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二章 調虎離山 文 / 瀾雨瀟湘
「王爺整日都把自己關在幽梅苑裡,我知道你是想她了,我只是想讓王妃穿著她的衣服,解解王爺的相思之苦罷了。」每句話都在情在理,好似一個賢良淑德,處處為丈夫著想的妻子一般。
「哼,你是怎麼想的,你自己心裡清楚。」洛軒宇放手,將她推到在地。
「你自己在夜雨軒好好反省吧,沒有我的命令,不得出夜雨軒。你最好祈禱,她能平安,不然,你就等著給她陪葬吧。」
一字一句都像針刺一般,狠狠地刺入宮香的心裡,洛軒宇,明明不是她,你還是那麼在意。那麼我宮香便乞求上天,讓你永遠都找不到她,即便是死,我也願意。
「玄月。」
「王爺!」一旁的玄月應聲。
「調集王府所有守衛,以及皇宮內一半的禁衛軍,進行全城搜索,一處都不要放過。只要還在城內,那就一定要找出來。」
「是。」
跪在地上的人不禁吸了一口冷氣,看來王爺是很在意王妃的啊,這守衛皇城的禁衛軍都調動了,等王妃回府後,也要好好巴結一番了,說不定就能飛黃騰達了。
「暗衛那邊怎麼樣?」
「他們查到有一批月剎樓的人進了城。不知道和王妃被劫,有沒有關聯。」
月剎樓的人劫走她,難道是為了要挾他交出羊皮卷,如果他們是這種目的,那麼至少現在他的小靈,還是安全的。
想到這裡,他鬆了一口氣,「密切注意他們的動向。」
「是!」
「你們都下去吧。」洛軒宇擺了擺手,坐在主位上,手指擰了擰眉心。
張管家見狀,對跪在地上的眾人使了個眼色,他們如蒙大赦,戰戰兢兢地逃離現場。
大堂內,只剩下洛軒宇一人,他睜開眼睛,看著門外紛飛的大雪。
那晚,他看見她絕望地眼神,傷心的淚水,撕心的哭喊,他害怕了,那時一種來自心底的害怕。
他一直以為,自己對她的感情,全是因為舞兒,是對舞兒的一種思念,在自己的眼裡,她只是一個替代品而已,他愛的只是那個陪伴自己熬過黑暗的舞兒。
可是當她撕心裂肺的在他面前,強調她是言小靈時,他的心開始亂了,他心底的那一個身影,硬生生的分裂成兩個人,他害怕了,他的心裡怎麼可以容下兩個人。那是對舞兒的失信,那是對他們愛情的不忠,那是對她的背叛。他絕不允許自己那樣對待舞兒。
所以這幾日,他強迫自己不去見她,不去想她,因為他害怕。
可當玄月告訴他,言小靈被劫走的那刻,他的心彷彿被掏空了一般,明明很疼,卻忘記了該怎麼去疼。彷彿又回到那晚,他抱著舞兒逐漸冰冷的身軀,那樣的疼痛,讓他窒息。
他才猛然發現,她一直都不是替代品,他的心裡,一直都是有她的,即使他不願意承認。
可是,現在,他只要她回到他的身邊。
歎息一聲,起身,走出了王府。
西城門口,城門依舊緊閉,只是聚集了不少人。
洛軒宇騎著黑馬,趕了過來。
十幾個身穿白色孝服的人,抬著一口木棺,正和守衛爭執著,冥紙漫天飛舞。
周圍有不少百姓圍觀,指指點點的。
洛軒宇下馬,走了過去,對為首的守衛問道,「怎麼回事?」
守衛恭敬的行禮,回答道,「王爺,這些人要出城。可是您吩咐過,任何人不得出城。」
這時一個穿孝服的老人走到洛軒宇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皺巴巴的臉上,儘是淚痕,「王爺,求求您行行好,放我們出城吧。棺材裡躺著的是我那苦命的閨女,十三歲的小小年紀,出了天花,藥石無靈……」哽咽了一會兒。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聽見「天花」二字,面露驚色,齊齊後退了幾步,但卻沒人離去,靜看了事情的發展。
老人抹了一把眼淚,接著說道,「老朽白髮人送黑髮人,只想早日讓我那苦命的閨女,入土為安,求王爺,成全啊。」說完,俯身磕頭。
洛軒宇不語。
一擊石成千層浪,周圍的百姓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放他們出城。」洛軒宇對守衛說道。
老人一聽,連忙起身作揖,「多謝王爺,多謝王爺。」眼底卻閃過一抹狡黠,瞬間不見,無人察覺。
待他們離去,一旁的玄月看了看樓軒宇,道,「王爺,他們是……」
「我知道。」洛軒宇打斷了他的話。
「那您?」玄月不解。
「他們人數不少,應該武功也不差。而且這裡百姓眾多,不能傷及無辜。你去調集人馬,我們跟上去。」
「是。」王爺對百姓的關愛,他是知道的。
抬著棺材的一行人,走了幾里地後,在一片森林中,被一堆官兵包圍。
洛軒宇騎馬,為首,看著那名給他磕過頭的老人,繞偶興趣的說道,「堂堂月剎樓的第一殺手,居然也給本王下跪,真是本王的榮幸啊。」
那老人眼裡閃過一抹精光,與他老態龍鍾的模樣完全不搭,伸手撕開了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本來的面龐。穿在身上的粗布麻衣,突然裂開,四分五散,露出了一身耀眼的紅色。
「我本就是一介草民,跪拜一下這大炎國的王爺,也沒什麼不可。」冥紅抬頭,看著馬背上的洛軒宇,說道。
「把人交出來,否則你們一個都休想活著離開。」冷聲道。
「那就看宇王爺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冥紅手握利劍,指著洛軒宇。
雙方的人馬都亮出了武器。
玄月率先從馬上飛身而下,長劍直逼冥紅。
冥紅提劍,擋住了進攻,劍上傳來的力道,讓他後退了一步。手腕迴旋,劍鋒劃過玄月的胸前,玄月側身,利劍劃落了半縷頭髮,飄落在地。
兩人面對面站立著,誰也沒有動。
兩邊的人馬,此時也紛紛加入打鬥,刀光劍影,星火四濺。
洛軒宇則坐在馬背上,冷眼觀看。
由於人數眾多,片刻,冥紅的人馬,有些不敵,逐漸露出弱勢。
冥紅見狀,攻擊愈發的凌厲,幾招下來,便見玄月將劍深深插入地面,支撐著顫抖的身體,左手捂著胸口,口吐鮮血。
洛軒宇騰空而起,在空中璇身,抽出腰間的軟劍,長劍揮灑,刺眼的光芒伴隨凌厲的劍氣直逼冥紅。
冥紅心驚,不想朝堂上舞弄墨的王爺,居然能有這般功力,讓他不容小覷。
提劍相向,兩劍在冥紅的頭頂相擊,發出刺耳的聲音。冥紅後退一步,右腳向後使力,抵住來自手中劍身的力道,只片刻,他便感覺體內的真氣亂串,額頭也滲透出不少汗珠。
一個璇身,轉至洛軒宇身後,劍尖直刺而去。
洛軒宇轉身閃過。
兩人打鬥了二十多招,劍招凌厲,劍氣凌飛。周圍的樹幹上,已出現了條條劍痕,樹上的枯葉也紛紛落下,漫天飛舞。兩人的身影交織在一起,讓人眼花繚亂。
半餉,只見冥紅橫撞在樹幹上,掉落在地,口裡大口大口的鮮血噴湧而出。
此刻,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靜靜站立著。
冥紅強撐著,站立起來,用那鮮紅的衣袖,擦拭掉嘴角的血跡,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宇王爺的武功,冥紅佩服。佳人就歸還給你,告辭。」冥紅施輕功離去,穿孝服的眾人也紛紛離去。
「王爺?」玄月走到洛軒宇身邊,等待著他的命令。
「別追了。」此刻他最關心的便是言小靈了。
他如離弦的箭一般衝到棺材邊,一掌將棺材的蓋子打飛,迫不及待的想見到他的小靈。
然而,打開棺材的瞬間,他卻怔在原地,憤恨的看著一具空蕩蕩的棺材,運氣一掌,打在棺材上,瞬間,棺材便四分五裂。
一滴一滴的鮮血,從他的手掌滑落,滴在枯葉上,格外醒目。
「王爺?」玄月看了看洛軒宇受傷的手。
洛軒宇似乎想到了什麼,眼眸一沉,道,「回城。」
眾人上馬,快馬加鞭的趕回了西城城門。
卻見城門大敞著,城門的守衛紛紛倒地哀嚎。
「怎麼回事?」洛軒宇下馬,抓起一人的衣襟問道。
「王……王爺……」那人看著面目猙獰的洛軒宇,有些害怕,眼裡儘是恐懼,他從未見過這樣凶狠的王爺,結結巴巴地說道,「有一夥人,打……傷……打傷了我們,跑了出去。」
「朝哪個方向去了?」
「我沒……沒……看清……」此時,那人已瑟縮不已。
洛軒宇心中甚是惱怒,放開那人,起身,掃視了一下城門口,果然是調虎離山之計,好個冥紅,看來是自己小巧他了。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追了,直接去他的老巢要人。
冥紅逃離後,便在一處山腳下停了下來,運氣療傷。他用計謀騙得洛軒宇離城,好讓其餘留在城內的人,能輕易帶著言小靈逃脫出來。
所以剛剛的打鬥,他並未盡力,只是佯裝受傷罷了,不過也傷得不輕。如他全力以赴,也不見得是洛軒宇的對手。這點認識,讓他有些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