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0 夜半爬山 文 / 張祈軒

    像是被放了一口氣般，葉忻沫全身頓時一鬆，便感覺到自己能夠動彈了。腿上濕濕涼涼的感覺讓她覺得很難受，挪了挪身子，她正欲起身，頭一抬就看到了眼前手心向上的手。

    撇撇嘴，葉忻沫抬起右手，放到了陌愆的手裡。手背一緊，她便被陌愆拉到岸邊去了。看著陌愆將竹筏拉到岸上，她涼涼地開口：「若是我把這破玩意兒踢到水裡去，我們是不是就都回不去了？」

    直起身拍了拍手，陌愆煞有其事道：「這裡到對岸不遠，我用輕功是可以過去的。若是你的話，怕是就得游過去了。」

    葉忻沫無語了。這種天氣，即使游泳到達了對岸，全身濕噠噠地折騰一會兒，一定就會生病了的。這個陌愆，怎麼不論什麼情況，在什麼地方，都不改調侃她的本性呢？

    見她不說話，陌愆便直奔主題道：「忻沫，不管你是如何想我的，很多事情我也解釋不清，但是我希望你能夠相信，我只是想要保護你，確保你的安全。所以……」

    頓了頓，他又道：「你必須聽我的，讓我帶你到上山躲避幾日。等再過一些時日，我便會找機會送你回無憂山莊。你的消息，我已經在日前讓人送去了。」

    聽陌愆這麼說，葉忻沫反而糾結了。她醒來後，以為陌愆是要利用她的人，但是他現在的所作所為，一點都不像會傷害她的樣子。而且，她幾乎都要相信，陌愆是真的要保護她的安全了。太多事情，她實在是理不清頭緒。

    當然，吃一塹長一智，葉忻沫可沒有忘記一個最大的疑點，那就是那晚在花園中發生的事情。有些事情她可以信，但也不能全信。既然陌愆說解釋不清楚，那麼她就靠自己來慢慢弄清楚。

    回過神來，她低下頭甩了甩濕掉的下擺，漫不經心地道：「說實話，現在我不能相信你。不過看目前的狀況，我也只能配合了。」

    葉忻沫不是那種不識時務的人，而且看現在的情況，她也沒得選擇了。既然陌愆能點了她的穴把她從茗意樓弄到這裡來，那麼他也一定能把她弄到山上去的。

    況且，葉忻沫可不想陌愆在扛她上山的時候一個不小心手打滑或怎麼的。若是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她的下場不是半身不遂就是一命嗚呼了。對於她這種死過一次，如今的身板又異常脆弱的人來說，生命極其可貴啊。

    「這樣就夠了。」陌愆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便速速隨我上山吧。」……

    跟著陌愆上了山，沒爬多遠，葉忻沫就在心中叫苦不迭了。之前在外面還能藉著月色看到一點路，這裡面樹木高又雜草叢生，完全是一片漆黑。

    這路根本不是走的，而是摸出來的。而且，這根本就是沒有路的路。這一次，比上次翻彥林山要累得多了。之前衣服有些濕了，她還覺得冷，現在葉忻沫只感覺自己全身都在發熱了。

    陌愆手執一根木棍，走在前面開路。聽到後面葉忻沫逐漸加重的呼吸聲持續了好一會人兒，卻聽不到她叫累，他由心地對她讚賞。

    薄唇輕輕一揚，陌愆停下來轉過身，等著葉忻沫跟上來。待葉忻沫走到他的跟前，他拉過她的手臂，讓她將手放到木棍的另一端。「你拉著這裡，跟我走。」不等葉忻沫回答，他就轉身繼續往上走了。

    拿著棍子的手拉著葉忻沫，在經過一棵桃樹的時候用隨手用左手折下了一根樹枝來，充當了先前木棍的角色。

    對於陌愆的幫助，葉忻沫實在是不想拒絕了。她的身子骨不好，她已經是認命了。況且陌愆走在前面拉著，她簡直是省了一大半的力氣了。

    在這樣的一片漆黑裡，陌愆的後背就像是長了眼睛似的，每次在葉忻沫難走一些的時候，他都會適當的手上用力，為她減少了很大的負擔。

    再走了一段時間，前方的路忽然逐漸變得平緩許多了。葉忻沫剛暗自稍稍放鬆了一些，走在前面的陌愆就忽然道：「前面應該就是斷崖了，小心腳下。」

    不知是正好是有一陣風吹來還是因為陌愆突來的提醒，使得葉忻沫覺得週身一陣發寒。翻山和懸崖，還真是跟上次去藥谷有些相似的。只不過，這次的情況，惡劣許多就是了。但是好在路程不遠，

    之前陌愆和柳如煙的對話她可是全都聽到了，摸黑挨著斷崖走，實在是……夠刺激啊！刺激得她全身發冷，腳底發寒，腿都有些發軟了。

    將手中的棍子往後拽了拽，葉忻沫難得主動開口道：「陌愆，要不你就讓我留在這裡吧，等天差不多亮了一些我再自己走過去好了。」

    聞言，陌愆有些忍俊不禁，感覺到葉忻沫拉著木棍的力道加大了，他只好停下腳步，道：「我看那裡至少有五六尺寬，走過去很輕鬆的。而且走過去就能到了，你難道寧願留在這裡吹冷風嗎？」

    葉忻沫將頭往前探了探，還是只看到一片黑色。這一片相比之前的地方雖然空曠許多，但是此處四面幾乎都是山，

    知道他們這些習武之人的視力和自己是不一樣的，她倒是相信陌愆所看到的了。「好吧，那繼續走吧。」

    嘴角輕輕一揚，陌愆邁出了腳，不過腳下的步子體貼地放緩了許多。「再走一點，前面就到了。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還是貼著山壁走。」

    嚥了嚥口水，葉忻沫語氣略顯僵硬地應道：「知道了。」不用他說她也知道，這種關乎生命安全的事情，當然要謹慎起見了。

    察覺到她的緊張，陌愆握著木棍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將其抽回來。

    葉忻沫立刻將其握得更緊，大聲嚷道：「你幹什麼呢！」

    她控訴的語氣弄得陌愆有些哭笑不得，柔聲道：「你別緊張，先鬆手。」

    「我才沒有緊張。」葉忻沫口是心非地否認，然後不情不願地鬆開了手。

    隨手將棍子往外拋去，陌愆將自己的右臂遞到葉忻沫的跟前。「好了，你伸出手來，扶著這個應該會比較好。」

    葉忻沫伸出手扶上去，一碰就知道是陌愆的手臂了。心底生起一絲暖意，她不做聲地接受了他的好意。即使那裡有五尺寬，但是要是她不小心沒站穩或者被石子什麼的磕到了，是真的會出大事的。扶著陌愆的手臂，比一根棍子要有安全感多了。

    被陌愆領著走過去，葉忻沫自感覺到背部靠到實物起，便亦步亦趨地盡量貼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