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十六章 半路病發 文 / 張祈軒
葉忻沫在房間裡還沒休息多久,就有人前來敲門了。她前去打開門,看到了站在門外的易水柔,一點也沒有覺得驚訝。葉忻沫側開身,讓易水柔進門,然後再將房門關上。
她一邊往回走,一邊認真地道:「剛剛在樓梯口發生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不用解釋。」易水柔坐到桌前的凳子上,素來愛八卦的她破天荒地什麼都不想知道。「雖然知道你方纔的那一出不是真的,但是不管是出自什麼原因,這都不是重點。」
覺得易水柔的話有些莫名其妙,葉忻沫皺了皺眉,困惑地問:「什麼意思?」
展顏一笑,易水柔燦爛的笑容中帶上了興奮。「哥哥最近很不一樣了,你沒發現嗎?」
「哈?」葉忻沫莫名其妙。「什麼?」
易水柔一臉無奈地重申:「我是說,最近哥哥他變了不少,整個人都有些不同以往了。」
回想起易水寒近日的異樣,葉忻沫坐到易水柔身邊,若有所思地點頭贊同。「好像……是變了一點。」
最近葉忻沫可是卯足勁地厚著臉皮和易水寒說話,她是覺得他最近會搭理人了一點,但是也沒有易水柔說的那麼誇張吧?「很不一樣」?這也有點小誇張了吧?
「何止是一點啊!」易水柔立刻否認,興沖沖地開始舉例子。「告訴你哦,雖然不知道哥哥發生了什麼,但是最近哥哥好說話了很多,我沒求他第二遍,他就已經會答應我了。而且最近我找哥哥說話,他好像也會應聲了。不像以前,他總是要到忍無可忍或真的需要的時候才會說話。」
易水柔一臉激動。「還有啊,哥哥以前可是很不好說話了,他最討厭那些一身胭脂味的女子了,今天那個不怕死的女人能走著離開,實在是一個奇跡呢!還有還有……」
見易水柔還要滔滔不絕地繼續,葉忻沫連忙打斷她:「別『還有還有』了,既然莊主能改變,那就是一件好事,只要你覺得這樣很好就行了。」
「嘿嘿嘿……」易水柔一陣傻笑,俏麗的面容上儘是嬌憨。「人家這不是高興嘛。」
葉忻沫一臉無奈,看著易水柔的腳道:「我知道你很高興,但是我的大小姐,你看你的鞋子和裙擺都好髒了,你還不要回房去換洗一番嗎?」
順著葉忻沫目光望去,易水柔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正髒著呢。她連忙站起身,咋呼呼地低叫道:「哎呀!這麼會這麼髒?一定是中午去河邊洗手的時候給弄髒了。」
說著,她就連忙走開要回自己的房間了。「忻沫,我得回房換衣服了,你先休息吧。」語罷,易水柔已經走了出去,還順手把打開的房門給帶上了。
看著被易水柔風風火火關上的房門,葉忻沫臉上的那點笑意頓時一斂。若不是易水柔說了這番話,她都沒有注意到易水寒最近真的變了許多。
雖然很高興易水寒能如她所願變得有人情味一些,但她由衷地希望,他變化的大部分原因,最好不是她。坐在位子上,葉忻沫陷入了憂愁之中。
殊不知,剛剛還嚷著要回房的易水柔,此刻正背靠在自己的房門上,笑得一臉得意地想道:「哈哈,讓你們連這點自覺都沒有。」
夜深人靜時,葉忻沫正躺在床上睡覺。素來淺眠的她聽到門外似有敲門聲,便起身套上衣服點起了燈,然後掌著燈前去打開房門。只見易水柔易水柔身穿白色裡衣,肩披外衫,神色有些焦急地看著自己。
葉忻沫投去疑惑的眼神。
對方眨眨眼,用擔憂的眼神瞟著葉忻沫隔壁的房間。
葉忻沫立刻屏聲息氣,仔細聽著隔壁的聲音,這才聽到了那熟悉的微弱呻吟。她走出去,將手中的燈遞給易水柔,然後輕輕關上了房門。
伸手輕輕拍了拍易水柔的肩示意她不用擔心,再用眼神示意她回房休息,葉忻沫便輕手輕腳地推開了隔壁的房門……
進入易水寒黑燈瞎火的房間,葉忻沫暗自慶幸這客棧房間的佈局是相同的。順著易水寒發出的聲音摸到他的床邊,她輕車熟路地上了易水寒的床。
正被寒氣侵襲的易水寒本能地抱住了身邊溫暖的「物體」,把「它」當成了浮木般緊緊地扣在懷裡。
葉忻沫被撲面而來的寒冷弄得全身一陣戰慄,但是她不敢亂動,只好任易水寒「為所欲為」了。天氣逐漸轉涼,這大半夜地被一個「冰塊」抱著睡覺,實在算不上是舒服啊。
黑暗之中,她的臉被動地埋在了易水寒的胸口,一股似有似無的藥香傳入鼻腔,讓她心馳神漾。以前她怎麼都沒有注意到,易水寒身上的味道這麼好聞呢?
不知是因為這次覺得太冷了還是如何,葉忻沫就是無法入睡。之前易水柔找她說的那番話,讓她既煩躁又心慌。易水寒近日的變化,她早已有所察覺,只是裝作不知罷了。
因為,她發現,易水寒並不似表面上那般淡漠;她發現,偶爾讓易水寒忍無可忍地叫自己「閉嘴」,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她發現,自己在沉默寡言的他面前,竟然格外地放得開;她發現,和他相處時,她竟會格外的放鬆,完全不似當初的那般拘束與不自在。
在當初她所覺得的「淡得像杯白開水」的男子面前,她偶爾變得呆愣,偶爾變得厚臉皮,偶爾也會想易水柔那般裝無辜,這些「偶爾」,讓她發現自己已不是原來的自己了。
易水柔說的那些,她當然知道她在暗示自己改變了易水寒,那麼她葉忻沫呢?她又是為誰而變了呢?是因為身邊的人給的溫暖,還是她那想改變易水寒的決定呢?
也許就在讓易水寒多說一點話的時候,她就變得多話了;也許在把易水寒弄得有些氣急敗壞的時候,她就已經變得愛玩了;也許在和易水寒心平氣和地說話的時候,她就已經變得掌握與他的相處知道了。
對這些「也許」與「已經」的認知,讓她心慌意亂。第一次,她竟然慌到有了想逃的衝動。
心中的悸動讓她無法忽視,她想,一定又是這個身子產生了條件反應了。她努力說服自己,身體的反應不是她真正的反應,但是這下半夜,她始終無法入睡。聞著那揮之不去的淡淡藥香,睜著眼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