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章 自掘墳墓 文 / 張祈軒
葉忻沫從包袱裡抽出幾張紙。「這是那天大夫寫藥方時剩下的,我隨手留下了幾張。在一盞茶的時間內,我們當中有誰答不出來,就在臉上貼一張紙條當做懲罰怎麼樣?還有,最後輸得多的人,不能將紙拿掉,得一路貼到停車的地方,還得給吳楠看才行。」
陌愆看著她手上的紙,有些疑問:「懲罰倒是也可以,只不過這紙要用什麼貼呢?」
葉忻沫從包袱裡抽出裝得鼓鼓的水袋,笑著晃了兩晃。
陌愆一愣,隨後也笑了。「既然如此,誰先開始?」
葉忻沫想了想,說:「你先吧。」陌愆估計挺厲害的,她得先摸摸他的底才比較有把握啊。
知道葉忻沫抱著什麼樣的心思,陌愆倒也不甚在意,沒有多想就直接出題:「學子遠去,又見歸來。」
葉忻沫集中精神,想了一下,便道:「是不是睡覺的『覺』字?」見對方點頭,她笑了。「現在輪到我了,十女同耕半邊田,打一字。」
「妻子的『妻』。」陌愆很快便回答了。
「哇……」葉忻沫一臉的不敢置信。「你剛剛有想過嗎?你都不用想的嗎?」
陌愆只是笑了笑,道:「現在輪到你了,獨留花下人,有情卻無心。也是猜一個字。」
「什麼什麼?」葉忻沫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再說一遍。」
陌愆又說了一遍。
思索片刻,葉忻沫想出了答案:「我知道了,是情愛的『情』字對不對?雖然豎心旁也算是心,但是你這個謎也出得太刁鑽了點吧?」
聽到她的抱怨,陌愆只能無奈地看著她。
本就有些理虧的葉忻沫被他看得心虛,連忙道:「好啦好啦,這個隨意。接下來是我出了。那個……欲話無言聽流水。」……
坐在外面前座的吳楠聽到裡面隱隱約約的對話聲,心忖著今日馬車內的二人似乎格外的有精神呢。而且,公子好像和那位葉姑娘親近了不少。這兩日,他們是發生了什麼嗎?
正在納悶之際,吳楠便聽到連忙揚高的女聲。「不要了吧?這次不算,都怪你出得太難了啦!」他家公子似乎什麼也沒說,那女聲忽然又響起了,而且還帶上了十二萬分的幽怨。「好啦好啦,我貼還不成嗎?我自己來貼就是了。」
他們在裡面做些什麼呢?
接下來,吳楠聽到了女子各類的哀求或耍賴的話,就這麼一路聽到了半路歇腳的茶棚。
馬車一停下,他家公子便知道他發現了落腳處,不用他上前比劃示意就直接下了馬車。不過……公子的神情好奇怪啊?還有他的肩膀怎麼一抖一抖的?這天氣一點也不冷啊。
吳楠轉頭看向車門,這車都停下了,公子也下車了,裡面的姑娘怎麼不下來歇息歇息呢?
就在他納悶的時候,車內的姑娘忽然說話了。「吳楠,你過來一下。」這語氣聽著有些僵硬,似乎在隱忍著什麼。
吳楠不假思索地走上前,撩起了門簾的一角。須臾,他全身一震。接著,他便走開了,只不過那肩膀,也是和他家公子的一樣,一抖一抖的,抖得很是歡快。
吳楠走開後,葉忻沫呼出一口悶氣,忿忿地將貼滿臉的紙條都拿了下來。接著將它們揉成一團,直接丟出了車窗外。她實在是沒想到,陌愆竟然會這麼厲害。「自掘墳墓」這幾個字,就是用來形容她的行為的啊。還有,她沒事想什麼懲罰來娛樂嘛。這倒好,沒娛樂到自己,反倒娛樂到別人了。早知道的話,她至少不該腦子一熱說輸的人得讓吳楠看過才行啊。這下好了,她真的是丟臉丟大了。
一段路過來,陌愆那忍笑的表情她看著實在是太窩火了。還有,那個看起來老老實實的吳楠好像也被自己滿臉是指的樣子給逗樂了。
鬱悶地坐在車廂裡,葉忻沫問自己:「難道我剛剛的樣子真的有那麼搞笑?」
這天主動給那主僕二人找了樂子,葉忻沫這一天下來,只有滿肚子的懊悔與哀怨了。她懊悔的,自然就是自己的自掘墳墓了。至於哀怨,她怨的是枉費陌愆平日裡是一副風度翩翩的謙謙君子形象,玩起來的時候竟然一點都不知「憐香惜玉」。
輸的時候,葉忻沫也試過耍賴,但是被陌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盯著一會兒,她就自動投降了。和陌愆比猜字謎,陌愆好像回答和出題都無需經過大腦似的,直接手到拈來。而她每次都要想上一會兒才能想到,陌愆就是看出了這一點,出的題是越來越難,讓她想的越來越久,到最後連想都不會了。
反正葉忻沫是比不過陌愆,她輸得心服口服,但是陌愆在懲罰上一點都不讓她,還說什麼「願賭服輸」的來堵自己的嘴,她就不高興了。這筆賬,她先偷偷地記在心裡,等到哪天有機會了,她一定得連本帶利地討回來過過癮。
下一個到達的小鎮,其實也算不上一個鎮,只不過是一個人口稀少的村落罷了。經過了山茶村,又碰巧趕上了那裡的茶花展,剛體驗過熱鬧的葉忻沫來到這個小鎮,就覺得這裡格外的冷清寂靜。
經過上次借住差點出事那一出,他們為以防萬一,就沒有到別人家裡借住的打算了。好在陌愆說以前經過這裡時留意到這附近有一個破廟。所以這一個晚上,他們的落腳處便定在了那裡。
下了馬車,葉忻沫看到面前的小廟連個門都沒有,就真的完全確信這是一個破廟了。不過好在這廟裡面屋頂倒是完好的,他們不至於露宿。而且,這個地方似乎有來往的人住過的痕跡,地上還鋪著一張有些破的蓆子,中央也有一片燒過火堆而變得漆黑的地面。
這個廟的座台上沒有佛像,應該是被搬走了。房樑上面到各處都布著一些蜘蛛網,看著的確有些髒。不過幸好今天天氣乾燥,沒有下雨,不然這廟裡面不僅不好待,還得散發一些奇怪的味道了。
葉忻沫以前曾在原始森林特訓過,現在這樣的環境與那種潮濕悶熱的環境和沒有遮擋的境況相比,已經算是好得不得了了。
所以進去將東西放到一旁,她便從容不迫地整理起晚上睡覺的地方了。
見狀,陌愆的眉毛一挑。「忻沫,我這幾天竟沒有發現,對於風餐露宿的日子,你似乎沒有什麼不習慣呢。」
手上的動作一頓,葉忻沫又接著將乾草鋪整齊。「這算是生存的本能吧,人往往是會在特殊環境下變得不一樣。一個人的潛力,在很多時候都是要靠激發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