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4 無奈之舉 文 / 張祈軒

    所以，這裡一向是她來打掃的，這裡面的每一個處地方，柳如煙都是瞭如指掌的。

    更何況，這櫃子裡的東西全都折疊得整整齊齊地放著。這樣一團東西塞在底下一隔的邊上，一眼看去著實是有些突兀的。再仔細一看，米白色的雲州錦緞，這不是公子前天穿的那件袍衫嗎？

    思及此，柳如煙不稍猶豫，便將其抽了出來。一抽出來，那件袍衫頓時散開，皺巴巴地展現在她的面前。一片暗紅色的血漬乍然入眼，柳如煙的右手一抖，那件衣衫立刻掉到地上去了。

    低頭看著那衣衫上面刺目的顏色，柳如煙震驚得久久回不過神來。血蠱發作後期，會出現反噬狀況。公子他……是不是命不久矣了？

    這下，一向沉著的柳如煙是徹底慌了神了。昨夜公子說過，接下來的日子會不得安寧，指的就是這個嗎？她知道兩位公子一直都在找尋解除血蠱的方法，而且在幾個月前，就一直在尋找藥谷谷主之女。

    難道這幾個月下來，一直沒有絲毫的收穫嗎？堂堂暗門，連一個女人都找不到嗎？

    還有，公子他將這袍衫藏著，是不是根本就不打算讓二公子知道此事呢？難道他，打算就這樣等著血蠱發作嗎？公子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而且，公子他已經是這樣的狀況了，怎麼還有心思去管一些別的事情。對於那個葉忻沫，公子的態度與方式，真的很不一般。還有，他不讓二公子知道葉忻沫的存在，並且還將她帶到城郊外的那間屋子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呢？那個葉忻沫，是什麼人？

    定了定神，柳如煙彎下腰，將地上的袍衫撿起來，然後將其照原樣塞回了原來的地方。拿著手中的東西走到床前，她用最快的速度將一切整理好之後，便離開了這裡。

    接下來，她該先去解決一件事情了。

    走到梁小小的房門外，柳如煙抬起手，輕敲了兩下房門。不一會兒，房門便被打開了。梁小小穿著一身樸素便衣，袖口半挽著站在裡面，像是正在做著什麼的樣子。

    見狀，柳如煙微微一笑。「小小，你在做什麼呢？」

    梁小小側開身，示意讓她進去。「沒什麼，只是給那些工具消毒而已。」

    走進去看到桌上梁小小工具箱邊上的木盆和幾塊布帛，還有桌面上點著的那根蠟燭，柳如煙這才知道她具體在做些什麼了。

    梁小小雖然是一介女流，還沒有武功，但閱人無數的柳如煙能看得出來，她不像茗意樓那些沒有主見的姑娘們一般，只能靠青春與取悅男人來賺錢。

    梁小小與她們完全相反，她獨立、有主見，她比很多的女人都要堅強幾分。所以，柳如煙不會擔心她離開這茗意樓之後，會無法生存。一個不用一炷香的時間就能夠看懂賬本，算得出茗意樓一晚的淨收益，還能提出自己薪酬要求的女人，是許多男子都無法與之比擬的。

    看梁小小關上門後便逕自走到桌前坐下，繼續忙著先前做著的事情。想到她一向也是不喜歡拖泥帶水，柳如煙就不打算拐彎抹角了。

    壓下心中那微微的愧意，她走到梁小小的身側，直截了當地開口道：「小小，這個月來李敖隔三差五地上門鬧事，雖然他有送不少錢財來當做補償，但是若長久以往持續如此，茗意樓的生意一定會被他給攪黃了的。我想你也能看得出來，那幾次過後，我們這的常客已經少了好幾個了吧。」

    梁小小點點頭，將擦拭好的小刀塞進專用的布包之中，僅露出一小截的刀柄。「我沒什麼東西需要理的，只要拿上我這套工具刀就能離開了。」

    這套工具裡面，有一些基本的外科用品。其中最特殊的，是彎鉤的縫合針與鑷子了。這兩樣東西，是梁小小花自己特地花錢請鐵匠打的。雖然做得還不夠精緻，但是幾番修改之下，已經基本符合她的要求了。

    而且，這些刀具用順手了之後，就讓她更覺得稱心了。自從第一次在醫館看到大夫直接用縫衣服的那種針給病人縫合傷口之後，她就知道自己一定會弄出這些縫合工具來的。

    雖然那打鐵的師傅在修改無數次後嚷著說以後再也不接她的生意了，但是滿意的東西到手了，她也不會再一直去拜訪人家鋪子了。對於這些東西，她總會有一種自己都無從解釋的偏執。

    就像以前那樣，雖然看多了生離死別，但是每每能將一個努力活下去的生命從鬼門關裡拉回來，她就會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在這個世界，她還想做醫生。

    然而，這裡沒有先進的醫學設備。說白了，根本就沒有什麼設備。而且，在這裡她也只能學中醫了。還好她以前就學過一些中醫的基礎，要是學起來的話，對她來說應該不會很難。只不過，她需要一個老師，一個醫術精湛的名師。

    聽她這麼說，柳如煙心底的愧意就加深了不少。「小小，其實我挺捨不得讓你離開的，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如煙姐，你不用解釋，我都懂的。」將布包裡面的東西都塞好，梁小小再將其裹起來用兩端的細繩給綁上。「李敖總是找上門來，弄得大家都不得安寧，我幾天前就在考慮離開的事情了。不過，我以前不怎麼出過門，對外面的世界不大熟悉，你能告訴我，哪兒有名醫嗎？」

    聞言，柳如煙微微一愣。「你問名醫做什麼？莫不是生病了吧？」聽到開口問醫的，一般人的第一反應，也應該是這樣的吧。

    聽到她緊張的語調，梁小小掩在面紗下的嘴角輕輕一揚。「不是，我只是想學醫而已。」

    「好吧。」柳如煙這才鬆了口氣。看梁小小將布包放入藥箱底端，又將那些瓶瓶罐罐一個個擺進去，雖然只是在整理，但是她的一雙黑瞳之中，卻是閃著柔光。這光雖然不算明亮，但是比起梁小小平日生活中或在台上表演時的，已經耀眼許多了。

    那樣的眼神，是看到自己喜愛之外才會有的。梁小小這個女子，平日裡就沒有什麼大的情緒，看到她喜歡一樣東西，實屬難得。雖然她感興趣的東西，算是特殊的。

    滄瀾國雖然民風開發，但是男尊女卑卻仍然是根深蒂固的。賺錢養家什麼的，一向是男子的責任，因此，那些各類的活兒，都是男人做的了。女子做大夫的話，也算是一件異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