事情的合理性,可是事實擺在眼前,短暫的驚秫過後,兩人收拾心情,凌空一遁,像岸邊飛去。
這一系列的事情如走馬觀花,似乎過去了很長時間,實則不過片刻。就在孤語兩人抱著昏迷的浪逐濤到達海上時,那衝在最前頭的小瘋子也是第一個衝過了紅線。
「哈哈,六年了,浪逐濤你終於第一次敗給了我!」
懷著無比暢快的心情,小瘋子腳下的踏浪板甩出一個極為飄逸的動作,然後騰身一躍穩穩的落在了海邊的沙地上。就在他以為迎接他的會是一陣熱烈的喝彩,卻發現整個海灘邊上的人全都圍成一團背對著他,連落後他僅半分的小夥伴們在上岸的瞬間也是趕忙的從他身前跑過,直直的奔向人群。這一刻似乎所有的人都將他忽略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一時間小瘋子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只不過當他走近人群中一看,卻是看見了他現在最不想看到的那個人-浪逐濤。
「這傢伙怎麼可能比我先到,明明我在他前頭!」
只是當小瘋子見到浪逐濤閉眼半躺在麻衣男子身上時,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
「你這小畜生,逐濤都這樣了,你還在這裡大放諛辭,看我不回去揍死你。」
一隻大手一把揪住了小瘋子的衣領,惡狠狠的說到。
「你敢,看我回去不跟娘說。」
小瘋子卻是全然不懼他老爹的威脅,反而撅著頭和他老爹對著幹。這一下李兄弟那原本揚起的手卻是不由得放了下來,周圍的人聞言也是露出會心的笑意,讓李兄弟臉色大窘。同時人堆裡那股凝重的氣息也因為他們父子兩的鬧騰緩和了不少。
「阿爹,浪逐濤究竟怎麼了。」
看到事已至此,小瘋子估計此次他這個踏浪節的第魁首也沒什麼意義了。因為所有人的目光都傾入到了自己的那個生平大敵的身上,但是浪逐濤昏迷的樣子卻讓他心下大惑,不由得開口問了問自己的老爹。
「唉!你逐濤哥為了救你們差點葬身鯊口,如今雖然被你浪大叔和孤師傅救了下來,可是仍然有性命堪憂的危險。」
聽到父親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盡數的複述了一遍,小瘋子心中那股不服氣頓時消失一空,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法子內心的敬佩之情。
「好了,有勞大家擔心,我浪逍遙在此謝過大家」
說罷一把將浪逐濤抱在懷裡,連地上的那頭打野豬也不管了。
「這頭拱山豬大家就分了吧,鎮子離城裡太遠,也只好靠吃肉打打牙祭了。」
那浪逍遙一轉頭將心中的複雜情緒收好,對眾人露出一個難得的笑容。
「好!,我李一刀就替大家謝謝鎮長了。」
目送著浪逍遙的離去,眾人在李一刀的提議下將那頭大野豬也運回了鎮中,而小瘋子雖然也獲得了踏浪節魁首的獎品,一顆龍眼大小的貝珠,但是無論如何他都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他最喜歡的玉兒妹妹在看見他來了之後竟是再也沒多看他一眼,一個心思的全部放在了浪逐濤身上。一時間羨慕嫉妒恨和一種油然的敬佩摻雜在他的心底,讓他只覺得五味雜陳…
「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我這就去看你的逐濤哥哥」
花如月終究沒耐得住玉兒的不停懇求,原本打算自己一個人將百花露送去給浪逍遙,卻不巧被玉兒這個鬼靈精發現了,在浪逍遙抱著昏迷的浪逐濤回家之時,玉兒便死活要跟去,講了好大一通道理,最後還是以不能妨礙浪逐濤休息為由,才將她暫時說服。如今這麼個好機會擺在玉兒面前,要她放棄那明顯是不可能的。
「唉,我這個做姑姑的,在你眼中根本就是一個擺設麼」
花如月無奈的歎了口氣,牽住玉兒的小手徑直朝浪逍遙家走去。
小鎮不大,準確的來說更像一個村落,只不過隨著後來鎮子的人口逐漸增加,又因為靠近大海,臨近山林,四周還有流水圍繞,在眾人的提議下,曾經第一個住在這裡的人-浪逍遙便給這一小塊地方起了個霸氣的名字,喚作碧龍鎮。
一如鎮中央那塊數十丈高的石碑上刻著的詩句寫的那樣。
水繞一青山,
海連半重天。
英雄問出處,
曾坐碧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