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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第34章 文 / 煙穠

    陽光從大廳的天窗上邊漏了下來,照著王姨娘胖如包子的臉,她臉上的脂粉已經被眼淚水沖掉了一些,露出了斑駁的黃色,就如牆上的白色粉壁一塊塊的掉落了下來,只餘下黃泥糊成的芯子。

    「老夫人,我一定會改,還請老太爺老夫人相信我!」王姨娘雙手貼在地上,將額頭靠了過去,淚水糊了一手:「以後我定然不會再起高聲,干擾到杜姨娘的歇息,一定會讓她安安心心的不受打擾。」

    鄭老夫人瞧著王姨娘那狼狽的模樣,歎了一口氣:「老爺,你瞧瞧這樣可好?」

    鄭大太爺點了點頭:「只要王姨娘能做到便好了。」

    鄭香盈見兩人輕輕鬆鬆就將這話題兒要揭過去,心中只是冷笑,果然人都是有個親疏遠近,若自己只要他們說句這樣不鹹不淡的話,何必讓鄭香芳到大房那邊去吵鬧?她瞧了瞧伏在地上的王姨娘,撇了撇嘴兒:「王姨娘,你真能做到?那你得當著大伯祖父與大伯祖母的面兒發誓,一定要好好關照杜姨娘,讓她平平安安生出孩子來,而且還要一起照顧好他,讓他就如我那大哥和二弟弟一樣順利成長。」

    王姨娘一愣,哭聲歇了下來,她心心唸唸的便是想要將杜姨娘肚子裡頭那個孩子弄死,怎麼能開口保證這事兒呢?「杜姨娘身子弱,生不生得出來還難說,我怎麼能做保證?」王姨娘抬起臉來,淚水汪汪的瞧著鄭老夫人:「老夫人,你說可不是這個理兒?」

    「杜姨娘身子弱?」鄭香盈冷笑一聲,指著鄭香芳與鄭香芬道:「我方才聽那大夫說,女人生孩子第一個最是為難,三妹妹四妹妹都安安穩穩的生下來,更何況是第三個?」鄭香盈望著鄭大太爺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大伯祖父,我知道你最是急公好義,若是王姨娘不能保證杜姨娘安安穩穩的生出孩子來,那還請大伯祖父看在我父親遺下的一線血脈的份上,將杜姨娘接到大房,不拘給她一個小院子,住到將這孩子生下來。」

    「豈有此理,七房的一個姨娘,怎麼能住到我們大房去生孩子?香盈丫頭,你莫非是瘋癲了不成?」鄭老夫人氣得將桌面兒拍得砰砰響:「虧你想得出這樣的主意來!」

    鄭香盈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鄭老夫人:「王姨娘既然不能開口保證杜姨娘孩子的安全,我便總替我父親的遺腹子擔心。原本想著大太爺是心地最好的,也最最關心鄭氏子孫,所以才斗膽提了這個法子。若是大伯祖母不同意,那只能請王姨娘答應了。」

    鄭大太爺被鄭香盈幾句話恭維得心裡十分舒服,瞧著鄭香盈只是微微的笑:「香盈丫頭這幾句話倒說得不錯,我鄭氏子孫自然要有人關心愛護才是。」轉頭看向跪在一旁的王姨娘,鄭大太爺臉上有薄薄的怒意:「王姨娘,這事兒你都不肯答應下來,那你定然是存了要害人的心思!」

    王姨娘唬了一跳,怔怔的望著鄭大太爺,不敢開口反駁,鄭香盈在旁邊道:「王姨娘,我看你還是答應下來,若是杜姨娘肚子裡頭的孩子有什麼閃失,那全由你來負責,我大哥既然已經成了記名嫡子,不方便動他,可我二弟與大姐姐分到的家產可以來了做彌補。」

    這可直接戳到了王姨娘的心尖尖上頭,她千方百計的想算計了杜姨娘肚子裡邊的孩子,也不過是想給自己幾個孩子打算,聽著鄭香盈這般要挾,想來想去若是杜姨娘出了事,似乎她失去的比得到的要更多,心裡肉痛,汗珠子滴滴答答的滾落了下來。

    聽著鄭香盈提出了如此尖銳的一個問題,鄭大太爺與鄭老夫人瞬間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兒,看來這王姨娘暗地裡做下的手腳被鄭香盈識破了,所以她才敢放出這樣的話來。鄭大太爺盯著王姨娘看了好半日,盯得她全身都有些發抖,額頭上又出了一層亮閃閃的汗珠子。

    「王姨娘,你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罷?若你想著要謀害我鄭氏子嗣,那你便不得好死!」鄭大太爺目光嚴厲的盯著王姨娘,她此時就像剛洗了個澡一般,衣裳全粘在身上,呢模樣顯得格外心虛。鄭大太爺不由看了鄭老夫人一眼,這王姨娘原來是鄭老夫人的貼身丫鬟,十分得她的喜歡,總是誇讚她機靈,為人又實誠,怎麼便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了。

    「我……我保證好好照顧杜姨娘,讓她平安的生下孩子。」王姨娘癱坐在地上,抬起手來擦了一把汗,那手掌沾著地上的灰塵,抹在臉上,立刻黑了半邊。

    鄭老夫人見著她那狼狽樣子,心中又生氣又憐惜:「老爺,既然王姨娘都這般說了,我覺得大家也可以放心了。王姨娘本來就不是那種尖酸刻薄人,只是這裡邊或者有些誤會而已。」鄭老夫人瞅了瞅王姨娘,厲聲喝道:「還不去洗把臉,再去西院瞧瞧杜姨娘,現兒她肚子裡可是信誠的遺腹子,你當盡力照料好才是。」

    王姨娘點頭答應著,從地上爬了起來,急急忙忙的往外邊去了。鄭香芳與鄭香芬兩姐妹這才走上前來向鄭大太爺與鄭老夫人致謝:「我們姐妹倆代姨娘謝過大伯祖父與大伯祖母幫忙。」

    鄭大太爺點了點頭站了起來,不置可否:「你們快些去瞧瞧你們家姨娘,事兒已經解決了,那我與你們大伯祖母便先回去了。」

    鄭香芳與鄭香芬喜滋滋的應了一聲,兩人拔腿就往外邊走,卻又被鄭老夫人喊住:「你們尚在熱孝裡邊呢,少出門,不要到處亂逛!」眼睛瞄了瞄鄭香盈:「俗話說行要好伴住要好鄰,過了熱孝以後你們可多與其餘房的姐妹們來往,只是自己要學會明辨是非,不要被旁人帶壞了!」

    鄭香盈在旁邊聽著鄭老夫人這夾槍帶棒的話,這個旁人不是指她還是指誰?或許是上回自己去給鄭香蓮送及笄禮的時候得罪了她幾位寶貝孫女,所以她對自己便有了成見。與這位固執的老太太實在是沒法子溝通,鄭香盈也懶得解釋,只是笑微微的順著她的話往下邊說:「三妹妹,四妹妹,大伯祖母教訓得極是,咱們以後可得要擦亮眼睛看清楚,莫要被旁人給帶壞了!」

    鄭老夫人沒想到鄭香盈竟然是這般臉皮厚,自己分明便在說她,可她還裝出一副沒事人的模樣來。鄭老夫人朝鄭香盈瞪了一眼,扶了貼身丫鬟的手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鄭大太爺也急匆匆的邁出了大廳的房門,屋子裡邊就剩了姐妹三人面對面站著。

    「二姐姐,多謝你出手相助。」鄭香芳真心實意的行了一個禮兒,這件事情沒了鄭香盈還真不太好解決,現兒王姨娘不得已在鄭大太爺和鄭老夫人面前應承下來擔起,自家姨娘也可以高枕無憂了。

    原本鄭香芳想著要錢媽媽去指證王姨娘,將這事兒捅到族裡去,可鄭香盈卻將她攔住了:「錢媽媽膽小,她能將王姨娘的陰謀抖露給你聽已經是不錯了,照著她的性子,肯定是不願意出面去指證這事兒,若她不願意出面,你強人所難怕也不好。再說,即便錢媽媽答應去指證,就憑那包藥粉就說是王姨娘想要害你姨娘,這沒憑沒據的,一個證人都沒有,焉知王姨娘不會反咬一口說你們指使錢媽媽來陷害她?」

    畢竟二姐姐大了兩歲,想事情周到些,若不是她給出的這個主意,還不知道以後要過多少艱辛日子呢。鄭香芳真心實意道過謝以後,拉著鄭香芬便跑了出去,鄭香盈瞧著姐妹倆歡快的身影,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總算將這個問題給解決了,接下來幾個月裡頭,王姨娘該是挖空心思想著怎麼樣服侍好杜姨娘才是,萬一她出了什麼問題,那責任還不是會落到她頭上?

    笑瞇瞇的帶了小翠往外邊走,剛剛從大廳裡走出來,就見走廊旁邊站著鄭香林,她穿著的臉色有些蒼白,一雙眼睛在削瘦的臉上顯得格外大。見著鄭香盈走出來,她怯生生的移動了兩步:「二妹妹。」

    鄭香盈挑眼瞧著她,一身象牙白的衣裳,裙子下擺繡著纏枝的丁香花兒,頭上簪著一支水晶琉璃的簪子,帶著細碎的流蘇在她耳邊搖晃。她雙眉若蹙,一雙眼睛裡有著閃爍不定的神色,臉頰卻因著鄭香盈的打量而變得通紅:「二妹妹,我姨娘……她只是一時沒想通,經過這遭事兒,想必她不會再如此這般做了。」

    瞧著鄭香林尷尬的模樣,鄭香盈也暗自歎氣,這個大姐姐雖然是王姨娘生的,可性子倒還算是純良,不比那鄭遠山與鄭遠帆。她瞅著鄭香林微微笑道:「大姐姐,你何必與我來說,你該去的地方,不是旁邊西院?」

    鄭香林眼睛眨了眨,似乎要滴下眼淚珠子來:「二妹妹,我擔心她們會不待見我,想讓你帶我去那邊,我想替我姨娘說聲對不住。」

    鄭香盈望著一臉愁苦的鄭香林,默默無語,看得鄭香林有些忐忑的時候,她這才緩緩開口道:「跟我走罷。」

    第三十八章鄭香盈開館授業

    回到田莊已經是下午,馬車停了進來,壽伯將田莊的門給關好,笑瞇瞇的對鄭香盈道:「二小姐,方媽媽今日中午蒸了新鮮的桂花糕,你快去嘗嘗。」

    小翠歡喜的拍著手的喊了起來:「壽伯,你沒騙人?怎麼這麼快就蒸好,還以為得等著明日呢。」她拉了拉香盈的衣袖兒:「姑娘,咱們快些走,我都聞著香味兒了。」

    鄭香盈見她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伸手刮了下她的臉:「你比我還大半歲,也該學著沉穩些,把事情存到心裡邊一點。若是遇著什麼事兒便喜怒擺在外頭,人家一瞧你那樣兒就知道你有啥事情了。」

    小翠快步往前走,回頭朝鄭香盈燦燦一笑:「姑娘,我這都不還是跟你學的?」

    走到廚房門口,就聞著裡邊傳來好聞的香味兒,小翠邁進門去便喊:「媽媽,聽說你蒸了桂花糕兒?快些端了出來,姑娘回來了。」

    廚房裡的灶台上放著一口大蒸鍋,上邊裊裊的在冒著白煙,方媽媽坐在灶下燒火,魯媽媽站在一旁用手將那熱氣兒撲到鼻子下頭聞。不遠處的桌子上頭還放著一個大大的竹織圓盤子,上邊攤著一盤子飯,看樣子已經涼了有一會子功夫了。

    「媽媽,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呢?為什麼那邊盤子裡有這麼多蒸熟了的飯?」鄭香盈走過去,見魯媽媽眼睛盯著那蒸鍋,似乎不敢有半點懈怠,心中大為好奇:「媽媽,這難道還是在蒸飯?」

    魯媽媽點了點頭:「姑娘說對了,還在蒸飯。」

    「啊,媽媽,這是準備釀酒了?」鄭香盈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了這碼事情,魯媽媽手腳就是利索,早上她還在淘米,這會子就開始著手走後邊的程序了。這米是田莊裡信收的稻米,魯媽媽精心挑選了一批做底料,難怪這米蒸出來會聞著如此香。

    「桂花糕兒放到姑娘內室去了。」方媽媽見小翠在一旁翻櫥櫃,知道她在找桂花糕:「饞嘴,姑娘都沒說要吃呢,你到等不及了!」

    鄭香盈守在廚房裡瞧著魯媽媽與方媽媽將新蒸好的飯起了鍋,兩人抬著蒸籠放到桌子上頭,魯媽媽將手搭在蒸籠上頭,臉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方媽媽,那邊盤子裡的飯已經涼了,你先拿著去入了缸,我這邊等著飯涼了些再將它打散。」

    「媽媽真是能幹。」鄭香盈接過小翠遞過來的桂花糕咬了一口,瞧著魯媽媽點頭直笑:「我在想著,這酒若是釀出來該賣多少錢一壇合適。」

    魯媽媽侷促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還能賣多少?本來也只是做著給自己家裡喝的,不過是姑娘讓我多釀些罷了,這釀酒也花不了多少成本,無非就是浪費時間與力氣罷了。我想著能賣個四五兩銀子一壇,也就夠了。」

    鄭香盈望著魯媽媽有些厚實的嘴唇,心裡想著魯媽媽還真是憨厚,這酒怎麼能賤賣?成本不值錢,人工與時間那可是寶貴,最最要緊的便是那配方,前世的五糧液與茅台,一小瓶兒動輒上千,這裡一罈酒才賣四五兩,實在也太少了些。

    「媽媽,這酒可不能賤賣了,你莫太把自己的勞動看輕了。」鄭香盈笑微微的看著魯媽媽:「我交代祿伯去買兩百個多個罈子來,咱們先做兩百壇試試看,媽媽只管釀酒,這酒釀出來以後由我帶著小翠和小琴她們去賣。」

    「姑娘,怎麼能讓你拋頭露面的去賣東西!別說你現兒在孝期裡頭,即便出了孝,也不能讓你去做這種事兒!」魯媽媽大驚,顧不上揭那蒸鍋蓋兒,走到鄭香盈面前,一本正經的叮囑她:「老爺夫人不在了,可還有我們在幫著姑娘你呢,大家閨秀可不能做這些事情,小翠她們是丫鬟,由她們去做便是,可不能讓姑娘你去外邊鋪子裡頭討價還價。」

    瞧著魯媽媽緊張的神色,鄭香盈無奈的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丫鬟媽媽們太關心自己也不是個事兒,派小翠她們出去賣酒,還不知道能不能達到她的預期效果。鄭香盈見魯媽媽轉頭去揭蒸鍋蓋兒,沒時間理會自己,背著手走了出去,心裡在合計著這酒該怎麼賣,又該賣多少銀子合適。

    但是魯媽媽說的也還是有幾分道理,自己雖然住到田莊來了,可身份還是滎陽鄭氏的小姐,自然不能像鄉野村姑那般隨意的在街頭走動。既然自己不能出去,得先將幾個小助手培養出來,鄭香盈讓小翠去將小琴和小棋找過來,她們兩人原本是服侍鄭夫人的,王姨娘嫌她們年紀小,做不了什麼力氣活兒還得發一等丫鬟的月例,於是便趕著她們同鄭香盈一道來了田莊。

    小琴與小棋的年紀與小翠相仿,今年也是十一歲,兩人一般高矮,都穿了一件水碧色的衫子,臉蛋兒圓圓,眼睛又大又亮,驀然瞧著有些像雙生子。走進來朝鄭香盈行了一禮:「姑娘找我們?」

    鄭香盈點了點頭:「你們想不想賺銀子給自己攢嫁妝?」

    聽著鄭香盈這般問,小琴與小棋都有些害羞,低下頭抿嘴兒笑了笑,又抬起頭來望了望鄭香盈,臉頰上都有些微微的粉色:「姑娘在取笑我們呢?」

    「姑娘可不是在說著玩兒!」小翠走過去拉起兩人的手搖了搖:「我跟你們說,咱們姑娘體貼著呢,過一個多月,等魯媽媽的酒釀好了,咱們便拿了酒去滎陽城的酒樓裡邊賣,到時候姑娘給咱們銀子當辛苦錢。」

    小翠就是機靈,都不用自己開口便把這事兒交代得清清楚楚,鄭香盈瞧著小琴與小棋臉上有著躍躍欲試的神色,不由得笑著瞥了她們兩人一眼:「賣出一罈酒,我給你們三錢銀子,魯媽媽這次一共要釀兩百多罈酒,你們三個若是把這些酒都賣了,每人能分二十兩銀子,你們可願意?」

    「二十兩銀子?只要將那兩百罈酒賣掉就可以?」三個人都驚喜的喊了出來,她們在鄭府拿的是一等丫頭的月例,也不過每月一兩銀子,加上逢年過節的打賞,每年滿打滿算二十兩銀子頂了天,現兒鄭香盈只要她們賣掉兩百罈酒就給她們二十兩銀子,這不由得讓三個人都興奮起來,三雙眼睛都閃閃發亮,看得鄭香盈只覺好笑。

    「只不過這賣酒可不是你們想的那麼簡單。」鄭香盈慢條斯理道:「我打算一罈酒要賣十兩銀子,比市面上賣的酒要貴很多,你們可要想想看,怎麼才能讓酒樓的老闆心甘情願掏銀子。」

    三個人聽了鄭香盈這句話,那歡喜勁頭立刻打消了,小翠望著鄭香盈苦了一張臉道:「姑娘,若是貴了很多,那豈不是賣不出去?」

    「若是容易賣,我還會讓你們賺這麼多銀子?」鄭香盈笑微微的望著小翠道:「你們想要賺錢,可得要動動腦筋才行。」見著小翠三人瞪著眼睛瞧著自己,鄭香盈向她們招了招手兒:「你們且到我這裡來,我給你們說說如何該怎麼樣去賣酒。」

    要想酒賣得快,首先要找準商家,滎陽城裡有不少酒肆,可究竟哪些酒肆能出得起銀子,先要去做個調查,若是趕著馬車去那些主顧基本是打短工的酒館,恐怕便是說破嘴皮子也不會有什麼效用。

    聽著鄭香盈慢條斯理的說出這話頭來,小翠轉了轉眼睛,流流利利的接口說了下去:「我們明日跟著祿伯去滎陽買酒罈子,順便將滎陽城那幾條最熱鬧的街道走一遭,看那裡有多少酒肆,出入酒肆的人穿著如何,是不是有可能把酒賣給他們。」

    鄭香盈讚許的點了點頭,小翠還是一點就通,瞧著她抬著的小臉兒,上頭全是期盼的神色,鄭香盈微微一笑道:「小翠,不僅僅是這樣,你還要看端詳那老闆的穿著,若是穿得樸素,你也可以不用多費唇舌了,他對自己都很剋扣,更別說會拿出多的銀子來買酒,若是穿得豪奢的,你便可以多與他磨上一磨,說不定還會有用。」

    「咦,這不就是以貌取人了嗎?姑娘你不是告訴過我,以貌取人之人必定膚淺,姑娘今兒怎麼卻又這般說了?」小翠調皮的歪著頭,瞧著鄭香盈嬌笑:「莫非是此一時彼一時?」

    旁邊小琴與小棋見著小翠那模樣,皆是吃吃的笑了起來:「姑娘,你也太慣著她了,竟然敢與姑娘回嘴呢。」

    「該要有自己的思想,這個我倒是不反對。」鄭香盈望著小琴笑了笑:「小琴,你來試試看,若我是酒樓的老闆,你來推銷咱們田莊裡邊的酒,你該怎麼做才能讓我買你的酒?」

    小琴站在那裡,眼珠子轉了一圈兒,這才遲遲艾艾的說道:「我會誇我們這酒很好很好,聞起來香,喝起來甘美,又不上頭,嗯,總之就是很好。」

    「可每家來賣酒的都會這般誇自家的酒,究竟如何才能讓我捨得花貴一倍的銀子來買你這酒呢?」鄭香盈收斂了笑容,將小琴拉到身邊:「酒好,究竟好在哪裡?要有自己的特色,而且也須得讓旁人讚成。魯媽媽釀的酒你們以前也曾見識過,咱們對她的酒自然有信心,但現兒最主要的是要勾起酒客們的**,想嘗而不得那種感覺才是最最好的。」

    「姑娘莫非有了主意?」小翠也走了攏來,眼睛盯住鄭香盈:「想嘗而不得?」她沉吟了一聲,忽然噗嗤笑了起來:「姑娘,原本還想叫祿伯趕著馬車載著好幾罈酒去走街串巷,現兒看起來倒不如帶個小瓶兒出去呢,喝完了就沒得嘗了。」

    「不錯,就是這個理兒。」鄭香盈點了點頭:「先勾起酒客們的饞蟲兒出來,咱們才好趁機拿捏著砍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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