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6章 :不要見,不要賤(一) 文 / 千面柚子
顧成峰從公司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坐在車上,即使不搖開車窗,男人微微瞇著的眼眸也知道外邊還有狗仔隊等候,便是想要挖新聞。
車直接開到了停車室,並未在外面停下,顧成峰徑直從地下室的電梯入了別墅,不曾露面。
原本是可以將狗仔隊們趕走,但這一次顧成峰並沒有,只是選擇了不理會而已。
進入別墅,第一眼顧成峰就看到了言若雪,他目光縮了縮,隨即是倨傲的光芒投射而出。
薄唇,微微掀起,是冷意的聲音,「待在這裡,就不怕記者把你的名聲寫臭嗎?」
意思是讓她走,逼著她離開?
可是她在意的是他,而不僅僅是名聲這些外物。
言若雪站起身來,她看著顧成峰,有種好久好久不見的感覺,鼻頭猛然有些酸澀,「阿峰,為什麼不肯見我?」
這一刻她好想走過去,不顧一切的撲進他的懷裡。
只是不能……
因為他們之間現在的關係好尷尬,真的好尷尬,只因他殘忍的拒她於千里之外,讓她在他的冷酷之下無法近身。
雙手放在兩側,緊緊的拽著,洩露著她的無力,還有緊張。
顧成峰,你千萬不要對我再說那些殘忍的話語……我承受不住,真的承受不住……
看著言若雪這個樣子,顧成峰心中猛然一痛,但他還是冷冷的看著她,薄唇掀動,不是柔情的話語,而是逐客令,「回去吧,這裡不屬於你。」
至少,在危機徹底解除之前,他不想讓她留下來與她一起承受這份擔憂。
所以他心中縱然不捨,卻也還是絕情的拒絕著她。
言若雪身子一僵,她眼中染上了模糊的霧氣,隔著薄霧,她望著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望著這個曾經冷酷對她卻又那麼溫柔過的男人,她艱澀的扯唇,「阿峰,你對我的溫柔,對我的承諾,難道都是假的嗎?」
顧成峰一愣。
言若雪說,「你說過會給我一場盛世的婚禮,會讓我做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會給我幸福,會與我攜手一生,而現在還未到白髮蒼老時候,你為何就要拒絕我,要將我趕走,要將我們之間劃清界限?」
深潭般的眸凝了凝,他未著一言。
言若雪哽咽了下,她繼續控訴著他,「你對我曾經的美好,我不相信那都只是一場空,你說過會給我打造一個天堂,但我還沒有看到天堂,你就給我製造了一個地獄,一個讓我痛苦的地獄,你怎麼可以這麼殘忍,難道都只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句話,叫做恨?」
她抬步,步步朝著他走進去。
鼓起的勇氣,她勇敢的直視著他,「如果對我,你不全是恨,那一定也是有愛的是不是?」
她踮起腳尖,在他薄薄的唇上吻了一下,濕熱的溫度觸碰上,讓他眼眸一縮。
驟然,他伸手抱住了她,將她抱的那麼緊,那麼緊,就好像一旦鬆手,她就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就會永遠離開,再也不屬於他一般。
言若雪心中一喜,她感受到男人的唇開始熾烈的覆蓋上她的唇,然後深入……
她激動的迎合上他,將心中的難過,開心都在這個吻上面融合,瀰漫而出。
花瓣般的唇那麼柔美,那麼的吸引人,那麼的迷醉人心,讓顧成峰這一刻失控,但僅此一秒。
下一瞬他便猛然的推開了懷中的女人,聲音陡然犀利,「滾!!」
一個字,卻概括了全部。
他說,讓她滾……
言若雪癱軟在地上,冰冰涼涼的大理石地面傳來痛心的觸感,她眼角的淚再也掛不住,全數的灑落了下來。
不是說全數麼,可為何眼中還在不斷的蓄積著眼淚,不斷的往外流淌著,就好像斷了線的珍珠。
揪心般的疼痛襲來,言若雪卻固執的抬起了下顎,望著他,「剛剛你明明有感覺的,可你為什麼還是推開了我?」
顧成峰知道這一刻自己不能心軟,他陡然彎下了腰,伸手,是指關節分明的手挑起了女人奸細的下巴,修長的手指描繪上她精緻的容顏,他吐詞,一字一句的說,「這麼想知道原因?」
言若雪霧氣濛濛,「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剛剛一瞬間的迷戀,只是因為你的身子……而並非是喜歡於你。」他慢條斯理的挑唇,是輕佻的弧度,帶著譏笑,帶著嘲諷。
這樣的聲音與表情看在她的眼裡,直叫人心碎全無。
言若雪搖頭,「不,不可能……」
他手中的力度倏爾加重,「這麼想待在我身邊?這麼不想離開?」
言若雪怔忪片刻,彷彿嗅到一絲驚喜,然而,下一秒他的話就粉碎了她的希望。
她聽見他說,「原本想將你趕走,但是經過剛剛的短暫觸碰,我突然發現自己對於你的身子還是有些興趣的。」
他再湊近她一些,灼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子上,帶來一陣瘙癢,讓她顫抖,他那麼曖昧卻又那麼冰冷,「不如就留下來做我的情-人,如何?」
脆弱的心,陡然一顫。
言若雪不可思議的看著顧成峰,若是放在以前,他說這樣的話語,她根本不會覺得意外,只因為他們的開始,原本就是以這樣的身份,這樣的格局所開始的。
但現在,經歷過那麼多,也改變了那麼多,他為何還能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她咬唇,「你是在故意羞辱我嗎?」
顧成峰眸色幽冷,他嘲笑出聲,「你以為我們之間一直以來又是什麼關係?」
他是在提醒著她,她一直以來待在他身邊,只是契約關係罷了,而除了這一點,在沒有其他的關係,更不要說愛與不愛。
言若雪張了張嘴,花瓣般的唇顫抖不已。
他修長的手指撫摸上她的唇,觸碰,卻是如此冰涼,在這一刻就好像毒舌信子一樣叫她害怕,恐慌。
她斂下眼眸,長長捲翹的睫毛依舊不掩顫抖。
再抬起來之時,她給自己找著理由,「阿峰,我看到外邊圍堵著的記者,他們紛紛圍著我問,說你與我的關係是否是男女朋友關係,又說顧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又是否是因為這樣,你才會拒絕我,而選擇了實力雄厚的方氏千斤方傾柔,我聽到後有些害怕,害怕你是真的這麼想的。」
他看著她,幽幽瞇了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言若雪繼續說到,「但是我卻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一定要相信你,你不是那樣的人……」
「那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話還未說完,就被他犀利打斷,聲音至關薄涼。
言若雪嚥了口口水,說,「你不會為了利益而妥協,拒絕我只是另有原因是不是?」
男人的心,猛然觸動。
原來,這個女人是懂他的。
但現在卻不是告訴她的最好時候……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言若雪,你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點,你以為你在我心目中是什麼位置?」
「你對我不可能全是恨意,至少也會有那麼一點愛,是不是……」她嘶吼出聲,竭力的想要尋找一個答案,一個安慰。
只是男人卻不曾改口,只是薄情的看著她,「不日我將會與傾柔完婚。」
說著,他便看向管家,聲音殘忍,不留一絲情感,「管家,將這個女人趕出去,日後沒有我的吩咐,再不准她踏入這棟別墅一步,若是再讓我在這裡看到他,你也不用來了。」
管家一抖,趕忙點頭,「是,是……」他走向言若雪,先禮後兵,「言小姐,請離開吧。」
言若雪仰起頭望著男人即將離去的背影,朝著他嘶吼出聲,「顧成峰,你知不知道讓我走,便是永遠??」
高大的身子僵住,但他還是邁步朝著樓上走去,沒有回頭,沒有挽留。
管家再度請言若雪離開。
言若雪低下了頭,淚水如決堤的壩,她伸手擦掉,克制住自己不要再去想,不要再去哭,她衝著他消失的背影,一字一句吐詞,「愛一個人很難,忘一個人也很難,但日後我會永遠的消失在你面前,記住那六個字,不要見,不要賤!!」
她縱然無力,卻還是努力的站了起來,朝著門口走去。
管家心下一軟,他看到外邊還遺留著的記者,攔住言若雪說,「言小姐,夜深了,我讓人開車從地下室送言小姐離開吧?」
言若雪看了管家一眼,那麼自嘲,連管家都多多少少關心她,可是那個男人卻能夠那麼絕情……
她搖頭,拒絕了管家的好意,將距離拉遠,將關係撇清,「再見。」
再見,是不要再見。
再見了,這裡……
大門打開,有閃光燈匯聚而來,是對著言若雪一頓猛拍,可是這一刻的言若雪絲毫不曾在意,她拖著沉重的步伐朝著外邊走去。
記者圍攏了過來,紛紛爭相的遞過來話筒,挖著這則深夜新聞。
「言小姐,您深夜從顧先生的家裡出來,又傷心欲絕的樣子,是被拒絕受傷所致,還是出於其他的什麼原因?」
「顧先生不日便會與方小姐完婚,但你現在卻出現在顧宅,卻又被趕出來,這意味著你這個第三者被踢出局了嗎?」
「有沒有可能理解為,言小姐剃頭挑子一頭熱?」
「言小姐喜歡顧先生嗎?還是說來到這裡只是想索要一些物質上的補償?」
各種問題蜂擁而至,記者的話更是一句問的比一句犀利,難聽,諷刺……
言若雪忽然就笑了,那笑宛如夜間的花骨朵,帶著艷麗,卻又染上無盡的淒涼,她說,「是啊,我從來都只是個局外人,他眼裡見不得光的情-人。」
此話一出,頓時讓記者們驚喜萬分,只覺得爆出了猛料,紛紛像注射了雞血一般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