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一個婦女 文 / 鈞鈞
近了,近了。當我跑近那一抹光亮的地方時,欣喜地發現,我竟然跑到了一個小鎮,應該是這附近的什麼鄉鎮吧,密密麻麻全是房子,但是因為夜色已深的緣故,這座小鎮陷入一片安靜之中,人們都休息了吧,偶爾有點點燈火從緊閉著的門窗裡瀉出來,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在我的前面,是一個很深的巷子,兩邊都是古老的房屋,應該是小鎮邊緣的老房子吧,像這樣的巷子,在大部分城鎮都還有的,一般都是些老建築。我沒有多想,一頭扎進了巷子。我準備去看看,鎮上有沒有小旅館,或者隨便找戶人家將就一晚,等明早再去尋陳亦斯。
沒走多遠,就看到前邊一間屋子裡透出點紅暈的曖昧的燈光來,那是一間深藏小巷的門面房,捲簾門半掩,裡面又是一重推拉玻璃門,那曖昧的燈光就是從那裡射出來的。看到這燈光,看到那半掩的門,我心知肚明,這是什麼地方,沒想到在這小小的鎮上也有「紅燈區」。
我想的沒錯,在我走過這間透著粉紅燈光的門口時,我注意了一下,屋子裡擺著一張沙發,一個打扮妖艷的女子正慵懶地斜靠在沙發上看電視,這樣的場景,在每個城市都有,他們是城市的瘤子,是城市裡屢禁不止、久治不愈的頑疾。這些失足婦女,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都從沒有輕視她們的意思,我只是為她們走到這一步而感到心寒和心痛。所以我活了27歲,當別人對這種地方津津樂道的時候,我是抱著不屑的態度的,哪怕是在我女友怡兒棄我而去以後,我都是出於禁慾狀態,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也有正常的生理和心理需要,但是我從來沒有光顧過這些地方,此時我也沒有想過要去這種地方,哪怕這個小鎮一家旅館也沒有、一戶人家也不願收留我。
我剛從門口走過,屋裡的女人立即走到門口,用極其嗲嗲的聲音說:「大哥,要不要玩一下啊?」我回頭瞟了那女人一眼,身材還可以,該大的地方大,該細的地方細,打扮得濃妝艷抹的,臉蛋也算是中上之姿,嘴唇塗得特別紅,充滿誘惑的色彩,我這不經意的一瞟,心裡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目光竟然無法從那女人的身上移開了,我這人是怎麼啦,家有可愛小女友,怎還會對這種風塵女子感興趣。
就在我心裡猶豫的這會兒,那女人不失時機地又喊了一聲,聲音嗲到我心裡去了:「大哥,來嘛。玩會兒吧,這年頭哪個男人不玩呀,你又何苦自裝清高。來啦!來嘛!大哥!」
此刻我停下了腳步,心裡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今晚就在這過夜了。我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因為我突然覺得,作為一個寫手和記者,自己有必要親身去體驗生活,近距離去接觸社會上各行各業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去挖掘他們背後的故事。平時沒有機會也沒有勇氣去接觸這些失足女子,今晚何不一舉兩得,即在這兒過夜,又能完成自己的心願。當然,我是要付錢給她的,但是不會與她做那種事,只是要求她陪我聊天,聊世態,聊人生,聊夢,聊淚,聊這個時代的傷痛。
我折回去,問:「包夜多少錢?」
那女人見我折回去,突然來了精神,向我直拋媚眼說:「大哥,很便宜的啦,一晚上500元,全套服務,保證讓你樂不思蜀,不想回家。」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太肉麻了。我摸了摸口袋,五百元錢是還有的,不好與她討價還價,就同意了。
這女人招呼我進屋去,把門關好,直接引我上樓。她在前邊扭著屁股,嫋嫋娜娜的,我在後面緊緊跟著,心裡有一種怪怪的感覺,畢竟是自己第一次光臨這種地方,雖然是抱著一種比較純潔的目的來的,但還是特別緊張,有一種做賊的感覺,生怕被人發現。
我跟著女人來到了二樓的一間房間,踏進這個房間,我心裡就更加緊張了,但我不會忘記我是來幹什麼的,便暗自四處打量了一番此處的環境,發現房間裡很簡陋,一張床,兩把椅子,靠牆邊的木桌上放著一台14英吋的電視,邊上靠近窗戶的地方,是一個化妝台,化妝台也顯得有些年頭了,暗紅色的油漆讓人很不舒服,床下面放著一個垃圾桶,裝著一簍用過的紙巾和套套。門窗緊閉,有些透不過氣來,空氣裡漂浮著一股脂粉味道和難以形容的**味。讓我大惑不解的是,在化妝台上擺放著的除了脂粉、香水、潤滑油、安全之外,還放著一把彎刀,刀身長約10公分左右,樣子粗拙,像我們農村的殺豬刀。我捉摸不透這刀子是幹什麼用的。
女人曖昧地衝我笑著說:「大哥,瞧你這緊張的樣子,第一次來吧?沒關係的,放鬆的玩吧,我這兒可是很安全的。你們男人啊,都是假正經,一旦上了床就原形畢露了。呵呵。」女人兩隻手搭在我的肩頭,把我按在床上,然後嗲嗲地說:「大哥,你先坐著等會兒,別性急好嗎?我呀先梳梳頭。」
我像一個不諳世事的毛頭小子,紅著臉說:「你忙,沒事,你忙!」
那女人搬了一張椅子坐到化妝台前,拿起梳子,認認真真地梳起了頭髮。女人把盤著的頭髮解開,我才發現,她的頭髮太長了,一直能拖到地面上,可是讓人看起來,有點不舒服的感覺。隨著她頭髮的解開,一股類似什麼東西腐爛的味道頓時瀰漫在空氣裡,使得本來就感到氣悶的房間裡更加壓抑。我有點懷疑自己能不能堅持在這裡住上一晚了。
女人一遍又一遍地梳著頭髮,倒把我冷落在一邊了。這是我求之不得的,假如她太熱情的話,我還得多想些借口來跟她周旋。
過了一會兒,女人開口說話了:「大哥,我後面的頭髮梳不到,你能幫幫忙嗎?」
「啊?這不太好吧。」我躊躇不定。
女人撒嬌似地說:「怎麼會不太好呢?是你不願意吧?都到這兒了,人家今晚一整夜都是你的人了,還有什麼是不好的?」
我想了想,說:「那行,不過我首先申明哈,我從沒給女人梳過頭,梳不好,你不要怪我。」我走過去,接過她手裡的梳子,認真地替她梳起頭來。呵呵,真是想不到,我還沒給胡麗梳過頭呢,今晚竟然替一個剛剛見面的雞梳頭,說出來恐怕沒有人相信的,或者要笑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