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1,午夜敲門聲 文 / 鈞鈞
我冷靜地看著怡兒,我知道,只要她願意告訴我的,我不問,她也會說的。果然沒過多久,怡兒如泣如訴把她的經歷講了出來。
「鈞鈞,我和你都一樣,來自偏遠的農村,吃夠了貧窮的苦,當初我為了有個好的未來,能過上好的生活,所以不得已選擇和你分手,其實你應該知道,我是真的真的愛你的……」怡兒說。
「停!那些事都不重要,已經過去了,你還是說後來發生的事兒吧。」我有些窩火,打斷了怡兒的話。是的,那段感情已經成為了過去,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我都沒打算讓自己去責怪她,當然,也不能許可她以愛的名義來解釋背叛。
怡兒怯怯地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說:「後來,我認識了曲軍,被曲軍的家世和財富所打動,認為自己找到了出路,從此可以擺脫世世代代居住的大山深處,可以過上出人頭地的生活,於是毫不猶豫就投進了他的懷抱……」
怡兒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這是我心頭的一塊傷疤,而現在,這塊已經痊癒的傷疤又被怡兒狠狠的揭開了,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往事歷歷在目,傷痛陣陣湧起,我一時失控,吼道:「夠了!」
怡兒被我的吼聲嚇了一跳,愣住不知所措的看著我。
我用手拍了拍頭,讓自己冷靜下來:「唔……不好意思,一時失控……你講的這些,我都知道的,你就不必再敘述,你就講講你結婚後的事情吧。」
怡兒「哦」了一聲,認真沉思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曲軍雖然是個富二代,但是很有涵養,人品也不錯,完全沒有半點驕橫跋扈的樣子,對我也非常的好,但是,沒有想到,一切都在新婚之夜發生了改變……」
「新婚之夜?」我詫異地問。我當然記得怡兒的大喜之日,不僅僅那是我的一個傷痛欲絕的日子,還因為那天發生了太多的事,老三和竹梅的車禍死亡,嘟兒的魂魄離散,都是在那一天發生的。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壓抑住內心的恐慌,急切地問怡兒。
怡兒臉上的神色由甜蜜急轉直下,變為了極為的恐懼和哀傷,讓人的心裡跟著提起來。她一邊流著淚,一邊回憶說:「那天晚上,送走所有的賓客,我們進了洞房,曲軍已經被他的幾個朋友灌得酩酊大醉,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等到夜深人靜,萬籟俱靜的時候,我還是無法入睡,心裡總是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寧。按說,我已經如願以償的嫁進了豪門,從一隻卑微的小麻雀變作了飛上高枝的金鳳凰,從此即可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了,我應該心安理得的高興起來才是,但是說真的,我的心情十分複雜,一些往事總在腦海浮沉,一些本早已忘記的事情,這會兒卻一股腦兒地清晰地回到了腦海裡。我想,可能是因為我太興奮了吧,只是想盡量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早點進入夢鄉。」
「唔!」我點頭,表示自己正在認真地傾聽。
怡兒接著說:「可是,我越是想睡著,卻越是清醒,溫馨怡人的新房,張燈結綵,卻讓我的內心惴惴不安,總有一種錯覺,似乎有個人正在我看不見的地方,緊緊地盯著我看,讓我心裡一陣發毛。我轉過身,搖了搖曲軍,他還是睡得那麼死,噴著酒氣,打著酣,我心裡的不適卻越發的顯得明顯了……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總算是來了睡意,朦朦朧朧就要睡著的時候,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那種叫聲,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發出來的,有點像農村人殺年豬的慘叫聲,又好像是一個瀕臨垂死的人發出的哀嚎,再或者是其他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總之聽起來格外瘆人,這一聲慘叫就把我又驚醒了,我的身上馬上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地把身子挨著曲軍蜷縮起來。當然,我下意識地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緊,這一看,頓時嚇得我魂飛魄散,只見窗戶外面的玻璃上似乎貼著碩大的黑乎乎的東西,雖然我沒有看清楚是什麼,但是要知道,我們的新房可是在豪華住宅區的七樓呀,不管是什麼東西,都不可能貼在光滑的玻璃上的。我尖叫一聲,把頭捂進被子裡,過了好一會兒,還是忍不住,悄悄掀開被子的角落,往窗戶看去,卻是什麼也沒有。我用手摸了摸還在噗通跳著的心口,吁了一口氣,心想,剛才可能是我看花了眼,自己嚇自己的。雖然如此,還是覺得毛骨悚然,更加的睡不著覺了。」
聽到怡兒的描述,我似乎也感覺到一種陰森森的氛圍包圍了我。我是經歷過這些事的人,我自然知道,事情遠沒有這麼簡單。要是在幾個月前聽到怡兒這樣說,我一定會認為一定是她看花了眼,或者是精神緊張造成的幻覺,但是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我明白這世上,還存在著許多無法預知的東西。
我給怡兒倒了一杯水,遞在她手裡。
怡兒喝了一口水,臉上的神色不但沒有好轉,反而更加的難看起來。她接著說:「雖然我一遍遍在心裡安慰自己,一定是我想多了,眼睛看花了,但是總還是沒來由地感到恐懼,就是覺得有個什麼東西在看著我,我多麼希望曲軍醒過來,陪我說說話分散一下注意力也好,但是,他喝得實在是太多了,醉得一塌糊塗,我突然感覺到很無助,從來沒有過的無助,好像自己陷入了一個黑洞,找不到出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會有這樣荒誕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確確實實很真實,而且越來越強烈。正在這時,突然傳來敲門聲,是的,是敲門聲,而且是敲我們新房的門,一聲聲,咄咄咄,在寂靜的夜裡聽得特別清晰。我被這敲門聲驚了一個激靈,側耳細聽,沒錯,確實有人在門外敲門呢,我看了看表,此時是凌晨的兩點半,是誰會來打擾我們睡覺呢,儘管我一直都沒睡著。我想,可能是保姆李嫂,因為整棟大樓裡,除了我和曲軍,就只有保姆李嫂了,曲軍的父母是住在別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