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368章 新府(1) 文 / 莫風流
又說到大老爺,正說著門外秀芝笑著道:「姨娘來了!」
「聽八小姐說六姑奶奶回來了,我特意過來看看。」
是梅姨娘的聲音,夏姨娘就握了握析秋的手,拍了拍道:「她也不容易。」言下之意告訴析秋,能幫就幫幫她!
析秋沒有說話,梅姨娘已經由秀芝打了簾子走了進來,步履輕盈的走過來笑著朝析秋行禮,析秋站起來笑道:「姨娘快請坐!」
梅姨娘也不客氣,就在析秋的對面的坐了下來:「還是聽八小姐說的,說六姑奶奶回來了,我心裡惦記著您,就想過來瞧瞧!」析秋應是回道:「姨娘還好吧?」
梅姨娘點頭應是:「多謝六姑奶奶關心,平日裡得夏姐姐的照顧,我也算是過的安穩舒坦了。」說著歎了口氣就說到佟析玉:「……過年就十三了。」
「八妹妹愈發的出挑了,俗話說一女百家求,姨娘只要要求不高,一定能挑到稱心如意的。」析秋笑著接了話,想了想又道:「平日裡得空,讓八妹妹也上我那邊走動走動。」
梅姨娘等的就是她這個態度,立刻臉上綻開了花:「她日日閒著,怎麼會沒空,就怕她過去煩了六姑奶奶。」
「親姐妹,姨娘見外了。」析秋笑著道。
析秋又坐了一會兒,等府裡來的人都走了,析秋又和佟析硯一起去書房,拜見了大老爺和佟慎之,大老爺談笑風生年輕了許多歲一樣,反而是佟慎之,突然老成了許多,坐在那裡越發的像夫子樣兒不苟言笑。
和蕭四郎辭了大老爺回府,路上蕭四郎攬著她道:「見到孩子了?不用忐忑不安的憂心了吧。」
「是妾身多慮了,也擾的四爺不安生。」析秋笑著道:「將來等坤哥兒大了,一定會謝謝四爺這個六姑父的。」
蕭四郎輕笑,回道:「比起姑爺,我更願意坐父親。」
析秋笑著歪在他懷中,抱著他的胳膊道:「四爺這樣良善的人,定能如願以償的。」
蕭四郎失笑,捏了她的鼻尖,道:「就是浪費了別院裡新移山茶,只能等明年了。」析秋聽著怔了一怔,蕭四郎看著她愣愣的樣子,笑的越發的開懷。
析秋紅了臉,嗔瞪了他一眼,靠在他身上不過一刻功夫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怎麼回的房裡她不知道,一覺醒來天已經亮了,她不由撫額歎了口氣,難道真的要像夏姨娘那樣一直這麼瞌睡著。
起來吃了早飯去了太夫人房裡坐了坐阮靜柳來了,在太夫人房裡給她診脈,阮靜柳露出笑容來,笑著道:「是喜脈,這一次確定無疑!」
「阿彌陀佛!」太夫人滿臉的笑容,雖然早就知道了,可是現在確定了心裡又多了一份喜色,她攜了析秋的手道:「從今兒開始,府裡的事你就不要再管了,我和你大嫂也說了,往後還讓她操持著,便是她累了也還有我,你就安心搬出去吧!」
析秋有些感動,回道:「娘,我們……」太夫人擺著手打斷她要說的話,道:「心裡不要有壓力,我也早就有準備,肯定有這一日,只是自欺欺人的想著你們多住些日子,現在這樣也挺好的。」
析秋沒有說話,又朝大夫人看去,大夫人朝她點了點頭:「可能要勞煩四弟妹將府裡的事情和我說說,好些年沒做心裡也沒什麼底!」
「好。」析秋應是:「明兒我將賬簿理一理,到時候大嫂要查閱也方便一些,至於各處的管事婆子您也都認識,也沒什麼事兒。」
大夫人點了點頭:「等四弟妹準備好了就讓人去通知我,我去你那邊!」
析秋應了,回房裡就讓春柳去收拾賬簿,春柳忙不過來又將春雁喊進府裡來,和碧槐三個人連著核了三日的功夫,析秋和岑媽媽在房裡說話:「原是要留個媽媽在房裡的,可是身邊也沒有得力可心的,等搬過去您就不要在廚房了,就留在房裡吧,有您在我心裡也有底氣些。」
這一次岑媽媽沒有推辭,她也彷彿整個人放鬆了,點頭道:「那奴婢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一切聽夫人的安排!」
析秋笑了起來,就說起新府裡的事兒來,將幾個丫頭的事情又重新分配安排了一下,析秋拿筆列了,她又想到一直跟在岑媽媽身邊的綠枝:「怎麼樣,可還機靈?」
岑媽媽回道:「這丫頭年紀不大,心思卻活絡的很,我瞧著不錯,心思正,金大家的教的很好。」
析秋放了心,道:「等搬過去您就依舊將她帶在身邊吧,給您打打下手,您也能輕鬆些,至於新府裡的婆子丫頭,等去了您再和容媽媽看看具體如何分配。」
岑媽媽應是。
懷孕的事,岑媽媽又各處去報喜,錢夫人阮夫人,唐家都派了人過來道喜。
春柳三個人將賬簿核算完,析秋就和大夫人每日辰時接見各處的管事婆子,花了五六日的功夫,總算將府裡的大小事交接完了。
二十九那日,沈家也派了報喜的婆子來,說是沈夫人八月二十八又生了一個小子。
析秋現在有了身子自是不便去,就讓人將禮送了過去。
大家開始收拾房裡的東西,不常用的都打包裝在箱籠裡貼上標籤,有的已經用馬車運去那邊,析秋則讓春柳拿出當初她嫁進來時侯,府裡擺在她房裡擺設的清單,進來時有什麼,出去時有什麼,毀了什麼就買了賠上,損了什麼就報了損耗,這些都是公中的東西,若是損壞了都是要賠進去的。
太夫人和大夫人自是不會這樣檢查要求,可她卻是覺得既然要搬,自是要把賬算清楚了,免得得到一日分家時,有的事說不清楚。
等將這些做完,重陽節也臨近了,析秋沒了事兒做便早早去了太夫人房裡,陪著太夫人,她笑著道:「娘,我們開一桌葉子牌吧,您也教教我!」
「好啊,好久沒有玩過了。」說著讓吳媽媽抬了桌子來:「去將玉真請來,今兒過節我們也不去外面湊熱鬧,便在家裡熱鬧熱鬧罷。」
吳媽媽應是,去將大夫人請來,太夫人,大夫人,析秋和吳媽媽四個人湊在一起打葉子牌,析秋不會玩便真的成了炮手,一個下午面前的銀子便悉數到太夫人和大夫人的面前,太夫人顯得很高興:「今兒這牌打的舒坦!」
吳媽媽滿臉笑容的道:「可不是,四夫人點炮恐怕也點的舒爽!」
一屋子的笑聲,析秋看著很高興的太夫人也顯得很高興。
下午去將蕭延箏從龐家接回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一頓團圓飯,席間說起五爺,蕭四郎就道:「籐家的事也了結了,這些日子就該回來了。」
太夫人聽著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鑫哥兒很安靜的吃著飯,彷彿知道他們要搬走了,就連平日最鬧騰的晟哥兒也坐在一邊垂著臉不說話。
氣氛就漸漸沉默了下來。
「都散了吧。」
臉上的笑容褪了,太夫人撐著桌面站了起來,目光在析秋臉上轉過,落在蕭四郎的身上,深看了一眼析秋又不捨的去看敏哥兒,歎道:「鬧了一日,都回去歇著吧,明兒老四還要搬家。」
蕭延亦身體幾不可聞的怔了怔,目光飛快的從析秋的面上劃過,垂下眼簾也隨著太夫人站起來,聲音輕輕的依舊有些虛弱:「明日幾時搬?」
「辰時!」蕭四郎聲音淡淡的,面無表情。
蕭延亦點了點頭,朝太夫人看去:「娘,我扶您回去吧。」說著,走到太夫人身邊。
太夫人朝蕭四郎和析秋看去,道:「回去吧!」轉身要往出花廳,卻看到鑫哥兒和敏哥兒以及晟哥兒坐著沒動,太夫人對各自身邊的奶娘道:「都帶回去吧。」又看著蕭延箏和龐貴彬:「你們今兒不回去,就歇在這裡吧,明兒也送送。」
蕭延箏紅了眼睛,龐貴彬站起來朝太夫人躬身應道:「是!」
蕭延箏的反應,像是點了炮仗,鑫哥兒立即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晟哥兒也隨著他嘶著嗓子……
哭聲在空空的廳裡迴盪,析秋緊緊蹙了眉頭,站起來走到兩人身邊,擁著鑫哥兒攬著晟哥兒:「乖,不哭了,不哭了。兩府離的並不遠,以後你們想我們了,就讓胡總管駕著馬車去那邊便是。」
哭聲沒有止,敏哥兒也在一邊開始抹眼淚。
太夫人和吳媽媽也紅了眼睛,側開頭不去看,一邊對蕭四郎道:「老四,你帶析秋回去,她現在傷心不得。」
蕭四郎站了起來,鑫哥兒看著卻是一轉身抱住析秋的腰,拱在她懷裡哭著道:「四嬸嬸,你們不要搬好不好,你們要是都走了,家裡多無聊啊,以後就沒人做點心給我們吃,以後也沒有人陪我們玩,沒有人陪我們散步了。」
析秋心裡歎氣,她能說什麼呢,只好抱著鑫哥兒拍著他的背道:「你若是想吃糕點,想找人陪著玩,就和祖母一起去那邊住些日子啊,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常常見面,敏哥兒每日還要回來上課呢。」
敏哥兒還沒答覆她,不過即便答覆了,這麼快也請不到稱心的先生,敏哥兒不能落了課程,所以這些日子也只能來回奔波了。
鑫哥兒的哭聲總算小了點,他昂起頭去看太夫人,彷彿在問:我們會不會常常去那邊看望母親和鑫哥兒還有四叔。
太夫人輕歎了口氣,朝鑫哥兒點了點頭。
鑫哥兒抹了眼淚,看著析秋道:「那四嬸嬸還會和以前一樣做好吃的給我們吃,帶我們一起玩嗎?」
「當然。」析秋笑著安慰道:「四嬸嬸答應你的事情不會忘,你四叔的小馬駒還給你留著的,等你長大一些,就讓你四叔教你騎馬,等明年我們就去山上看松鼠。」
鑫哥兒眼睛一亮笑了起來,點頭不迭,或又想到蕭四郎,睜著眼睛去看他,析秋也回頭去看蕭四郎,蕭四郎就擰了眉過了一刻才幾不可聞的點了點頭。
「好!」孩子總歸是孩子,情緒上很快就被轉移了目標,鑫哥兒笑了起來去拽依舊哭著的晟哥兒,在他耳邊嘰嘰咕咕說了幾句什麼,晟哥兒眼睛一亮,拉著析秋就道:「那我有沒有?」
這個析秋真不好決定,當初鑫哥兒生病她說了許多的承諾,代著蕭四郎做了好些決定,這會兒他人在,她只得回頭去徵詢他的意見,蕭四郎見她又回頭看他,不由咳嗽了一聲,點了點頭。
晟哥兒就用袖子一抹眼淚鼻涕,嘿嘿笑了起來,看的太夫人直皺眉頭,指著他的奶娘就喊道:「快,帶著他去換身衣裳去。」
氣氛總算輕鬆了一些,蕭延箏過來攬著析秋的胳膊,蹭著她道:「四嫂,我晚上和你睡,好不好?」
「啊?」析秋愕然,蕭延箏見她這樣的表情,就巴著析秋的胳膊,挑著眉去看蕭四郎,幾乎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一對視蕭延箏眼梢一挑,喊道:「四哥,你和四嫂一輩子,我就借一夜,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四嫂今晚是我的。」
析秋見蕭四郎沒什麼反應,立刻出來打圓場:「這怎麼行,姑爺可還在這裡,你怎麼能把他一個人丟下。」
太夫人也指著蕭延箏道:「沒規矩的樣子,都這麼大了都不如鑫哥兒懂事。」
「相公沒有事的,相公說這些小事都聽我的。」說著去看龐貴彬:「相公?」
龐貴彬一見眾人朝他看來,立刻紅了臉垂著頭,聲音低不可聞:「我……我……我沒事。」太夫人就朝蕭延箏啐了一口,看向大夫人,笑道:「真是長不大的孩子!」卻是心裡對龐貴彬又滿意了一分。