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章 你才被人甩了呢 文 / 胡焱東
雲霧庵去閘口再不回來,都快第三天了,怎麼還不回來呢,韋蓮娜想問問吳大豪大隊長,又怕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是愛上了雲霧庵,所以,她最終沒問。在雲霧庵辦公室,她無意識拉開他的桌子抽屜,裡面有一份馬三江的筆錄。她看了一遍,馬三江說舒構的彩電是五月二日馬三江父親收下,拿回老家去了。韋蓮娜想,那北裡11號老太太說,那天晚上八點多鐘看見舒構用三輪車拖回一麻袋東西,馬三江父親也看到了舒構,他又怎麼可以在同一時間在兩個現場出現呢?要麼有一人講了假話,要麼就不是同一個人。
她按照筆錄上的地址,就去了市郊區馬三江的老家。馬父說:我五月一日進城,五月二日這日子好記,舒構送彩電最晚也就九點鐘不到的樣子。
韋蓮娜想,九點,沈芳芳於五月二日晚上九點鐘,她可是看到舒構在床鋪上,懷疑是死了呢。她問馬父:「舒構,看上去有多大年齡?」
馬父說:「三十三四歲吧。」
「那麼,身高呢,多少?」
「比我兒子三江要高一個頭吧。」
……
韋蓮娜從馬家回來,到市局已近下班時間。她想對大豪隊長說,這送彩電給馬三江的人不是舒構,可能是兇手。見面還沒容她開口說什麼,大豪卻告訴她說,雲霧庵昨天就打回了電話的,真是好厲害呀,我只是要他去閘口例行一下情況調查,可他竟然還抓獲了一個叫朱二虎的盜賊;還有啊,那價值上萬元的呢子布料就可能在一個漂亮的女賊頭手裡,總之呀,破獲此案就這一天巴的事了。
瞧吳大豪那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兒,這叫韋蓮娜的心裡猶如打翻了醋瓶子不是滋味。把人一抓,還怕追不回贓物?一定是心長歪了,才不急著回來的,哼,怕是看上了那女賊婆了吧,還說什麼漂亮的女賊頭呢。她愈想愈氣,於是,就把「送彩電給馬三江的人不是舒構,可能是兇手」要匯報的事兒早丟在腦後了。她氣得轉身就走,回家去了。
韋蓮娜去了南岸商場。保衛科長說:三十三四歲又比馬三江高一個頭的人,那只會是金方明,能與舒構案有些關聯;是他批准了那一批走私手錶入庫庫存的。
蓮娜想:舒構家裡的茶杯不是有一個不是他家的嗎?他是不是喝了別人家的茶而死亡的,死亡在別人的家裡總是要弄出門的,那麼,北裡老太太看見的一麻袋東西那裝的就不是彩電,而可能就是舒構的屍體,而那踩三輪車的人,就不是舒構本人了,是兇手。
蓮娜這麼一分析,結果叫她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她要對金方明做全面調查,假若說,那茶杯是金方明家的,就讓馬三江的父親對金方明進行辨認。倘若他就是「送彩電的舒構」,那麼,此案就指日可破獲了。好啊,你雲霧庵這一次可不要小瞧我了,就只有你行是吧。
晚上十一點,韋蓮娜想睡了,跑了一天的路,好疲勞。剛睡下一會兒,客廳的電話鈴聲響了。她聽媽媽在接電話,說:「小鄂呀,啊,認識認識,好,我去叫她聽電話,啊,不用叫,蓮娜她起來了。」
小鄂,她的同學,一同實習,同在二大隊,也是好朋友,她們無話不說。
「喂,說吧,被男朋友甩了?」蓮娜接電話就想逗樂子說。
「你才被人甩了呢,」小鄂說,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樣兒。「雲霧庵下午五點左右,你前腳走他後腳就回來了,案子破了,人贓俱全……」
蓮娜打斷小鄂的話,說:「這不是很好嗎?」
小鄂說:「沒人說不好,可他帶回一個女孩子,雖說是看上去大你兩三歲的樣子,說真的,還真有點像你一個脈子〈方言:一個模樣〉呢。」
聽得出她那後面的話就是:比你還漂亮。蓮娜的心一個格登,頭都有大了,惱怒說:「你到底說什麼了,你就好氣我,是嗎?」
小鄂說:「說了,你別生氣,那女孩子是那一夥人的頭兒,雲霧庵在餐館吃飯時替她挾菜,又是倒飲料什麼的,瞧他們那眉來眼去的樣兒,真是膩死人了。」
「放屁,你怎麼知道?」蓮娜大怒,她恨不得飛奔到打小鄂跟前打她一臭嘴巴,盡噴糞。
小鄂可不在乎蓮娜發不發火,說:「我們同一桌子吃飯,一吃完飯我就打電話給你,你晚上去哪兒了?我們幾個實習生全參與了審查,雲霧庵帶回了一幫子人,不過,盜賊只有兩個,還是來自首的,我說你聽到了嗎?」
「板板日的,馬後炮。」韋蓮娜直氣得甩了話筒。
上班,早餐。韋蓮娜早早地在局食堂餐廳候著雲霧庵。她心裡窩著火,但她裝什麼也不知道。雲霧庵終於來了,她點點頭,他一笑,這在她眼裡他是那麼地心虛。
他去窗口買了早點,回來坐在她的對面,吃早點時又悶不做聲。她強作笑嘻嘻樣兒,問:「去閘口三天?」
他說:「哼,三天。」
她問:「順利?」
他答:「順利。」
他就是不看她一眼。她想,心裡有鬼吧?問:「愉快吧?」
他說:「愉快。」
她說:「漂亮吧?」
他說:「漂亮,」一怔,問:「你說什麼人漂亮,誰?」
她說:「你緊張什麼?當然是問你我漂不漂亮?沒說那個女賊婆。」
他說:「對,你很漂亮,要是醜陋一點嘛,那,你同學周森林……算啦,南岸商場那事兒咋樣了?」
真他媽能扯,韋蓮娜心裡罵。看他那不急不火樣兒,想發火又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她說:「我懷疑金方明,調查材料,放在你桌抽屜裡,你去看吧。」
雲霧庵說:「你這次也許能立一功。」
韋蓮娜冷冷地說:「沒興趣。」她起身就走,真不知道自己的眼淚往哪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