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十九章 離開 文 / 張祈軒
司空戩他們並未客氣地挽留或寒暄,但葉忻沫反而覺得他們跟這平南王府更加親近了許多。這一頓送別宴吃得極其舒服,就像是家宴那般自在。
飯後,司空敏慧愣是纏著葉忻沫,要她在離開前去自己的房間睡上一晚。葉忻沫沒辦法,只好答應。一向愛和司空敏慧作對的易水柔這次倒是什麼也沒說,也沒搗亂什麼的。葉忻沫心知,這兩個不對頭的女人,其實是很在乎對方的。
眾人用完膳都走了,待下人將桌面整理整理乾淨後,易水寒和司空戩還是坐在位子上。
待下人都屏退了,司空戩才開口道:「皇上的病情如何?」
「無病呻吟,無礙。」易水寒如是說。
司空戩的心微微放下,須臾淡淡一笑。「他老人家精神矍鑠,我想也是沒有問題的。只不過你也知道,他一年都要無病呻吟幾次,只是想見你和水柔罷了。」
見向來冷峻堅毅的司空戩忽然多話了起來,易水寒對他的異樣心知肚明。「你想說什麼?」
被易水寒一眼看穿了用意,司空戩也不覺得奇怪。他們之間流著同樣的皇室血脈,也認識已久,他們亦深知對方的脾性。
所以,他也便不再多言,直接開門見山道:「你也知道,你已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皇上知道你只肯與我平南王府接近。所以,你的婚姻大事,落在了我的肩上。」
提及此事,司空戩心中有些憤懣,皇上他老人家國事繁忙,竟然還有如此精力來關心他們的婚事。原以為有了妹妹擋住,他老人會放他一馬,如今他來這麼一招,要他為易水寒張羅,就是明擺也在催他。
況且,易水寒向來我行我素,從未買過皇上的賬。這樣一來,這些不都得由他來承受了?他不得不說,皇上不愧為皇上,真的是老謀深算。
「那又如何?」易大莊主臉色淡淡,語氣淡淡,仍是一副事不關已的姿態。
司空戩沉默片刻,不想再饒圈子,直接問道:「你覺得葉忻沫如何?」
「她不適合皇家。」易水寒答非所問。
司空戩一怔,乎爾悶聲道:「我指的是你而非我。」
「你待她不同。」易水寒又道。
司空戩一時語塞。這易水寒平日裡似對什麼都漠不關心,沒想到他竟然能如此洞幽察微。在易水寒的面前,他也不遮掩什麼,大方承認道:「葉忻沫機智過人、心思縝密,有一般女子沒有的膽識與胸襟。但是就如你所說,她的性格似你一般隨性,難為皇家之人。而我,向來不做無把握的無用之事。」
不知為何,聽著司空戩毫不避諱地誇讚葉忻沫,易水寒的腦海中浮現起她偶爾有些稚氣的樣子,就如當初她在他面前差點摔倒,就如昨夜她面含希翼地要求上屋頂,心中頗不贊同。
但後面聽著司空戩分外理智的話,他的心裡立刻舒服了許多。司空戩認識她不深,看到的只是片面,怎會知她是怎樣的人。但是……難道自己所看到的,就是她的全部了嗎?易大莊主的腦子,第一次開始產生難解的疑惑了。
見易水寒不說話,司空戩以為他又是像平日那般置身事外了,但是誰都拿易水寒素手無策,他也並不強求。
「今日說此番話,我也並非完全出自皇上給的壓力。作為兄弟或朋友,我都希望能看到你成家的一日。你明早就要離開,我也不多說了。」站起身,司空戩拍了拍易水寒的肩膀。「一路順風。」語畢,他便大步流星地走開了。
易水寒還是坐在位置上,面無表情地不知在想些什麼,姿勢不變,亦許久未動……
翌日清晨,葉忻沫輕手輕腳地爬下司空敏慧的床。看著她輪廓依舊美艷的素顏,葉忻沫微微一笑,彎下腰輕輕地為她掖了掖被子。片刻,她便悄無聲息地走出了司空敏慧的房間。
抬頭看天,天色微亮,再過一會兒,這天應該就會很亮了。有些惆悵地輕歎一口氣,葉忻沫心中有些不捨。這種莫名的感覺,是留戀,過去的她從未有過呢。剛走出司空敏慧的別苑,她便看到了迎面走來的易水柔。看她睡眼惺忪,葉忻沫猜想她應該是沒有睡好。
易水柔也看到了她,揚起一抹柔和的笑容。「忻沫,早啊,我剛想過去叫你起床呢。」
葉忻沫也回之一笑。「早。」
兩人走近對方,皆停下腳步。易水柔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一臉彆扭地問她:「那丫頭呢?」
葉忻沫知道她的心思,只是笑笑。「昨夜她一直拉著我說了許多話,睡得有些晚,所以我就沒吵她了。」
「好吧。」易水柔撇撇嘴,臉上還是有隱約的失望。須臾,她又笑了笑。「那我們準備去出發吧,早膳已經備好放到馬車內了。」
「嗯。」葉忻沫點點頭,便與易水柔一同往外走去。
他們走出王府大門,易水寒與季東陽,還有那許久未出現的玄天都已經坐在前面的馬上等著她們了。她們鑽進馬車,毫不意外地看到了坐在裡面的徐清兒。
徐清兒見到她們,立刻展開一抹溫柔笑靨。「你們來了。」她的聲音婉轉悠揚,讓人是聽得心馳神漾。
坐進馬車內,嘴吧素來閒不住的易水柔就禁不住好奇心,開始一個勁兒地向徐清兒問問題了:「清兒,這幾日回家過得怎麼樣啊?玄天他有好好照顧你嗎?應該有的吧?我看你好像圓潤了一點啊。」
易水柔大早上地就不讓人清閒,徐清兒聽她問玩,才好脾氣地一一回答道:「天他對我很好,這幾日在家過得也很舒服,至於我圓潤了,那是因為我有喜了。」
「什麼(什麼)?!!」剛行駛起來的馬車被兩聲大叫弄得車身都一震。
葉忻沫本想暫且在一旁聽聽易水柔問一些沒營養的問題,再好好向徐清兒瞭解一下她近日的動態的。沒想到水柔還沒問什麼呢,徐清兒就丟出一計重磅炸彈了。
視線不受控制地去盯著徐清兒平坦的肚子,葉忻沫擔憂道:「這馬車顛簸,你的身子能受得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