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四年：界定（五） 文 / 南薄荷

    大概是那場雨，也可能是因為痛快的哭過了一場。元氣少女艾琳終於恢復了往常的樣子，每日活力四射起來。而現在她最最在意的是「陸星塵的恢復之旅」。

    她是這樣定義星塵的每一天的——陸星塵的恢復之旅。她執著的相信著，星塵一定能好起來：「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呀，當然要每天帶著她。」

    於是在星塵休學的第三個月，她徵得了陸爸爸的同意，將她帶到學校上課。

    現在的陸星塵會自己做筆記，也會思考，會做題。但是遇到自己不懂不會的題目，卻不再會提問。星塵在實驗班，上課的時間元末和周嶼光會照看她。一到課間，艾琳就會跑過來陪她嘰嘰喳喳的說話。即使沒辦法得到回應，可以看著星塵的眼睛，艾琳覺得她是能夠聽到自己說話的。

    下課鈴響了以後，穿著學生服的大家像是突然被充好了電。三五一群迅速離開了教室。

    喧囂的聲響過去以後，盛夏的蟬鳴充斥了耳膜。

    一程長一程短。

    周嶼光坐在陸星塵身後帶著耳機寫字。元末去打了水，回到教室打掃衛生。

    「周同學，我要嚴重批評你資本主義嚴重，欺壓社會主義小少年的行為呀。」元末穿著鬱林高中的夏季校服走進來，將一桶水放在地上。他一邊洗抹布，一邊數落著「資本主義」的周嶼光。

    乾淨的抹布擦過黑色的桌子留下乾淨的水漬。

    夏季傍晚還未消退的燥熱也減了幾分。

    鬱鬱蔥蔥的綠色樹影，遮蔽著碧藍色的天空。映入打開所有窗子的教室裡。一片明亮的陰涼。

    兩個少年，一個打掃一個寫字。誰也沒有注意到機器人一樣的陸星塵，眼底劃過溫暖的笑意，生動又清亮，卻轉瞬即逝。

    過道都擦了一邊，桌子也都擦乾淨。收拾好掃把和拖布。元末走過來踢了踢周嶼光的桌子：「周同學，走不走。」

    周嶼光不悲不喜的抬起頭，看了一眼星塵沉默的背影，點了點頭：「好。」

    陸星塵自己站起來，拿起書包等著他們。

    最近她主動的行為越來越多。醫生說是很好的趨勢。要給她足夠的陪伴，讓她一直在朋友親人身邊。

    長長的鉛灰色的馬路，天光溫和起來。

    元末手裡拿著一罐冰涼的可樂，霧水佈滿鋁瓶的瓶身。他仰頭咕嚕咕嚕灌了幾口，才稍稍緩解身體的熱度：「啊。好舒服！」

    周嶼光渾身無汗，偶爾有風，潔白的衣服在身後輕輕鼓起。元末看著深受刺激，他壞心的將自己濕漉漉的胳膊架在周嶼光的肩膀上，看著對方瞬間黑了臉：「周同學，你上一輩子是不是林妹妹來著，清涼無汗什麼的。」

    周嶼光嫌棄的架開他。

    陸星塵安安靜靜的喝著牛奶。「呼嚕嚕……」紙盒發出空空的聲音。她將紙盒遞給周嶼光，周嶼光接過來丟進路邊的垃圾桶。

    元末笑嘻嘻的道謝：「我們小星塵還是很棒的，每天幫我消滅可惡的牛奶君！」

    風過，陸星塵的頭髮被吹亂，遮住了嘴角曇花一現的笑容。

    正巧走到路口，她的目光忽然定在t字路口的另一邊，不肯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